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和銀心中未免覺得為難,可是間隔白色漂泊的斗笠,莫盛窈看不出她的神色,但從她握著的拳頭可以看出,她在緊張。

莫盛窈這才順著路繞到金和銀的身側,她拉著金和銀的手,這才安慰:“你難道不願救臧笙歌與水深火熱之中嗎?你難道想要看他眼睜睜的死了嗎?”

金和銀將貝齒壓抵在唇上,她低著頭,好久好久她都覺得無法開口,好像被膠水給黏住了。

莫盛窈冷笑片刻,單看表現,她大抵知曉金和銀的心思,但她並不著急,好似什麼都可以商量一般:“看來你也不是很愛他嘛,虧他之前還義無反顧的喝下我的情.蠱之毒,在我那兒當卑賤的下人,受制與我,他為你散盡錢財,甚至拋棄故里,可於你都好似輕而易舉,說到底怕是他死了你也不會難過吧。”

“我不需要她為我做什麼。”臧笙歌的聲音忽然響起,他從遠處而來,明明衣衫單薄,卻透著一絲決絕。

“看來你是想家鄉菜了,不然我們也不會這麼巧妙的碰面不是嗎?”莫盛窈對忽然而來的臧笙歌說話,語氣中帶著一絲輕蔑之意,踩踏的痕跡也極其嚴重。

臧笙歌側目看著金和銀,他眼中有種安寧與柔和,唇齒含著笑容,明明笑的那般好看,卻總是裹挾著一絲悲哀:“真的,我不需要你做什麼,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被通緝也好喜歡你也好,與你無關,更與旁人無關。”

金和銀一直以為他走了,還像個小孩子一般的等待,想要看到他回心轉意的一天。

她曾經讀過的畫本子中,兩人相愛的人,彼此都放心不下對方,但因為某些原因,卻被迫捨棄,兩人分道揚鑣,各自向兩條路走去,因為誰都堅信不會回頭,卻因此錯過了彼此回頭看對方的視線。

那如今的臧笙歌呢?他是不是這樣呢?

“你怎麼會覺得和我沒關係呢?你是生我的氣了嗎?覺得我無法在父母和你之間做決定,你傷我心了?”金和銀一鼓作氣,盡數說出口。

臧笙歌從自己的衣袖之中拿出熟悉的頸鏈,那是當時兩人在山崖處爭執險些掉下去的物件。

明明山崖那麼高,可是金和銀卻無能為力,她恨死那個時候的臧笙歌,他將金和銀與原來的臧笙歌剩下的微乎其微的念想打碎,就是為了要懲罰她。

金和銀情傷臧笙歌,幾次三番,反覆無常,藕斷絲連,還沒想到他會這般別處心裁的將鑰匙找回。

臧笙歌坦白:“你當時有多難過,我就有多莫名的心痛,其實這不過是我們兩人隨便在銀鋪買的,可你那個時候看這頸鏈的多駐留了一段時間,我便替你買了。”

金和銀只是一個勁的搖頭:“我不信的,這是念想,怎會有你說的那般一無是處。”

臧笙歌往後退了一步,像是思考了好久,他到底看的有多淡,竟然帶著一股幽然的落魄感,依舊掛著一絲冷清的笑容,卻攤開手指,任由頸鍊從手中溜走,摔在兩人腳邊。

“不可能了。”曾經金和銀與他做過告別,是臧笙歌放不下,強求了一切,可結果頂多就是曲折了一些,兩人的感情也殘破不堪:“從今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面了,就當…就當未曾見過吧。”

金和銀看著臧笙歌離去的背影,這才狠命的追趕過去,她指尖拼命的想要湊過去,可是卻怎麼也觸碰不到臧笙歌的身形,她大喊:“我們怎麼能說沒見過就沒見過呢?經歷你那麼多,哪怕一秒你都沒有喜歡過我嗎?”

臧笙歌不回頭答道:“遲來的深情比草都賤,比起以前微不足道的喜歡,我為什麼不向前看呢?”

“你休要在糾纏,至死我都不會再對你動心。”臧笙歌淡淡的說著,他明明走的不算快,可是金和銀卻怎麼也挽留不住。

為什麼莫盛窈會這般出口成章,為什麼她得要二選一,金和銀什麼都沒有了,彷彿失了心,丟了魂,只是怔怔地笑著:“現下應是都滿意了?”

莫盛窈覺得這簡直太好笑了,徑直走來,她竟有些知曉臧笙歌的做法,也許不是他不愛了,只是不想連累罷了。

莫盛窈望向那有些深遠淡淡巷口,臧笙歌的身形也早就消失個乾淨,愛一個人如果是這麼累的話,也許無愛才是正確的吧。

“既然他都已經和你撇清關係了,那我們又何妨在朝三暮四的想他這般的負心漢,既知曉他的去處,直接捉他回去就好。”莫盛窈盈盈地笑著,這才隨意的擺手,從他們面前出現了兩對人馬,順著臧笙歌的方向乘勝追擊。

可金和銀卻毅然決然的擋在那幾十餘個人的面前,她衣衫盡數雖風而吹動,斗笠罩住了她所有決絕的神色,可在她的周遭卻有一股凌厲的氣息:“誰敢動他。”

“你不是非要逼我做出選擇嗎?既然他都能為了我選擇北朝,那我又何必要那所謂的心中的正義,我只要他安然。”金和銀心中彷彿有一團火,她簌簌的冷笑著,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對不起臧笙歌了,明明和他相處甚久,卻依舊不能瞭解他半分。

“所以你這是同意大義滅親了?”莫盛窈可不希望金和銀是因為這種原因才答應她的,金和銀多傲嬌啊,什麼時候嘴上能服過誰?

金和銀眼眶已經紅了,現在她算是知曉臧笙歌內心到底有多糾結了,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負罪感,深深地餐食著自己的心口。

“我許諾你幫莫初排除異己,包括我的父母。”沒人逼迫金和銀,是她心甘情願。

莫盛窈這才下了撤退的命令,金和銀做出這種選擇,她雖不解氣,但也是最好的結果了,在她的復仇大局之上,只有相互殘殺才是最好的大戲:“我與你最大的不同就是我比你守信用,至少我答應過你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而你呢?也不要想著可以逃脫命運的齒輪,不然除了臧笙歌,你自己也會變成醜八怪的。”

說完,莫盛窈這才扔下一顆恢復氣血的藥丸:“吃下去,傷口會好些。”

“因為我知道自己時日不多,所以你一定要在我活著之前就把我們的好父母解決掉,這樣我也能夠安然自得的離開這個世界。”其實莫盛窈還沒有說一點,那就是她也要金和銀的命,只不過她要讓她經歷完這些痛苦之後。

相安無事的跟著莫盛窈回去,才知曉許木心也已經半死不活,金和銀心情也隨之變得沉重無比。

莫盛窈大體和金和銀說過想要回家一趟,只是因為自己已經死去的身份並不怎麼方便。

“偽裝成我的侍女。”金和銀淡淡的說著,即使她知曉,在南疆還要呆上一段時間,可她卻早早的想好了一切。

莫盛窈點了點頭,她的目的無非也就是這麼幾點要求,這個事情說通了,她自然轉到下一個:“留在這裡的江家人也許是一個好的兆頭,北朝是人找不到臧笙歌,那便要轉移目標,她們自然不會管真相,只是想要有個交代而已,也許你可以的利用江家之人,為臧笙歌逃走爭取時間。”

“說吧,你又有什麼目的?”金和銀不信她會這般好心,江家之人與她雖見過聊聊幾面,但江思蘭於她卻是救命之恩,她不想對他們動手在習以為常。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已經保全了一個臧笙歌,便不要再貪心了,殺了那些外族人有什麼不好的?”

“這是什麼可笑理由?人家幫咱們是本分,不幫咱們也是理所應當,怎麼在你這兒,倒顯得人家自作多情了呢?”金和銀聽莫盛窈的說辭,冷笑一聲。

“這北朝之中,怕只有你自己會這般認為,認為幫了別人就可以得到回報?他們在世外桃源生活了那麼久,若真說沒有死灰復燃的想法絕對不可能,只要對北朝不利便當殺之。”莫盛窈趾高氣昂的說著。

“不可能,那些忻州的無辜人群已經被遣送會到自己的地域,臧笙歌也同我說過,他之所以會幫我們,是因為他想要那些無辜的人不受到牽連。”金和銀焦急的說著:“人家幫了我們,就算我們不感激,是不是也不應該要暗算別人?”

莫盛窈冷冷地看著視野的前方:“你的腦子裡就只有這些可笑的想法嗎?你大概不知道臧笙歌和自己的兄長臧橫的關係吧?並不算友好。說不準臧笙歌就是單純的想要兄長臧橫去死,才幫我們的,而他現在與你撇清關係也不過是因為你擋著他的生路了。”

“他的族人一個接著一個死去,若在加上一個你,誘拐北朝小公主罪行,他死多少次都可以了,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的。”莫盛窈故作驚訝的說著:“所以,這些人該殺。”

“當然,臧笙歌可以逃脫,畢竟我答應過你的。”莫盛窈就是要金和銀的也嚐嚐滿手鮮血的感覺,讓她知道殺人之後到底有多痛苦。

金和銀自知再無商量的可能,便不在說話,卻又聽莫盛窈兀子的說著:“眼看江思蘭就要醒了,這件事情急不得,待莫初瞭解江家姐妹背後關於臧橫的秘密,我便會派人去絞殺他們,到時候你替莫初去主持,其實並不難的,只是坐在那兒一小會兒而已。”

金和銀自嘲的笑著:“你又怎知他們不會反抗?不過是紙上談兵,也罷,既然你們那麼喜歡打打殺殺,我還真要感謝你只是給我安排了這麼一個輕鬆的事情。”

金和銀也不想傷人,可她一個人終究沒有能力改變這一切,若是江家昏迷和失蹤的兩個女子都找不到了,會不會可以拖延一下時間。

金和銀想了好多,都被她否定了,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金和銀本應該一回來就去看看莫初的,可她還是不敢面對,便悄悄的去看了許木心。

之前都是聽說許木心半死不活,可如今真的看見躺在榻上的人兒,又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金和銀知曉那種一直在床上醒不來的感覺,雙腿會漸漸地失去力氣,最終癱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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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麼遠遠地望著,金和銀這才忽然想到了自己的遭遇,只有臧笙歌在哪段時間與他克服困難,想到他夜晚給金和銀送酒打牙祭,和金和銀一起賞月。

金和銀最終還是沒有進去,她站在那看著許木心,心中依舊酸澀,若是她是一個普通家庭的孩子該有多好,竹馬環繞在身旁,與心愛之人長相廝守…

可惜這些都是奢望。

那個人已經被她傷的再也不會把她記在心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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