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丁醉生兀自恨恨不平道:“當年,就因為老子劫了一趟鏢,打傷了那個鏢師,高迎祥就要治老子的罪,說我出手太重,濫殺無辜。

娘的,都是李自成的點子,把人家引進了埋伏圈,又想做好人,斬草不除根,遲早會招來禍害。

老子要是想結果那鏢師的性命,還能讓他活著回去?”

旁邊一人賠笑道:“丁爺消消氣,這都是過去的事了,如今李自成在老家犯了事,不知逃去了哪裡,高迎祥孤掌難鳴,成不了什麼大氣候。八大王對丁爺您又如此看重,這次若能坐上綠林盟主,丁爺肯定是頭功,到時候,大王一高興,還不賞賜幾個美女給丁爺,哈哈哈……”

荊斬龍暗皺眉頭,心想這些人言語粗魯,胸無大志,能成什麼大氣候?

不過從丁醉生的話裡,他對高迎祥和李自成倒是有了一絲好奇,這兩人似乎還有些原則和底線,只不知見到本人會是怎樣?

蕭乘風已經吃的差不多了,見荊斬龍有些愣神,笑道:“想什麼呢,斬龍,咱們走吧。”

兩人剛要起身,忽聽丁醉生道:“這一次的盟主大會不比以前的綠林大會,聽說‘天魔宗’的人也有參與,楚寒影野心勃勃,試圖一舉掌控五省的綠林道,此人素來低調,但他手底下的三魔卻是武林皆知,著實讓人頭疼。”

蕭乘風微微一笑,示意荊斬龍先不要動,兩人繼續旁聽。

其中一人問道:“這‘天魔宗’真有傳說中的那麼厲害?他們爭這個盟主有何居心?難不成也想造反?”

“他們與朝廷一向不對付,造反也沒什麼稀奇的,只怕楚寒影的胃口更大,非但想造反,更想圖謀整個武林,甚至對朝廷也想取而代之。”

說到這裡,丁醉生的嗓音低了下來,並環目四顧,蕭乘風兩人不動聲色,只管裝著喝酒,實則已集中神識,聽得一清二楚。

要知道當時各地的暴亂,各家反王並沒有太大的野心,無非是佔山為王,打家劫舍,混口飯吃。

丁醉生所言楚寒影的目的,若是傳出去,那可是死罪!

幾人繼續在那閒扯,話題轉到了對‘天魔宗’的猜測上面,蕭乘風聽了一會兒,曬然一笑。

“走吧,這夥人對‘天魔宗’根本不瞭解,說的盡是些無稽之談,咱們還是親自去看個究竟吧!”

兩人起身到櫃檯前,付了賬,交待了幾句,出了酒樓,荊斬龍能感覺到丁醉生的目光冷冷的看來。

“悄悄跟住這兩人,看是哪來的公子哥,不行就綁了他們。”

話音極其低弱,卻怎能逃過荊斬龍的耳朵?他暗自冷笑,與蕭乘風向著秦嶺行去。

兩人都沒有專門修煉輕功心法,但是內息深厚,足下發力,催動體內元氣流轉,瞬間如風馳電掣,仿似一縷輕煙掠過。

負責跟梢的兩人頓時傻了眼,垂頭喪氣的回去向丁醉生稟告,丁醉生亦是暗暗吃驚,猜測著荊斬龍和蕭乘風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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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小六子的口中得知兩人明日此時就會返回,心中打定主意要弄個清楚。

半盞茶的時分,荊斬龍兩人已到了秦嶺山脈的山腳下,一眼望去,山脈就像是蜿蜒的巨龍,萬樹聳立,樹枝上面掛著未融的殘雪,地面之上鋪著一層潔白。

蕭乘風停下腳步,笑道:“斬龍,穿過山脈到達‘斷魂山’有兩條路,一條距此較遠,相對比較好走,但要多費些時間;一條就由這裡進入,在山中有一條小路,可直達‘斷魂山’。”

荊斬龍毫不遲疑道:“那自然是走這條了,時間緊迫,還請蕭大哥頭前帶路。”

蕭乘風一聲淸嘯,縱身到了山脈的叢林之內,荊斬龍緊隨其後。

路面積雪甚滑,林木又十分的稠密,蕭乘風猶如穿花蝴蝶,遊走於樹幹之間的縫隙。

荊斬龍的腦海中浮現出在‘龍門石窟’感悟到的‘魅影流風步’,集中神識,與蕭乘風一前一後,宛如流風迴雪,在山脈中疾行。

約有一炷香的時間,眼前豁然開朗,原來已出了叢林,到了一處空闊的山峰之上。

兩人站在峰頂,舉目遠眺,在山峰的下面,可以看到有一條羊腸小路,曲折通向遠處。

蕭乘風道:“沿著這條羊腸道,走有百十餘裡,就可到達‘斷魂山’。”

荊斬龍有些好奇的問道:“蕭大哥,你為何對這裡的地形如此的熟悉,難道是以前曾經走過?”

“在這座山峰的兩邊,有兩處山寨,分別叫做‘混天寨’和‘改地寨’,寨主是王佐掛和王自用,都是陝北有名的大盜。愚兄有一年經過此地,和他們打過交道,曾經在山寨住了些日子,故此對這裡的地形還算熟悉。”

原來蕭乘風闖蕩江湖之時,路過秦嶺,遭到山寨的人伏擊,卻被他單人一劍,連敗十幾名好手。

王佐掛和王自用輸的心服口服,邀請蕭乘風去山寨,奉為上賓。蕭乘風瞭解到這些人都是貧苦出身,雖因生活所迫做了盜賊,幹些打家劫舍的勾當,但並無大惡,也就既往不咎。

蕭乘風在山寨停留了一段時間,閒來無事的時候,就在山中獵獸,對這一帶山脈的地勢地形捻熟於心。

兩人正說著話,忽聽山峰左側的林子內傳來了喧鬧之聲,一個男子的聲音在厲聲呵斥。

“光天化日,你們這幫人就想強搶他人財物,眼裡還有沒有王法?”

一陣轟然大笑,有人帶著譏笑的口吻道:“狗屁的王法,老子就是王法!你這廝鬼鬼祟祟的在這附近轉悠了幾天,當老子不知道?說!你到底是幹什麼的?”

那男子的聲音中並無一絲懼怕,冷笑道:“笑話,高山大川本就是大自然的恩賜,任何人都可以來得,我徐霞客走遍大江南北,為的是瞭解這些山川河嶽的特點,好給後人留下資料,怎麼就鬼鬼祟祟了?反倒是你們這些人,自命為綠林好漢,難道就這般蠻不講理嗎?”

荊斬龍聽到‘徐霞客’三字,簡直不可置信,心中狂喜,與蕭乘風對望一眼,直如飛鳥投林,到了事發之地。

十幾名山寨的嘍囉,手裡拿著兵器,正圍著一名三十餘歲的布衣男子。

男子揹著一口木箱,雖是滿面風塵,但眼神灼熱明亮,五官樣貌算不上英俊,額頭寬闊,給人一種睿智之感。

此刻他正氣凜然,侃侃而談,那些嘍囉被說的啞口無言,領頭的那人有些惱羞成怒,把手一揮道:“這小子牙尖嘴利,別和他廢話,把他給綁了……”

快到近前的荊斬龍剛想出聲喝止,蕭乘風用‘傳音入密’道:“斬龍,先別出聲,看徐霞客如何應對?”

‘傳音入密’乃是一種音波功,用內息控制聲音發出的頻率和路線,仿似在耳邊低語,但外人根本聽不到。

這種功夫的最高境界是同時可對九人發出,距離最遠可到三百米。

荊斬龍一時沒猜透蕭乘風的用意,不過卻依言停了下來,靜觀場內的變化。

十幾名嘍囉呼喇圍住了徐霞客,一擁而上,想把他拿下,哪知還未到徐霞客的身前,卻一片‘哎呀’之聲,紛紛倒在了地上。

荊斬龍心中一動,暗想這分明是接近頂乘的‘沾衣十八跌’,錢五和祝三通曾說徐霞客沒有修煉武道,如今看來,所言並不正確。

領頭的那人吃了一驚,鋼刀一指喝道:“好啊,你這廝果然不是什麼好鳥,竟然身懷武功,一定是官府的探子。”

這人縱身而起,單刀忽地對著徐霞客迎頭劈落,刀光流轉,‘嗤’地發出了強勁的刀氣,挾帶著一道紫色流光。

蕭乘風瞳孔緊縮,這人用的竟是上品武技中的‘紫焰刀’,其內力修為到了‘煉氣境’大乘,刀法中的造詣也接近了能發出刀意的境界。

但此人的面孔甚是陌生,蕭乘風以前並未見過。

荊斬龍也是大吃一驚,擔憂徐霞客的安危,他剛想出手,卻見徐霞客腳步一動,口中冷笑道:“武道人人皆可修煉,讓你見識一下‘天師教’的絕學。”

徐霞客說話的同時,右掌倏然拍出,一輪金色的的月牙影子閃現,如同鋒利的月牙鏟,擊在那人的紫光之上。

‘轟嚓……’

紫光消失,那人後退幾步,不可置信的看著刀鋒的缺口。

“你,你這是‘金輪掌’?你是‘天師教’的弟子,為何會來這裡?莫非真想要滅我山寨?”

都知道‘天師教’歷來得朝廷器重,這人如此一說,那些嘍囉都露出仇恨的目光,盯著徐霞客。

徐霞客剛想回答,蕭乘風和荊斬龍已飄然到了場內,蕭乘風對那些嘍囉們拱手道:“諸位兄弟,別來無恙!”

眾人一見是蕭乘風,立刻神色恭敬,垂首道:“見過蕭少俠。”

蕭乘風微笑擺手,對領頭的那人道:“這位兄弟在下是第一次相見,請問如何稱呼?”

那人見蕭乘風氣度非凡,手下眾人又恭敬有加,當下也不敢冒昧,收起單刀回答道:“在下過天星,在‘混天王’手下做事。”

‘混天王’即是王佐掛,蕭乘風笑道:“原來是佐掛兄的虎將,在下蕭乘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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