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霜重,暮天遼闊,溼寒的空氣湧進她嬌俏的鼻尖,帶著絲絲幽香,一邁進庭院,她看的眼花繚亂,青瓦白牆的深院內栽種了各色各樣的花兒,高潔的菊花,豔粉的月季,淡雅的晚香玉,清麗的秋海棠,它們迎風而立,嬌豔無比!

只那水瑩清潤的花蕊上,佈滿了厚重的霜花,但也更顯得輕盈剔透嬌羞可愛,剛還和煦的陽光此刻被陰雲遮蔽,沿著陡峭的青石鋪就的小徑,傅驪駱一路上挽著竇媛,小心翼翼的朝那高處的闊臺行去。

“哎呀!”竇媛腳下一滑,差點摔了下去,幸而傅驪駱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媛兒,沒事吧?”

黃鶯出谷般清脆的嗓音響起,驚的身後錦衣男子心裡泛起陣陣漣漪,傅驪駱扶竇媛站穩,彎下身子幫她拂去裙襬處的幹絮,看著兩人已無大礙,竇驍揚收回憂色,慢悠悠的跟在兩人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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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徑兩邊青黃蔥鬱,高嶺建宇坐落有致,白色的霧氣竟從樹枝繁茂縫隙裡騰騰升起,清新的空氣讓人神清氣爽,傅驪駱雙眼明媚如嬌豔的花兒,嘴角的笑顏竟把滿庭的嬌花都比了下去,竇驍揚信步跟在她身後,不經意間瞥見她如春的嬌顏,輕抿著的薄唇也不由自主的蕩起一抹笑意。

“兮妹妹,媛妹妹..”高湛的闊臺上傳來爽利的呼喊,傅驪駱顰眉望去,一身藍衣的沈浣碧揮著素帕,趴在廊簷上翹首以盼。

上次在永定侯府初次相見,傅驪駱對這個“表姐”心有好感,大大咧咧直來直去的性子很是合她胃口,雖大冢宰府與長興伯爵府已不大往來,但她還是願意與沈浣碧親近,只因她那溜圓漆黑的眸子盛滿了純真且毫無雜念。

傅驪駱輕喘著爬上了闊臺,一雙纖細的腿兒直發軟,握著沈浣碧伸過來的手,傅驪駱坐在臺中長凳上順氣,白皙的俏顏上泛著紅暈,額角處密密的滲著細汗,抬起素帕輕輕拂去,杏眼瞪大朝四周看去,眼簾所到之處盡是矗立簷起的角樓亭臺,樓宇上的琉璃瓦頂竟在忽明忽暗的陽光籠罩下閃閃發亮,熠熠生輝,角樓縫隙處傲然挺立著鬱鬱蔥蔥的樹叢,青黃的樹木中零星點綴著奼紫嫣紅的花草。

她看的出神,之前跟隨父親來過二次,那時她還是寧西侯府無憂無慮的大小姐,這滿庭的秋色她自是無心欣賞,那時的她只愛研究些花拳繡腿,武功雜學,想不到換了個身份,愛好也稍稍偏移了,傅驪駱心想著唇邊彎起一抹苦笑,不曾注意到闊臺石階上的朦朧紗幔拂到了她的跟前。

“古大小姐,快去選馬匹吧!”

一身白衣的公子悄然靠近她,抬手挽起她身後漫天飄蕩的紗幔,清澈的眸子定定看向她,笑意盈盈的樣子溫潤如玉。

“十里青山行畫裡,雙飛百鳥似江南”默默輕吟了一句,她不禁暗暗咂舌,原以為那永定侯府已是奢華窮盡,氣派宣城,不成想這一眼無垠高低聳立的高樓建翎,竟讓她看呆了去,恐那皇城軒宇也不過如此吧!與其說這是竇大將軍府,倒不如說是皇家園林!

她思緒飄渺,全然沒有聽見白衣男子的話語,也沒有發現有男子站在她身後。

林寒崢俯首坐在她對面,清潤的眉角揚起,耳邊的鬢髮隨風輕蕩,他看著面前出神的素衣少女,只覺得渾身微顫,水瑩亮澤的薄唇輕啟了啟,終是沒有再開口....

“林二,快來騎馬了。”

深凹的下坡平地上,各色駿馬蓄勢待發,一清瘦黑衣男子扯著嗓子,看向闊臺上的林寒崢,邊喊邊策馬上來...

“古姐姐安好!”清麗的女聲響起,傅驪駱側目轉頭望去,只見一身緋衣的軒轅依朝她行了過來,身旁跟著笑得嫵媚的明黃衣衫女子,傅驪駱認得她,她叫軒轅俏。此刻軒轅俏哪有心思正眼瞧她,一雙桃花似的翦瞳,倒像是長在白衣少年身上似的一動也不動。

傅驪駱不露痕跡的撫了撫眉心,面色淺淺帶笑,她淡然的朝對面的白衣少年望了一眼,額了額首,忙的起身拉著軒轅依坐定:“依妹妹怎的不去騎馬?”說著望了望那平地場上策馬飛馳的竇媛和沈浣碧,兩人正嘻嘻笑笑的打鬧著,整個跑馬場響起了少女銀鈴般的笑聲。

“我學姐姐也來躲懶來了...”軒轅依笑著幫她攏了攏散落在腮邊的青絲,一雙美目緊緊的看向那馬場中央盡情策馬奔騰的錦衣男子,那深綠色的玄衣隨風飄揚,竟襯得他俊逸仙姿,豐朗神秀!軒轅依眼神跟著那深綠色的身影在飄動,一雙素手左右安放竟渾身不自在!

傅驪駱拂去耳邊的碎髮,面色淺淡斂眉:“依妹妹就會拿我打趣兒,我原本也不擅長騎術,只是來貪熱鬧。”她眼波流轉的到處搜尋那熟悉的駿馬,奈何竟連一絲蹤跡也沒有瞧見。

她今天來的主要目的是看靈兒在不在將軍府,二來這裡離那個地方很近,估摸到了天黑,打發了蔓蘿,自己一個人偷偷潛去也定不會被人發現。

“好你個林二,快去,輸了可是要罰的!”

黑衣男子行了過來,丟給林寒崢一副馬鞍,放肆的眉眼來回掃視著闊臺中的小姐們,最後那泛著油光的鼠目,竟大剌剌的落到了傅驪駱身上,她杏眼清冽的刮了過去,那男子騰的回過頭,跟在白衣飄飄的林寒崢後面追了上去...

“古姐姐你覺得竇將軍怎麼樣?”

軒轅依看到闊臺只剩她們兩人,那軒轅倩早已跟著林寒崢走了出去,所以她才這麼大膽的發問。

傅驪駱轉眸看向一臉認真的軒轅依,目光清淺的落在那俊逸的錦衣男子身上,面上仍是雲淡風輕的樣子:“竇將軍麼,與他不是很熟絡,僅有見面之緣而已!”

軒轅依藏在手袖裡的素手微微擰緊,又旋即放開,騰的站起身朝那平地場上看去,哪裡還有那抹深綠的影子,她心下一慌,驀然回頭,只見廊簷灰階上站著那風朗俊凡的男子,一身錦衣迎風輕揚,墨色的腰封扣在他偉岸挺拔的身姿上,竟讓她緊張的說不出話來!

軒轅依只覺得雙頰發燙,攆著手帕含羞帶露的跑了出去,也不管兀自坐那的傅驪駱。

竇驍揚眼底閃過一絲落寞,負手走了過來:“古大小姐何不去騎騎馬,在這裡獨自坐著沒得讓人不安心...”他若有所指的睨向人群中的白衣少年,語氣有些慍怒!

只見那不遠處的白衣少年,時不時的朝闊臺看來,溫潤的臉頰滿是希冀。

日光斑駁著樹影,冷風吹起紗幔,帶著沙沙聲響,夾雜著枯枝簌簌的抖動,讓人莫名心生煩躁。

傅驪駱在這種聒噪下莫名的靜下心來,沉吟片刻,裹緊身上的素衣,側目看向他:“竇將軍為何不在騎馬,跑這來吹風麼?”

淡淡的語氣竟帶著一絲嗔怒的味道,她自己倒沒發覺,可腦子裡時不時的想起軒轅依的那句話,心裡驀然有些不舒服,賭氣似的轉眸不理會坐在身旁的錦衣男子。

竇驍揚看著她微嘟著的櫻唇,緊蹙的秀眉,心裡竟一陣舒坦。

冷風襲來,吹起她腮邊的青絲,殊不知長如柳條般的青絲,被吹到了他的俊顏上,輕擦過他劍挺的鼻尖,懶懶癢癢的,他心口一震,竟不敢動彈,心裡卻像被小貓撓過一樣,七上八下的跳的厲害,那清幽的淡香直鑽進他的口鼻,望著她清麗的側顏,他忽然有些惱怒的轉過頭,粗糲的指尖深深陷進了掌心。

闊臺中的氣氛尷尬而壓抑,耳邊除了聲聲輕吟的冷風過際,就是彼此清淺急促的呼吸之聲。

傅驪駱哀嘆了一聲,清亮的眼眶霎時蓄滿了淚珠,水瑩溫潤,淚光漣漣,她懊惱的不去看他,埋首拉緊衣襟,她惱恨自己突如其來的情緒,她又不喜歡他,況且她還大仇未報,更不能有那些男女心思,誰喜歡他,他又喜歡誰,關自己什麼事!可為何她心裡一陣鈍痛?

眼淚呼之欲出,她微微仰頭不讓它流出來,抬起素帕遮在面上,歪頭倚靠在廊柱上,瑩白的素手按著帕子不讓風吹起。

竇驍揚寒冽的鳳眸劃過一抹淺淺的笑意,忽然毫無徵兆的坐近她身邊,伸出粗糲修長的手指,把半搭著的白裘錦披幫她順了上去,冰涼的指尖蹭過她微熱的柔軟,竟觸電般的彈了回去,她一激靈挺起了背脊,素錦飛了出去,她清淺的水眸定定的,朝近在咫尺的鷹眸對了過去,兩人皆是一愕,倏時竟火燙了一般,齊齊站起身來。

寒風呼嘯,氣溫驟降,可闊臺內的兩人都覺得渾身滾燙,好似酷夏,一會的功夫,那男子淡綠色的錦衣竟溼了一半,豆大的汗珠從他鬢角滾落下去,傅驪駱微紅著秋眸,攥緊手心的素帕行了出去。

竇驍揚看著她落荒而逃的倩影,竟痴迷的呆愣了片刻。

“兮妹妹,快來騎馬!”

沈浣碧笑嘻嘻的走了過來,後面跟著嘴裡塞的鼓鼓攮攮的蔓蘿,傅驪駱如釋重負輕哈了口氣,拖著沉重的步子朝她走去。

“兮姐姐,沈姐姐,快來呀!”

不遠處的竇媛臥在馬背上朝兩人大喊,不知何時她已然換上了青紫色的男裝,英姿颯爽的樣子很是惹人側目,傅驪駱面色淺笑著朝那細細看去,頓時臉上駭了一跳,那輕盈飛奔的駿馬不是靈兒又是誰?

瞬間她只覺得頭暈目眩,額上冷汗沁沁,手心微溼,臉色微白的朝那錦衣男子看去。

竇驍揚劍眉倒豎,凝著眉心,朝竇媛呵斥:“快下來,誰讓你騎的?”

風越發的大了,騎在白馬上的竇媛,絲毫沒有聽清竇驍揚的咆哮,她一會臥在馬背上,一會直起腰背,一臉燦笑的迎風奔騰,好不愜意!

砰的一聲,傅驪駱和沈浣碧雙雙回頭,只見一臉盛怒的竇驍揚一拳打在廊柱上,金碧輝煌嵌玉的柱子被生生打凹了進去,沈浣碧頓時煞白了臉,一臉擔憂的朝那雀躍的竇媛擺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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