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面色一變,羅一鳴道:“外面是什麼人如此猖狂?大白天的就要踹人房門……”

一語未了,只聽得‘轟隆’聲響,那扇柴門霍地倒塌破碎,隨著‘哈哈哈’的狂笑,竟走進了七八名官差,身後跟著的是村長周義,耷拉著腦袋,愁眉苦臉。

這些官差一個個趾高氣揚,手中提著單刀、棍棒,身上穿著衙門校尉的服飾,頭戴官帽。

領頭的一個是四十多歲的胖子,滿臉橫肉,上面星星點點的盡是大小不一的麻子。

他一隻手摳著牙縫裡的東西,一搖三晃,另一只手端著茶碗,等把牙縫摳完了,手指拿出來一看,上面是一些碎肉。

“媽的,你還別說,周義這老兒的燒雞味道還真不錯。”

說著話,他拿起手指往嘴裡一塞,‘吸溜’一下,把茶碗送到嘴邊,喝了口茶,‘咕咚’咽了下去。

荊斬龍在一旁看的反胃欲吐,那些跟著的官差卻是諂媚的傻笑。

“你們幾個是什麼東西?都叫什麼名字,見了官爺為何不跪?”

胖子拉長了聲音,慢條斯理的說著,突然語調一變。

“爺爺奉命來徵收‘祠銀’,你們最好放明白點,這些銀子是用來給‘九千歲’修建祠堂用的,每戶一百兩,表現好了,爺爺在縣令老爺跟前說幾句好話,若是膽敢不從,哼……”

他忽地拿刀在空中虛砍一下,獰笑道:“有誰不從,爺爺把他的腦袋給砍了。”

他用三角眼一瞅周義,周義頓時打了個哆嗦。

說完,胖子又開始摳起了牙縫,也不知吃了幾隻燒雞,裡面到底塞了多少東西。

旁邊的官差拿刀指著離恨天幾人喝道:“你耳朵聾了還是眼瞎了,沒聽到馬爺的話嗎?跪下!”

離恨天輕聲冷笑,故意裝出惶恐的樣子,啞著嗓子問道:“哪個‘九千歲’?他老人家是何時昇天的?”

幾名官差一陣譁然,胖子把茶碗‘啪’地摔了個粉碎,罵道:“你這廝竟敢詛咒魏公公,在這裡裝瘋賣傻,兄弟們,把他給我綁了。”

幾名官差一擁而上,離恨天冷笑道:“只有死人才會建祠堂,魏忠賢這是盼著自己早死呢!”

荊斬龍早已忍耐不住,把衝在最前面的一個官差一腳踢倒,大喝道:“小爺上跪天,下跪地,中間跪父母!想要給你們這幫畜生下跪,去死吧!”

周義渾身發抖,面白如紙,連連搓手道:“荊武,荊斬龍,你們這是幹什麼?這是從京城來的馬捕頭,確實是為了魏公公修建生祠之事而來的,咳,你們闖大禍了……”

魏忠賢的權勢這兩年達到了頂點,號稱‘九千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許多的官員都自稱是他的乾兒子,門生無數。

有些趨炎附勢之徒為了巴結討好,提出給他修建祠堂,一時間全國上下,競相效尤。

而修祠堂的錢自然要從老百姓手中剋扣,地方的官吏趁機敲詐勒索,無所不用其極。

有錢的大戶人家還好些,可那些本就貧苦的人家根本拿不出來,輕則一頓毒打,重則丟了性命,妻女房屋被強行霸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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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馬的胖子‘忽’地一腳把周義跺翻在地,舉刀罵道:“滾開,少給老子多嘴!這還翻天了,竟敢毆打官差,老子砍了你!”

他看離恨天相貌兇惡,身材高大,心中沒底,縱身到了荊斬龍近前,迎頭就是一刀。

別看這小子外表肥胖,這一出手卻是相當的迅捷兇猛,猶如猛虎出籠。

單刀帶出疾風,刀鋒挾帶冷冷的殺氣,這一下是六扇門的‘六合刀’,在武林中赫赫有名,是一門中品武技。

‘六扇門’成立於萬曆早期,當時朝廷有錦衣衛、東廠兩大特務機構,西廠隨著劉瑾的滅亡已不復存在。

錦衣衛雖忠於皇帝,無奈東廠卻被宦官掌控,處處對錦衣衛掣肘,兩者經常發生火併,皇帝也大為頭疼。

經過考慮,遂秘密成立了另一個組織,集武林高手、江湖殺手、衙門捕快於一體的官方機構,其辦公地點坐北朝南,大門有六扇,被稱為‘六扇門’。

‘六扇門’負責皇帝的私人大事,另外追捕緝拿犯有重案的江洋大盜,有時也會處理江湖仇殺。

他們和錦衣衛一樣,都為皇帝效力,都擅長追蹤、緝拿,精通格鬥、暗器術。

‘六扇門’的成名絕技有三:六合刀、天地八荒掌、飛蝗石,以六合刀在江湖最為知名。

荊斬龍並不認得這門刀法,離恨天卻是領教過,冷笑道:“想不到閣下還是六扇門的高手,魏忠賢一人掌管三大機構,果然不愧為‘九千歲’。”

荊斬龍並不管他什麼刀法什麼門,胖子的刀法雖然凌厲,但落在此刻他的眼中,卻是漏洞百出。

速度不夠,力量不足,角度不刁!

荊斬龍微微冷笑,身軀微動,讓過刀鋒,右手疾伸,五指閃電般扣住了胖子馬春的手腕。

馬春剛想掙脫,荊斬龍五指發力,磅礴洶湧的元氣內勁瞬間釋放。

“喀拉拉……”

骨骼斷裂的聲音響起,伴著馬春殺豬般的嚎叫,單刀‘嗆啷’落地,這小子疼的像蝦米般弓起,幾乎跪在了荊斬龍腳下。

“少爺受不起惡狗的跪拜,滾!”

荊斬龍輕輕一腳,馬春倒地翻滾嘶嚎。

隨行的幾名官差目瞪口呆,他們在附近的幾個村子一路橫行無阻,想不到在小小的‘七裡坪’竟被一個少年給打了。

幾人上前扶起馬春,馬春疼的呲牙咧嘴,卻嘴硬道:“好小子,你給馬爺等著,馬爺要你好看,哎喲,我的手……”

一行人走後,周義埋怨道:“荊武,你父子兩人可是出夠了風頭,可你想過沒有,馬春是魏公公的人,他豈會罷休!你這樣做,會連累全村的百姓!”

離恨天‘哼’了聲:“周村長,我知道你是好意,可你想過沒有,即使我們今天委曲求全,滿足了他們,那還會有下一次、下下一次!貪婪是無止境的,周村長你的那點家底早晚會被榨乾。”

周義臉一紅,囁嚅道:“忍得一時是一時,能有什麼辦法,難不成人人都像你父子去和他們拼命?”

忽聽一個女孩兒清脆的聲音道:“忍讓換不來尊嚴!忍無可忍,無須再忍!我贊同斬龍哥哥的做法,對付這樣的惡人,就應該比他們更狠!”

荊斬龍一聽就知道是柳如煙到了,抬眼一看,見柳如煙、周茗媚、熊傲還有陸靈菲,四人並排走進了院子。

原來今天是月底,是柳如煙和周茗媚下山回家的日子,兩人拉了熊傲和陸靈菲一塊兒回來了。

柳如煙道:“羅一鳴,你趕快回家看看,你爹剛才被打了,鐵匠鋪也毀了,這幫壞蛋晚走一步,小姑奶奶就要給他們教訓。”

柳父在一旁晃著書本,急忙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就少說兩句吧。”

羅一鳴聽說父親被打,慌忙告辭回家,楊展不放心,和他一起去了。

此時不少的村民也都來了,個個唉聲嘆氣,不住搖頭,有些婦道人家直抹眼淚。

離恨天對周義道:“周村長,此事因我而起,在下自會負責到底,但我有個想法,想和周村長商量一下。”

周義一愣,周茗媚道:“爹爹,你就聽聽荊叔叔的。”

“放心,周村長,我這是為村子的全體村民考慮,不然的話,我和斬龍大可以一走了之。”

周義讓那些婦女孩子都散了,剩下七八名村民,還有柳如煙幾人,留在了院子。

離恨天看著眾人,啞聲道:“諸位,周村長,前有盜賊來襲,今有‘六扇門’的爪牙上門,這個山村怕是不會平靜了。男人們還好說,可那些婦女孩子和老人呢,當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誰能保證他們的安全?”

眾人靜靜聽著,這個問題正是人人都想知道的。

“我有個想法,那就是勞煩周村長把情況向大夥說明,並動員大夥上山去住,山中有空閒的道觀,足夠村民們容身。

山上也有可種糧食的荒地,更有山果花草,雖然有野獸出沒,但並不常見。即使有事發生,山中林深葉茂,也利於躲避……”

離恨天講了山上的情況,最後道:“至於那些盜賊還有官差,我和斬龍會留下來對付,直到他們不敢再來為止!”

周義聽完,嘟囔道:“上山住,說著容易,可一切都要從頭開始……”

周茗媚嗔道:“爹,這都什麼時候了,再苦也比丟命強啊!你要不去,我和媽去,你自己守著你的那點家產吧……”

那七八名村民倒是非常贊同,紛紛附和,周義終於下定了決心。

“那好,就聽荊武兄弟的,我馬上挨家通知,可有人要是不去怎麼辦?”

“時間緊迫,最好在三日內把此事辦妥,誰若不去,我想周村長自會有辦法的。”

“我能有什麼辦法?”

“免去他們的債務、欠糧,實在不行還可威脅利誘,甚至強行帶走……”

這次是柳父搖頭晃腦說的,眾人呵呵一笑,周義也樂了。

“就你一肚子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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