餵飽了菓菓，柴曼娜沉沉睡去，黎洪哲怕吵到她，抱著菓菓去了客廳。
坐在沙發上，黎洪哲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
客廳的裝修風格，完全符合陳竹月的喜好。
花開富貴的電視牆，厚重的火燒石面茶几，永遠罩著沙發蓋布，不知道原本顏色的沙發，這一切，都不符合柴曼娜的審美。
也不符合自己的審美。
如果讓自己來裝修，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完全沒必要存在。
簡單，大方，實用，這三條就夠了。
黎洪哲突然之間，就明白了柴曼娜的心思。
怪不得她一直想買房子，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原因。
雖說她住在孃家很省心，可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先不提裝修風格，就連廚房的用具放在哪裡，都得按照陳竹月的習慣。
畢竟，陳竹月才是這個家裡的女主人，她擁有一票否決的權利。
柴曼娜就算有再多的意見，也只能憋回去。
而在魔都租房，雖然也能按照自己的心意佈置一些，卻也僅僅只能新增一些簡易可帶走的東西，免得哪天房東遇上什麼事情，突然讓搬家。
這樣的情況下，選擇的餘地小了許多，有些柴曼娜想要的東西，只能放棄，不適合帶回家。
黎洪哲胸口有些悶，他此時此刻才意識到，結婚這麼多年，竟然沒有一片地方，能夠讓柴曼娜自己做主。
如果有了自己的房子，她想刷牆就刷牆，想貼桌布就貼桌布，想掛什麼燈具，用什麼茶几，盤子碗放在哪個位置，她都可以自己說了算。
在那裡，她才是真正的女主人，獲得一票否決的權利。
黎洪哲很後悔。
以前從來沒有和柴曼娜深入交談關於房子的事，直到現在才明白過來，這些年，柴曼娜到底缺了什麼。
腿上的菓菓彈了幾下，黎洪哲回過神來，抬腳搭在了茶几上，把菓菓轉了個方向，讓她靠坐著，抓著她的小手晃了晃：“小寶貝，如果你晚來幾年，媽媽可能已經不要爸爸了。”
菓菓傻乎乎地裂開嘴笑，口水順著嘴角向下流。
“媽媽說得對，爸爸就是個大傻子，死要面子的大傻子。”
也不知道這話傳入菓菓耳中，讓她想到了什麼，笑容消失了，隨即皺起了小眉頭，喊了一些沒意義的音節。
黎洪哲苦著臉：“你也覺得爸爸很傻？那你說應該怎麼辦？”
菓菓哇啦哇啦說了好幾句，只是沒人能聽懂。
“對，你說得對，爸爸以後都聽你的，我們一起把媽媽哄的開開心心，好不好？”
一大一小就這麼雞同鴨講地聊了起來。
天色漸漸黑了，黎洪哲開啟客廳燈，瞄了一眼時間，該吃下午飯了。
可陳竹月一直沒回來，他帶著菓菓也沒辦法做飯，想來想去，還是叫外賣吧。
“走嘍，跟爸爸拿手機去。”
輕輕推開次臥門，黎洪哲從床頭櫃上拿了手機，見柴曼娜睡的很沉，又輕輕退了出來。
點開外賣軟體，黎洪哲十分無奈，周邊的飯店竟然都沒有開門。
還是住的有些偏啊，要是住在市中心，想吃什麼有什麼，隨叫隨到。
轉頭看了一眼鞋櫃，陳竹月的手機不在，黎洪哲決定打個電話問問她什麼時候回來。
鈴聲響了很長時間，就在黎洪哲以為沒人接的時候，接通了。
那邊傳來一陣高亢的男聲：“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
接著陳竹月的聲音出現：“喂。”
黎洪哲心中湧起各種猜測，昨天不是剛聚會，今天怎麼回事？
“媽，我準備做飯，想問問你回不回來吃。”
那邊的音樂聲瞬間小了，黎洪哲猜測陳竹月走到了門外。
“你們不是出去玩了嗎？這麼早回家了？”
“娜娜累了，我們就回來了。”
陳竹月的語氣明顯緊張起來：“娜娜怎麼沒給我打電話？”
“她睡著了。”
“那行，我這就回去。”
黎洪哲連忙勸阻：“媽，你出去玩就玩的盡興，我一會兒帶娜娜出去吃，儘量晚點進門。”
“洪哲，千萬替我保密啊。”
“放心吧，我什麼都不會說。”
結束通話了電話，黎洪哲有一種做賊的感覺。
不放心地回頭看了看，次臥門關的好好的，這才松了一口氣。
柴曼娜悄悄開啟了門，突然探出頭：“你在跟誰進行不可告人的交易？”
黎洪哲嚇了一大跳，差點兒把菓菓扔出去。
柴曼娜兩步走到沙發旁，伸手抱了菓菓：“你小心點兒，這可是我的命根子。”
黎洪哲拍著胸口：“人嚇人，嚇死人，你聽聽，我心跳都破二百了。”
柴曼娜坐在他身旁，把耳朵貼在他胸口，“砰砰、砰砰”，心跳果然很快啊。
“老實交代，陳竹月同志幹嘛去了？”
黎洪哲想起陳竹月的叮囑，態度堅決：“就不告訴你！”
“哎喲，跟我來這套，說不說？”
“我都答應媽了，絕對不會出賣她，不然我成了什麼人...”
柴曼娜把菓菓往黎洪哲懷裡一塞：“行吧，我早晚會知道。”
“你幹嘛去？”
“放水。”
黎洪哲跟在她後面，倚著衛生間的門：“老婆，我問你一件事。”
柴曼娜斜斜瞟了他一眼：“你就這麼喜歡看我放水？”
“老夫老妻的，有什麼呀。別打岔，我問你一件重要的事。”
“問。”柴曼娜關了衛生間的燈，將自己隱藏在黑暗裡，只傳來一陣水流聲。
“如果，我是說如果，媽想找個老伴，你有沒有意見？”
柴曼娜瞬間興奮起來：“我媽去約會了？太好了，我一直說讓她再找個伴，她不願意啊。”
黎洪哲提起的心，落回了肚子裡：“那就好，我還以為你不樂意。”
柴曼娜按下了馬桶的沖水按鈕，提好褲子洗手：“我有什麼不樂意的？你是不知道，我媽眼光挺高的，以前別人給她介紹了好幾個，她都沒看上。”
“正常啊，你爸那麼好的人，把標準都提高了。”
柴曼娜擦乾手，走到黎洪哲身邊，伸出一根手指點在黎洪哲的下巴上：“這個馬屁拍的，深得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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菓菓也學著她的樣子，伸出一根手指，可惜沒控制好力道，塞進了黎洪哲的鼻孔。
“坑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