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掌心的溫度滾燙,倒叫她心裡也熨帖的發熱。

“都在看著呢!你快鬆開。”傅驪駱紅著臉兒從他的大掌下掙出細腕,不覺拿杏眸嗔他,看他面上舒心爽朗的笑意,她倒有些無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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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開手,傅驪駱便生了惱的往前走。

行至捲簾門邊時,她又不忘停下來,囑咐立在四角帷幔旁的秋棠道:“跟你知葉姐姐說一聲,她新制的芙蓉羹讓分給大家吃吧!等明兒再新做了來給我嚐嚐便是。”

秋棠嘻嘻一笑,忙的稱是。

立在心月廊環下的槿同,朝快步離去的秋棠瞥了一眼,眼裡的失落一閃而過。他剛莫不是看岔了,明明是那樣豐腴的身形怎的一晃眼倒成了跟柳條兒?槿同煩躁的搖頭,又打眼朝那背影去細瞧,哎!真是奇怪!這背影壓根不是那胖丫頭,他怎就看花了眼兒!說起那兇巴巴的胖丫頭,自己已有好些天沒瞧見她了,剛回話的婢女甚是眼生,難不成是新來的?那個胖丫頭去了哪裡?

之前不都是她貼身伺候古大小姐麼?

難不成她身子不舒坦?

槿同悶臉沉吟。

不覺被自己嚇了一愣。

他想什麼呢?

那胖丫頭好與不好,與自己有何干係?

“想什麼呢?”竇驍揚斂眉去看槿同黑紅的面頰,順著槿同的目光又朝漸行漸遠的小婢女看了一眼,他不覺打趣道:“你小子莫非是看上了剛才那個小女使?這倒也不難,回頭我跟兮兒說一聲,讓她把那個小女使賞了你便是。”

“啊!不是....不是...”槿同嚇了一跳,忙的抽回了神思。

竇驍揚哈哈一笑,隨著傅驪駱出信手遊廊的縈花門。

槿同拭了把額角的密汗,腳步虛浮的快步跟上:“大將軍,您誤會了,不是您想的那樣啊!屬下....屬下沒那個心思....”

天地可鑑啊!自己剛剛不過瞥了一眼那婢子,怎麼的就成了看上她了?

早知道,他就不看那一眼了。

莫名的,槿同好想哭。

有佳人在側,竇大將軍哪裡還會去理會喪臉耷腦、快要哭出來的槿同!

墨綢大翠幄的雙彩掛馬車內,竇驍揚拿著早預備下的精緻小點心遞到傅驪駱跟前:“這是府上的楊嬤嬤親手做的,是用各色小豆製成的,早起吩咐她備下,兮兒你嚐嚐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傅驪駱伸手去接碧玉的軟糕,隨口就咬了半形,不覺讚道:“果真好吃。”

其實她時下也沒什麼胃口,想想馬上就要面見宇文凌雍了,傅驪駱心底多少有些忐忑。

說起來她第一次見他,還是自己七歲的時候。

當時身為寧西侯的父親還頗受受宇文凌雍的賞識,那年剛好是宮中太后娘娘壽辰,父親攜母親帶著自己入宮祝賀。只遠遠的,小小的她墊著腳尖,看明晃晃的高臺上那笑容可掬的北皇宇文凌雍。

那時候的她就在想啊,貴為一國之君的北皇,生的那樣一副菩薩面龐,但為何群臣百官那般的懼怕他?

自寧西侯滿府滅門後,傅驪駱才想明白,那北皇宇文凌雍自始至終都不是一尊善心菩薩,實際上他是地獄裡的閻羅王。

他笑容可掬的背後是十足的狠辣和陰險。

“兮兒,怎麼了?”竇驍揚看傅驪駱冷凝的香鬢,不覺伸手去握她冰涼的指尖:“手怎的這般涼?可是身子不舒服?”

他很是擔心她,拿鬆軟的大引枕墊在她後腰處,他又從馬車靠墊後的箱子裡,拿出一塊繡百里香的肩披裹在她的肩頭。

傅驪駱靜默的搖頭,側耳去聽馬車外的糜雨淅淅瀝瀝,她不覺擁緊他的勁腰吶吶道:“竇驍揚,哪怕忤逆北皇你也要娶我麼?”

她突然有些心煩意亂,不知為何就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當然。”

“我早就說過,這輩子除了你,我誰都不要。如若聖上真要反對,我就帶著你逃跑,哪怕去鄉野做個農夫,我也甘之如飴!”用力握著她瑩潤微寒的指腹,他湊近她耳邊輕語起來。清潤綿密的嗓音好似裹了糖霜一般,片刻間就侵到了她的心田。

“傻子,值得麼?”

她半垂著眼瞼看一臉認真的男子,一顆心卻撲通的跳個不停。

聽到他如此肺腑之言,她既開心又害怕,開心的是他把一顆真心毫無保留的給了自己,害怕的是,倘或那宇文凌雍就是不願賜婚於兩人,那該如何是好?

讓竇驍揚為了自己與宇文凌雍為敵,以至於讓他身處險境,這是她傅驪駱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竇驍揚看她纖長輕顫的眼睫,不覺就吻了上去,用臉蹭著她光滑的鬢角,他喃喃低語道:“為了你,做什麼都是值得的。曾經的我失去過一次機會,現下我再也不會那般怯弱了。”多少個午夜夢迴,他都會想起那早夭的少女。

她是那樣的明媚、清麗、又冷淡....

許是他意念太深,以至於自己老在面前的少女身上看到那少女的身影!

影影疊疊,茫茫然然。

有時候,他都不知道自己心底愛的是誰!

是大冢宰府的嫡女古兮,還是那寧西侯府的傅驪駱?

竇驍揚分不清楚。

見他劍眉似蹙非蹙,一副迷迷怔怔的模樣,傅驪駱也不多說話,只靠在四季花開的大引枕上闔眼假寐起來。

疾馳的小馬車踏在侵著水坑的官道上,濺起一溜煙的水花四溢。

“將軍,南宮門到了。”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轅子驟然停了下來。槿同打著嗓子湊近馬車簾下稟報。

竇驍揚豁然睜開眼眸,起身扶傅驪駱下車,還未伸手撩簾,就有穿著宮服的大監打著拂塵淺笑著迎了上來:“兩位貴人請隨小的進去,隨行的軟轎早已預備下。”說罷便引兩人往雲星亭臺旁停靠的赤金欒轎上去。

透過雲紗的鳳飛九天的幔簾,傅驪駱顰眉凝視著窗外飄飛的雨絲,一幢幢精緻的角樓在雨幕裡若隱若現,生出一陣陣寒沁的陰涼。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功夫,欒轎又停了下來。大監扯著尖細的嗓子稟報:“謖心殿到了。”

“兮兒,走吧!”竇驍揚笑著去牽她的指尖。

傅驪駱淺笑著頷首隨著他下轎。

她抬眼去瞧,只見眼前的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著墨色楠木匾額,上面鳳舞龍飛的提著三個潑金大字“謖心殿”。周遭細雨橫斜,雨水沿著琉璃屋簷悄然滑落,在青磚地面暈開一圈的漣漪。

素手微蜷,傅驪駱跟在竇驍揚身後入內。

“竇大將軍,古大小姐覲見。”身量很小的小太監朗聲稟告。

“進來吧!”

一絲沉悶冷冽的嗓音不知從哪個方向飄了過來,傅驪駱心下微動,腳下的步子卻行的很穩當。

“竇大將軍,你今兒可是來遲了,害的朕侯了你好些時辰。”兩人剛踏進硃紅的廊階,又一道清冷的嗓子自殿內的金漆雕龍寶座上襲了過來,聽著語氣好似有些不快。

傅驪駱不覺在心裡為竇驍揚捏了把汗,這宇文凌雍生性最是多疑善變,他不會因竇驍揚遲了便要治他的罪吧!

她一顆心還未落下,便見竇驍揚斂眉上前了一步,“今日晨起臣偶感不適,遂耽誤了時辰,還請聖上治罪!”

竇驍揚話雖這麼說,但心下冷不丁的在腹惻,您聖上說讓我今兒帶人過來又沒說一定要在哪個時辰過來,我來早來晚又有何關係!

“罷了罷了!就這麼點小事還真能治你大將軍的罪,那我豈不是昏君所為?”高坐上的宇文凌雍擺了擺手,不覺輕嘆了口氣,一雙鋒利的眸子卻定定的看向殿下立著的窈窕少女。

他深邃的目光帶著些許意味不明的打探和考究。

殿內氣流暗湧,傅驪駱默了默,便屈膝跪地拜道:“吾皇萬歲!臣女古兮叩見陛下。”

她雖心裡厭惡這宇文凌雍,但該行的禮數斷然不可少了,她如今的身份是大冢宰府的嫡女,一言一行都不能出任何的紕漏。況且這宇文凌雍是只狡詐的老狐狸,她必須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

“古大小姐果然人品出眾!”

身著八龍戲珠龍袍的宇文凌雍,目光凌厲的朝一身風華的少女掃了掃,捋著半百的鬍鬚下榻,宇文凌雍沿著殿坡邊的漢白玉如意臺階緩慢行下,“聽聞你有法子治那蜀江的疫怔?若果真是這樣,你可真是後生可畏啊!”

“聖上繆贊!臣女惶恐!”螓首低垂,傅驪駱清著嗓音沉聲。

大殿中央的鎏金掐絲琺琅蟠龍耳香爐裡有冷香嫋嫋....

透過絮絮白霧,宇文凌雍勾眼去凝眉眼清淡,氣質清華的纖弱少女。

少女身姿挺拔,娥眉細長,明瞳清澈,櫻唇凝凝,便是一身極清雅的宮裝,看著也讓人眼前一亮。

原本心裡對那盛名在外的大冢宰府嫡女,生了那樣多的不滿,但為何真見了她的面,這宇文凌雍那一股子怨懟,倒莫名消散了不少。

這說來也真是奇了。

朝立在一旁的竇驍揚看了看,見他一副神色緊張的模樣,宇文凌雍不覺戲虐著笑道:“竇將軍從來都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怎的今兒這般緊張起來?莫非是擔心朕為難了你的心上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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