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斬龍的雙眼眨也不眨的盯著男子,這人分明就是容貌未毀之前的離恨天,他日思夜想的師傅!

可是,為什麼他卻一點也不認識自己呢?難道他不是離恨天?但世間又怎麼可能有如此相像之人,即使是同胞兄弟,也難免有細微的差異,更何況,離恨天從沒說起過自己還有兄弟姐妹。

還有,這個女子又是什麼人,她看起來只有二十餘歲,和離恨天的年紀相差甚多,但從兩人的神情舉止分析,又似一對熱戀的情侶。

荊斬龍的腦海中一瞬間湧出無數個念頭,他想要理出個頭緒,可又感覺眼前的一切,似夢似真,撲朔迷離!

駱南星等人已站起身,態度恭敬的看著男子走了過來。

男子站定以後,望了眼身邊的女子,此時那四名騎馬的女子還有十餘名錦衣漢子也都歸到了人群中。

女子卻徑直走到了荊斬龍近前,輕啟朱唇,柔聲道:“你叫什麼名字?是否叫做荊斬龍?”

荊斬龍心中有無數個念頭翻轉,他有太多的疑團解不開,他深邃的雙眸看著女子如花的笑容,點頭道:“不錯,我就是荊斬龍,你又是什麼人?為何和家師在一起?家師又怎會不認得自己的徒弟?”

女子欣喜道:“果然一表人才!怪不得天哥對你念念不忘。”

她忽然語氣一轉,嘆了口氣,道:“哎,你不知道,天哥患了一場重病,醒來以後,把以前的事全部忘記了。可是即使在重病期間,他仍舊記得有一個徒弟叫荊斬龍!”

荊斬龍心頭一熱,道:“可是……可是師傅臉上的傷疤怎麼全沒了,難道是患病自己好了嗎?”

“傻孩子,當然不是了,那是我給天哥用了一種叫‘生肌散’的藥物,祛除了臉上的疤痕,你看,你師傅現在看起來是不是很英俊?”

她這一聲‘傻孩子’,明顯的以長輩自居,說話的語氣神情又顯示出和離恨天的關係非同尋常。

荊斬龍心想什麼樣的藥物能如此神奇,在短時間內竟能讓肌膚恢復如初?

女子柔聲喚道:“天哥,你來,這就是你整日掛念的徒弟,他在這,你可還認得嗎?”

男子邁步走來,荊斬龍直直盯著,果然,他的舉手投足,神情氣質,和離恨天幾乎一模一樣。

唯一的不同,是原來的離恨天看向荊斬龍的時候,眼神中充滿了慈愛和關心,現在則帶著些許的迷茫。

他走到了荊斬龍的面前,兩個人四目相對,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駱南星這邊的人,本來對荊斬龍充滿了仇恨和懼怕。尤其是‘秘摩崖三兇’的老二,‘不死煞神’屠滿門。

這老怪物一身功夫怪異狠辣,比之‘骷髏骨魔’和‘嶺南怪叟’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在西門無根死在荊斬龍之手時就想上場,卻被駱南星暗中阻止了。

這三人中,駱南星雖然年齡最小,排行老三,但他一向詭計多端,加之在幫中的地位也比二人要高,故此他說的話,西門無根和屠滿門都很聽從。

彼時武當派也趕到,屠滿門就暫時未動。

等到胡狼又死在荊斬龍劍下,屠滿門雖有一絲懼怕,卻仍想上場,他正想徵詢駱南星的意見,料不到令主離恨天一行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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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滿門和駱南星都未見過離恨天,但卻久聞其名,場內有些人在數年前曾和離恨天或見過面,或曾有過過節,正自心中忐忑,聽到他失去了記憶,忘了從前之事,都定下心來。心想縱使他能想起,但如今已是同一陣營,諒也無妨。

但駱南星對那女子卻是認識的,知道她叫月傾城,乃是‘殘肢令’的總使者,修為深不可測。

‘殘肢令’有東西南北四方使者,負責聯絡各地分令,傳達總令的指示,而四方使者的上司就是總使者月傾城。

當初‘殘肢令’邀請三兇出山,就是月傾城親自去的,輕描淡寫間,把三人制服,一向狂妄自大的三兇這才乖乖聽命。

從今日情形看來,月傾城和離恨天關係莫逆,荊斬龍又是離恨天的徒弟,這個仇恐怕是報不成了。

駱南星想到了江湖的傳聞,心想:“荊斬龍的武學莫非就是從離家的《七殺修神訣》得來?那離恨天的修為豈非更高?”

祝三通這邊,信王和靈虛也都聽過離恨天的名頭,知道這人是江湖的大魔頭,又做了‘殘肢令’的令主,但其廬山真面卻也是第一次見到。

他們震驚的是他竟還是荊斬龍的師傅,那接下來的局面該將如何應對?

靈虛痛怒交集,對信王道:“殿下,這小子若真是離恨天的徒弟,那就怨不得本道心狠手辣,只能把他給毀了。”

他這話明著是對信王,其實卻是讓祝三通和柳如煙等人聽的。

祝三通沒有應聲,柳如煙卻是暗自哼了一聲,心道:“誰敢對斬龍哥哥不利,我第一個不答應。”

場內諸人念頭各轉,荊斬龍卻是如夢如幻,他想不到師傅真的是曾經深惡痛絕的‘殘肢令’令主!

他忽地跪倒,哽咽道:“師傅,你老人家這些日子去哪兒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他想說的是‘你知不知道山村的那些人是誰殺死的’,可是忽又想起師傅已經失去了記憶,如何還能記得?

“你知不知道,徒兒無時不在想你、找你,我……”

他哽咽的說不出話來,淚水湧出了眼眶。

離恨天雙手攙起荊斬龍,沉聲道:“孩子,一言難盡!此地不是說話之所,等辦完眼前之事,為師再和你詳談。”

楊展等人見荊斬龍認師,心中再無懷疑,也都紛紛上前相見,離恨天一一笑著作答,可惜卻說不上名字。

月傾城清咳一聲,道:“小女子月傾城,職屬‘殘肢令’總使者之位,這次與總令主親來洛陽邙山,為的就是要擒拿信王,不負魏公公的囑託。

你們都是我‘殘肢令’的精銳,駱堂主,事情進展的怎樣?”

信王聽得果然是魏忠賢的主意,不由怒火陡升,心想:“魏忠賢,本王遲早要把你千刀萬剮!”

駱南星似乎有些懼怕,垂首道:“啟稟月使者和總令主,屬下慚愧,還未能完成使命,本來一切的計劃都挺好的,可誰想到……和……發生了點誤會,打亂了屬下的部署。”

“以前的誤會就過去了,從現在起,斬龍是我們的人。”

屠滿門大叫道:“你說的輕巧,我們的人難道白死了不成?”

駱南星急道:“屠兄,不可無禮。”

月傾城的雙眸忽然冰冷如刀,掃視屠滿門。

“屠老怪,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本使者的話,你難道沒有聽到?”

屠滿門汗如雨下,低頭不語。

離恨天冷冷道:“斬龍是本尊的愛徒,誰再敢非議,格殺勿論!”

荊斬龍不知道該說什麼,一抬頭,卻看到了靈虛噴火的雙目和仇恨的眼神。

“有我武當掌門在此,我看誰敢造次!”

靈虛暴喝聲中,身形一晃,到了場內,對荊斬龍冷笑道:“好小子,你如今已是‘殘肢令’的人,讓老道和你過過招,領教一下你的絕學!”

以靈虛的聲望輩分,親自挑戰荊斬龍,可說是有失風度,但也見得他對荊斬龍的重視。

荊斬龍深感為難,這一交手,雙方就沒有了緩和的餘地,他的身份就十分的尷尬。

他對魏忠賢和‘殘肢令’充滿了仇恨,可是師傅卻又是‘殘肢令’的令主,這讓他何去何從?

他看向離恨天,離恨天也正在看著他,他的眼神彷彿在命令他,必須要和靈虛交手。

無數道目光盯著荊斬龍,荊斬龍在片刻間轉過了無數個念頭,毅然決定了主意。

“今日之事,只有先跟著師傅,找機會把事情弄個明白,至於武當掌門,權當和他切磋交流了。”

他把‘修羅劍’緩緩揚起,深吸了一口氣。

就在此時,忽聽人喊馬嘶,黑壓壓一隊人馬,從洛陽方向直往這邊奔來,最前面的一人,銀盔銀甲,張弓搭箭。

‘嗖……嗖……嗖……’

三枝羽箭破空而來,目標卻是山腳的一株大樹,大樹的枝葉早已乾枯,羽箭正中大樹的樹幹。

這一下的距離少說也有五百米,三箭幾乎同時命中樹幹已讓人稱奇,但還不算特別讓人驚訝,可是接下來的事情卻出乎意料。

樹幹響起了一種奇妙的聲音,就像是核桃被重物壓碎時發出的碎裂聲。

大樹‘咔嚓嚓’斷做了三截,枝幹落在了地面,竟化作了粉碎。

這三箭,竟然把大樹內部的脈絡盡毀,並從箭身發出了傳導之力,震碎了樹幹。

那人縱馬如飛,轉眼到了近前,卻是一四十餘歲的將軍,彷彿常山趙子龍,提著一杆亮銀槍。

“在下楊春寶,‘福王府’大將軍,王爺馬上就到!”

荊斬龍對此人略有印象,大鬧王府之時,好像曾看到過他,他忽然想起了馬尚峰和‘狐媚雙嬌’等人,心想這福王此時趕來,究竟會偏向哪邊?

月傾城微微冷笑,也不見她如何作勢,忽地就到了信王身邊,輕舒玉臂,已把信王扣在手中。

武當四大長老死了一個,傷了一個,三長老黃石正在照看銀葉,大長老金光和祝三通都在信王左右,那幾名俗家弟子還有錢五也在旁邊。

可是月傾城輕而易舉就把信王拿下,朱由檢也是修武之人,卻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

金光和祝三通同時出手,一柄拂塵,一柄玄鐵劍,分襲月傾城的兩肋。

月傾城一隻手扣著信王,另一只手閃電般左右一拂,但聽‘哎呀’兩聲,祝三通和金光長老雙雙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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