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過去了十幾日,傅青竹仍沒有返回,兩人去了神鼎藥鋪問起錢五,也沒有什麼訊息,雖然知道青城山距此遙遠,來回在路上要耽擱不少時間,荊斬龍仍不禁有些擔心。

蕭乘風道:“青竹不會有事,根據我的看法,魏忠賢暫時不會對青城山下手,張嘯飛與世無爭,久居青城,只要他不主動出擊,魏忠賢是不會先動手的,我想青竹深知這個道理,他會阻止張公子的。另外魏忠賢也擔心把天師教趕盡殺絕會引起皇帝和其它道教門派的不滿,畢竟天師教是朝廷冊封的,在江湖中的名望很大,全部滅掉,用意就太明顯了。

青竹是張教主的關門弟子,在那多停留幾日是正常的,他自己會計算好行程的。”

荊斬龍道:“但願如此!也不知外面的情形如何了?”

“呵呵,我看你是心急了,咱們一時也出不去,這樣吧,咱倆去白馬寺走一趟,那個西域的密宗紅衣主教弘光上人不是和白馬寺的方丈曾經是師兄弟嗎?咱們去打探一下訊息,這廝助紂為虐,殺了張二公子,你我總該為張教主做點什麼。”

荊斬龍點頭,兩人跟周茗媚等人交待了一下,就出了客棧趕奔白馬寺。

不多時,兩人到了寺院,但見香客稀少,寺內僧人也都是愁眉不展,一打聽,才知道方丈弘雲已於三日前圓寂,細問之下,弘雲方丈竟是傷重不治去世的,而且好像是被人打傷的 ,但具體情況並不清楚。

荊斬龍道:“莫非是西域密宗的人下的手?”

“很有可能,寺內知情的人不多,看來是在夜間發生的。”

兩人正在往外走,這時荊斬龍看見迎面走來了一個中年僧人,面目間有些似曾相識,依稀在哪兒見過。

僧人看見荊斬龍兩人也怔了片刻,臉上浮現出驚奇之色。

荊斬龍忽然想起,這僧人正是當日他在初來洛陽的路上,夜宿破廟曾經遇見過的三名少林僧人中的一個,當時那兩個年輕的沙彌喊他師傅。

荊斬龍拱手道:“這位大師,咱們曾經見過面,想不到又在這裡遇上了,大師原來一直留在白馬寺,在下荊斬龍,這是我大哥蕭乘風,敢問大師如何稱呼?”

那僧人其實也認出了荊斬龍,他吃驚的是荊斬龍的修為比起破廟初遇時又高出了許多,自內而外散發著一股無形的霸氣,而身旁的蕭乘風氣度雍容,隱然有王者之氣。

“這兩人都是人中之龍,同來寺院做什麼?”

這僧人常年在寺院,不在江湖走動,對‘飄香劍客’的名頭竟是不知,但對荊斬龍卻是知道的。

“阿彌陀佛,原來是在邙山大顯神通的荊少俠,貧僧法號無難,兩位施主來白馬寺有何要事?”

“無難大師,我剛剛聽說弘雲方丈圓寂一事,但有些細節並不清楚,不知大師能否告知一二?”

無難低頭默不作聲,蕭乘風道:“大師莫要顧慮,實不相瞞,我們是來找弘雲方丈詢問弘光上人的情況,弘光殺了我們的朋友,我們必須要和他算這筆賬!”

無難抬頭問道:“施主的朋友是哪位?”

“天師教。信王也是我們的朋友。”

無難眼神一亮,打量了一下兩人。

“原來如此,請跟隨小僧來。”

他在前面帶路,三人來到了寺內後院的一間禪房,掩上房門,在蒲團上坐定,無難嘆了口氣。

荊斬龍問道:“大師,你的兩位徒兒呢?不在寺院嗎?”

“他們兩人已經出去多日,去通知我少林的俗家弟子,咳,這真是佛門的恥辱和災難,江湖中佛門聖地,竟一一遭到重創。”

“這話從何說起?除了少林和白馬寺,還有哪些寺院?”

“福建莆田少林的掌門方丈也於半月前被人打成重傷,還有九華山的甘露寺、峨眉山的報國寺、大悲禪院、千佛寺、五臺山這些名山寺院估計都遭到了弘光的毒手。”

“這廝好狠的心腸,他和弘雲方丈還是師兄弟,大師,弘雲方丈是哪天出的事?”

“五天前的夜裡,二更時分,我和方丈正在禪房裡說話,自從我師徒三人來到寺院,弘雲方丈聽我講了我寺發生的事情以後,就已經懷疑是弘光所為。

他說他這個師弟天賦很高,是習武的奇才,但對佛法不以為然,並且熱衷權勢,當年就是因為方丈一事,賭氣去了西域,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在武道的造詣一定有了長足的進步,可惜卻走了邪路,竟然修煉‘勾魂奪魄’這樣殘暴的功夫。

弘雲方丈當時就說,弘光既然對少林寺下手,那麼白馬寺必然不會倖免,而莆田少林和嵩山少林並稱南北少林,也會是他的目標,他就是想一統佛門,稱霸江湖。”

“我們兩人正在說話,忽然間禪房的門無風自開,一個一襲紅色僧袍的和尚出現在眼前。

我定睛一瞧,這和尚正是那日害死方丈的弘光,他面帶嬉笑,對弘雲方丈道:“師兄,多年不見,你還是這副鬱鬱寡歡的模樣,是不是又在背後說我的壞話。”

弘雲方丈低頭口誦佛號:“阿彌陀佛!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師弟,你殺孽深重,還是放下屠刀吧!”

“哈哈哈,迂腐不化,師兄,你在這破廟一守幾十年,對佛門做出了什麼貢獻?師弟我有壯志雄心,我要統一天下的佛門,獨尊西域密宗,後世人談起,都會尊我一聲法王。”

“師弟今晚所來何事?我白馬寺除了大乘佛法,又沒有什麼絕世的秘笈值得你垂涎,師弟莫非對佛法也有了興趣?”

“那些都是哄人的玩藝,我不稀罕。少林寺已歸我所有,甘露寺、大悲禪院、報國寺、千佛寺也都願意聽從我的指揮。

你的這座寺院雖比不上少林寺的規模宏大,但也是佛門的祖庭,本上人也要拿走,只要你在這詔書上面簽字畫押,自願把寺院讓給師弟我,我可以保證寺院僧人的安全。”

“弘雲方丈聽弘光說了這番話,雙目一翻,眸子精光四射,看著弘光,冷冷道:“這寺院並非老衲的私人物品,老衲無權決定它的歸屬。”

“那師兄的意思就是不肯簽字畫押了,也好,多年不見,讓師弟再來領教師兄的絕學,師兄若是勝了,我即刻走人;師兄若是輸了,那可就怪不得師弟我了。”

弘雲方丈指著我對弘光說道:“這是咱們兩人的恩怨,與他無關!”

方丈的意思很明白,就是不想把小僧牽涉進去。

弘光冷笑道:“本上人不屑與無名之輩動手,師兄放心,他在我眼裡是不存在的。”

他說著話,手指一動,我只覺一縷勁風襲到,瞬間失去了知覺。

等到我醒來之時,耳畔聽到沉重的呼吸聲,我睜眼一看,弘雲方丈躺在蒲團之上,面如白紙,嘴角帶著血跡。

這時我聽到守夜的僧人打更的聲音,已是四更天了,我的腦門有些昏沉,急忙到了方丈近前,把他扶了起來。

弘雲方丈勉強睜開雙眼,低聲道:“不要聲張,把我攙進方丈室,我有話和你說。”

我依言照辦了,方丈當時看起來很虛弱,勉強到了屋子,喘息了一陣,躺臥在床榻。

“無難,想不到老衲一世英名,卻毀於昨晚,我成了罪人,阿彌陀佛!”

原來在我昏過去之後,弘雲方丈和弘光交手,兩個人比拼的是內力的修為,本來是旗鼓相當,可是弘光故技重施,用出了‘勾魂奪魄’,弘雲方丈被他控制,稀裡糊塗的就在詔書上面簽字畫押,把寺院拱手送給了弘光。

等他清醒過來,弘光已收回了詔書,弘雲方丈怒火攻心,和弘光再次交手,卻被弘光打成了重傷。”

聽到這裡,荊斬龍問道:“那‘勾魂奪魄’究竟是什麼情況,方丈提起了沒有?很明顯,他落敗的原因和這門功夫關係密切。”

“荊少俠說的很對,方丈自述第二次交手時,感覺內力突然間下降了許多,根本不是弘光的對手。他說在第一次比拼的中間,弘光的眉間忽然發出了一道殘影,這道殘影就像是一道光,瞬間進入了方丈的紫府泥丸宮,方丈腦海中一陣劇痛,跟著就不聽使喚,受到弘光的擺佈。”

蕭乘風道:“泥丸宮是元神所在,眉間有印堂穴,弘光是透過某種方法,讓自身的元神出竅,進入到了方丈的體內,並吸取了方丈元神的力量,此消彼長,方丈不但被他所控,內力也下降了不少。這門功夫果然惡毒,類似於百年前大魔頭斷殺的‘敲骨吸髓’之法。”

一百多年前,斷殺橫行武林,用‘敲骨吸髓’專門吸取別人的內力為己所用,中了此法之人,內力被吸空,骨骼碎裂,不死也成了廢人,當時江湖中人聞之色變。

但斷殺終於沒能以魔入道,落了個爆體而亡的下場,‘敲骨吸髓’也絕跡於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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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乘風接著說道:“不過‘敲骨吸髓’是透過身體的接觸,利用手掌從穴道吸取內力,再轉化為自身所用,它對元神並沒有控制,這‘勾魂奪魄’顯然更高一籌,也更為惡毒!”

無難道:“方丈對我說了那些話之後,又囑咐我天一亮就去敲鐘,召集達摩院、藏經閣、羅漢堂、戒律堂的長老、首座前去大雄寶殿議事。

天亮之後,我敲響了大鐘,這時弘雲方丈似乎恢復了許多,就去了寶殿。

我不便跟去,也不知道方丈都和他們說了什麼,但我當時就有預感,弘雲方丈也會和我少林的弘葉方丈一樣,白馬寺最終也會落在弘光之手。”

荊斬龍哼了一聲道:“那可不一定!”

“果然,弘雲方丈回來之後就臥床不起,到了晚上終於圓寂歸天,但弘光那廝並沒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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