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驪駱見她落定心思要嘴硬起來,眉眼不動間,傅驪駱極其冷淡笑道:“妹妹不承認也無妨!等會父親和老夫人來了,掀開你的手袖一查便知!”

一聽說古錢和梅老夫人要來,古心月當下便駭了一驚,哆嗦了一下語不成調:“好好的請父親和老夫人在做甚?”

傅驪駱瀲灩水眸微眯,轉身往裡走,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自是來看看妹妹你呀!”

古心月剪瞳收緊,默了默,也跟了上去急急道:“快讓父親他們回去吧!我身子好好倒不勞煩他們一遭過來...”

擺了擺手,傅驪駱兀自在半人高寬木鬥幾邊上的宮椅上落座。

放眼朝廳室內去看,四方鬥正的小廳雖小,但佈置的還算精巧,捐仕女圖的屏風後三三兩兩的雕花隔扇一字排開,看上去齊整乾淨,隔扇旁的菱花柱上各色金玉器皿裝飾其上,看上去華貴又清雅。

脫俗精細的佈置,倒很不像古心月的為人。

今日天氣甚好,剛一路走來,傅驪駱發覺好些做活的婢子們都穿了輕薄的春衫,卻不想這古雲畫的屋裡邊鏤空爐裡還燒著炭火,有青色的煙霧縈繞出來,帶著些許刺鼻的味道,握了握指尖,傅驪駱斂眉正欲行過去查探,卻見古心月一個疾步奔了過來,攔腰便擋去了她的去路:“你做什麼?”

古心月言語中盡是慌亂。

傅驪駱更篤定了自己的猜想,昨晚那個刺殺她的黑衣人正是古心月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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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銅鏤空爐中燃著的也定不是取暖用的銀絲炭。

顰眉去看古心月鼻尖處淺淺的一層汗,傅驪駱笑的意味不明:“妹妹這麼著急做什麼?不是有句話說的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妹妹沒聽過麼?”

微微縮了縮脖頸,古心月倏然鎮靜的啟唇:“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反正證據已被毀滅,打死自己不承認便是!

就在此時,院中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府中的主事李嬤嬤大氣凜然的擺步進來,朝傅驪駱頷首一二道:“大小姐,經查實,那血跡是從逸風閣一直滴到這容芷院的....”說罷看了眼面色慘白的古心月,李嬤嬤又沉聲道:“那柄帶有血跡的長劍還遺落在逸風閣的院角,要不要請人核驗一下?”

傅驪駱眨了眨淺眸,朝面色煞白的古心月看了一眼,便蹙眉冷聲道:“你還不如實招了麼?難不成想被趕出府去?”

古心月一滯。

見古心月松了神色,傅驪駱讓蔓蘿和李嬤嬤出去...

“如今這屋子就剩我們兩個人了....”傅驪駱皺了眉尖,聲音清冷的好似雪山上的冰蓮:“要不還是先說說,你為何要殺我?按道理說,我還是你的救命恩人,是我把你從那個淫.窩給搭救了出來,亦是我昨天為你求情,才讓你免除被掃出府的悲慘命運!你...為何想要置我於死地?”

傅驪駱很想知道,這古心月為何這般恨她!

竟三番五次要加害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哈....”古心月突然癲狂地笑了起來,往日精緻白皙的面龐已然扭曲,額角青筋暴出,隨即兩行清淚順著她嬌美的雙靨滑落,看起來悽慘無狀:“你哪裡是想真心救我!不過是想利用我去制衡古雲畫母女罷了!”

傅驪駱眉頭緊皺,張了張嘴,正欲說些什麼,便聽見她帶著笑意的哽咽泣道:“說到底我不過被人當成了一顆棋子!於你於他都是!”

驀然一怔,傅驪駱正欲抬眸,便見一道人影閃了過來,古心月已俯身靠在她身旁的寬木鬥幾邊上,雙目猩紅的瞪視著自己:“你剛把我接近府時,我是對你充滿感激的,可是越到後面我就發現,我不過是你撿回來的一個傀儡,你費盡心思的利用我,讓我幫你一起把那楊素琴葬入了卑賤之地蕨門地,而後又借我之手讓古雲畫毀容,其實那次你是有預謀的對不對?故意激怒古雲畫讓其動手是不是?”

古心月慢慢逼近傅驪駱,就在她伸手之際,傅驪駱驟然一個甩臂,便把她甩出了一丈來遠,古心月俯身猛然噴出一口血霧,好似一具破布袋子似的歪在雕花隔扇下方。

悶的一響,把守在門外的蔓蘿和李嬤嬤等人唬了一跳。

叩首立在門邊輕喊:“小姐,您沒事吧!”

“大小姐,要不要老奴進去?”門外傳來李嬤嬤著急的聲音....

傅驪駱玉手微收,輝月般的清顏漾過一絲鬱色,對著門外方向輕語一聲:“無事!”撫著蔥白指尖上的一粒芝麻大小的淺痣,傅驪駱只定定的去看扶在地上抽氣的古心月。

她半支著半個身子,垂眸伏在青磚地上劇烈的喘息,仿若下一秒便要背過去。

“說不上利用你!”

冷眼瞧了古心月幾眼,傅驪駱眸底瞬間清透似冰:“不過看你那樣恨毒了楊素琴,我不過是順水推舟幫你而已,不過話說回來,死後能棲身蕨門地也算是便宜她了,你倒好!既得了便宜還賣乖,竟還三番幾次的想加害於我!”

古心月抬眼瞧了她一眼,只冷笑了幾聲便不再言語。

“還有!你剛剛的說的他是誰?”

傅驪駱提裙靠近古心月身旁,瑩潤似珠的麵皮微緊,陡然抬手捏起了她慘白的下顎,不由得輕蔑一聲冷哼:“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他定是負了你心的男子...”對著古心月驚愕的神色,傅驪駱淺淺撩了撩青色的眼瞼,聲音飄渺而深遠:“他定然是不愛你的,不然怎麼會把你扔在那種淫.穢之所!”

古心月楞怔的抱緊雙膝,一股酸澀的悲涼從心底最深處湧現出來,恍惚間,她又聽到了那個男子在她耳邊低語,一副情意綿綿的樣子:“事成之後本世子定迎你入我王府....”

無數個生不如死的淫.糜之夜,她心底都在無盡期盼著這麼一天....

然而等來卻是另一個噩夢般的訊息。

她怨,她恨。

她不甘心。

“要想不被趕出府,要想不被他找到,你只有依靠我。”聲音淡如清水般響起,傅驪駱悄身做回宮椅上,打眼去瞧靠在隔扇角邊的古心月,她蒼白清秀的臉龐在白的耀眼的光芒映照下,非但沒有留下絲毫暖意的痕跡,反而蒙上了一層化不開的陰騭和怨恨。

古心月凝噎,喃喃道:“我就是他的誘餌,專門去引誘那些高門權貴之流上門,他答應事成之後接我入府,納我為妾室,我盼呀盼,等到的卻是他要將我送人的訊息。”

她垂眸流淚,看起來楚楚動人,吸了吸通紅的鼻尖古心月又泣道:“那貴安的楊巡撫都六七十歲的人了,聽聞他很是變態,光一年被他虐死的小妾就多達十幾名,我不想去,於是我直接了當的拒絕了他...”忽而她眸色恬靜的一閃,直直的望進傅驪駱眼底:“那是我第一次拒絕他。”

說罷古心月竟呵呵的笑了起來,唇瓣淺淺的梨渦乍現,清淚沿著香腮滾落進梨渦,她顫抖著身子縮成一團。

“他是誰?”傅驪駱望著古心月佝僂的肩背,冷聲如垠:“那個讓你賣命,視貞操而不顧的男子到底是誰?”

能讓一個女子心甘情願的為他效命,為他獻身,而他又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這樣運籌帷幄的陰毒男子,想想就可怖的緊!

-

安南王府

“什麼?”

玄紫華袍的男子一把掀翻了香案上的蘭釉白底的茶碗,猛的一腳就踢飛了跪在面前的小廝,他怒不可赦的拍桌大喝:“快去找,務必要把青娥郡主找回來!”

小廝顧不上擦拭嘴邊殷殷流出的鮮血,撫著胸口連忙應聲出去...

“世子,屬下知道青娥郡主去哪了!”一穿著體面的小廝上前稟告,吸了吸氣,方俯到宇文景焱耳邊輕語起來...

“確定是去那了?”

“屬下確定!有人看著郡主她朝那個方向去了。”

宇文景焱鷹眸快速閃過一絲狠厲的光芒,打了個響指便招那小廝近了身,貼著小廝耳邊悄聲吩咐起來,絲絲詭異的笑容漸漸在宇文景焱唇角散開,渲染出陰森可怖的氣息。

“明白了麼?”

“屬下明白!”小廝藏在袖子裡的雙手顫了顫,躬著身子退了出去....

此刻的長興伯爵府繁花似錦的薔蕪苑,兩名顏色姝麗的少女正在賞花撲蝶,鳥語花香,鶯歌燕笑得好不開心。

“沈姐姐。”身穿水紅大砍肩褙子,下襯青翠腰裙的少女,笑顏如花的朝坐在青木藤絲上盪鞦韆的黃衫少女行去,掌心小心翼翼的捏著一朵粉白的山茶花,少女雪臂柔韌,身姿嬌軟,帶著清麗的爽利勁兒,定在過堂朱雀門小角欄邊的白衣少年一時微醺了眉眼,手心握著的玉骨扇不知何時被風吹掉在了地上,他卻茫然不知,黑亮的清眸如痴的跟著少女娉婷的身姿在流轉,嘴裡輕喃道:“瑩兒妹妹....”

“哥哥快來...”

嬌柔輕綿的嗓音傳來,古澗博悻悻的回過神來,定神去看倚在沈浣碧身側的少女,她尖細的小臉上,嵌著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小巧的瓊鼻,水潤櫻紅的唇,與那夢中的女子竟有七八分相似。

他認錯了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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