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橙色跳躍似的箭矢,所落之處盡是一片漩渦。

穿在風中帶著肆意的狂野,虎嘯而來的是一片片的著火聲起的炸裂聲,爆破感湧現,只是呲呲的與地面上形成撞擊最後振起一絲木桶粗的氣流柱體。

而再那聲爆破響起的時候,臧枳只是被震飛出去,他的身形以魍魎般神秘的速度在橘黃色的篝火堆裡抬起。

體內有一種骨頭斷裂的聲音,隨即臧枳只是看到自己上空的仰起弧度的血液,兇猛而強勁,只是落在自己的臉上。

於此同時,那些帶著篝的箭矢一個接著一個的刺入臧枳的肌裡,就像是走過場似的,直接彈出臧枳的身體。

箭矢多的要命,隨著的篝火也多,密密麻麻的好像形成了一股力氣,臧枳的身體想要摔在地上,卻總是無情的被那些彷彿有生命力的箭矢推動著不斷刺入,抽出…

火苗跟著進入肌裡,燒灼著那些臟器,最後發散甚至要把血液都燒乾了,臧枳的身上的衣裳帶著皮肉化成一絲絲黑色的炭焦的黑色。

就像那被火摺子打著的一張純白無暇的紙,一點點變成焦黃,最後燒成窟窿。

臧枳只是微微的扯著唇角,已經看不到阿蘭的身影,甚至說原本極大的嘶吼聲都在漸漸的放慢,兩雙手只是淡淡的蜷著。

根根手指都攥緊,到最後只是感覺有源源不斷的箭矢穿過身體的每個地方,然後就像是過篩子抽出。

城牆之上,臧陵抱著阿蘭高度緊張的身體終是放下,阿蘭這才感覺到身體變得輕鬆。

甚至沒有臧陵的扶著,她身體險些墜落,只是側著身體倒在地上,這才看著下面那火勢蔓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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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陵這才露出一絲遲疑的表情,下面那個畢竟是他的親生兄弟,雖然他之前也是半死不活的,也不差這一頓萬箭穿心了,可是他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看著那火勢太大幾乎已經吞滅了所有一切的活物,在上空中甚至都有一絲黑色的汙氣,還有些熱絡絡的感覺,甚至有點烤鼻子。

“收拾殘局,我要親自看到他的屍體。”一句不冷不淡的話,帶著些負擔累累的身心,其實臧陵已經被壓的喘不過氣來了,只是把手伏在城牆之上,眺看著那些任他指揮的士兵一遍遍的滅火。

只看見一些細密的箭矢聳立著,它雜亂無章,都深深的刺入地面,有的士兵嘗試著將箭矢拔起來,卻總是無動於衷。

這些箭矢下,捍然釘在臧枳的身上,認出來的便是那燒成碎渣的黑色錦緞,還有一雙落在地上的指尖。

“報告二殿下,先王神魂過於皇陵,肉身歸於大地,默了。”

頓時間悲天憫地的無處哀嚎,不知道的還以為這群人有多麼忠心為主,阿蘭一雙手扶著那邊的城牆。

太陽早就已經升起,它毒辣,找的哪裡都是晴空萬里,剛剛那黑氣繚繞的感覺,已經消失殆盡,只是空氣中還有一股焦灼的味道。

阿蘭抬頭,只是看著那一身如刀片似不敢讓人靠近的臧枳,他的血色衣角到這些天藍色只是兜著風在翻飛。

一雙精細手臂只是同時扶著城牆,像是確定什麼似的正在看著地下的風景。

“姐姐現在應該死心了吧?我不想叫姐姐成為孤家寡人,我會娶姐姐,而姐姐以後是我身邊的第一人。”

“我不稀罕。”阿蘭只是冷冷的說著,她不哭不鬧的,因為她知道自己的最後的走向和結局。

這是每個人的歸宿,看的也就更開了,臧陵聽到這句話只是擰著眉回頭看著阿蘭,將脊背緊緊的靠在那冰冷的城牆之上,他想叫自己冷靜一點。

“人死了什麼都消失了,連帶著那些執念也是,所以,我們接下來就不能好好的生活嗎?”

“我還能看到未來嗎?”

“不能…”阿蘭自言自語,一身狼狽中竟然到這點飄柔的美麗,她一步一步的像是不知該如何安放似的往前走,裙襬落在地上只是跟著拖出一條美麗的弧度。

臧陵尾隨其後,看著阿蘭笑的有些發紅的眼睛,這才想要拉著她的手,卻被不輕易落了空。

阿蘭搖了搖頭,只是低頭笑了笑,那笑意叫臧陵一度以為他們回到了從前初見的地方,帶著些許欣慰感和自豪感,阿蘭只是掀唇道:“你是一個好的君王,殺伐果斷絲毫不比任何差,答應我好好的做好這個最高統治者?”

臧陵只是拼了命的點了點頭,他不知道阿蘭這是什麼用意,可是她說這個,是不是就代表她已經快要接受自己了,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臧陵好開心,甚至有些想過去抱住她。

阿蘭又笑了,這才道:“孩子是無辜的,如果你愛他,就對他苛責一點…”

“畢竟,她的母親和兩個男人都糾纏不清,她的身份怕是辱沒了他,而我不想給他摸黑,所以你更不能在別人的面前對他寵溺有加。”

臧陵只是想要把手湊過去,卻看見阿蘭往城牆那邊靠去,她只是搖了搖頭,這才道:“你必須答應我最後一件事情,我便什麼都依你。”

臧陵激動萬分只是猛地回答,他的手指握住一起,這才道:“你告訴我是什麼?只要是姐姐吩咐我去做的,不管是什麼,我都過赴湯蹈火的。”

阿蘭扯出一絲雅笑,只是帶著窮極悲傷的冷嗤聲,血色零散在自己的衣角上顯得她的肌膚更加白皙,她只是緩緩道:“該有孟兒,我想她以後同咱們的孩子喜結連理,就算不能,你也要好好補償她。”

“我知道,我都知道。”阿蘭這是在告誡臧陵她什麼都知道,包括他把孟猶憐的阿婆給殺了這件事。

可是她總歸幫自己隱瞞了下來,說到底姐姐是不是喜歡她的就算沒有喜歡,那至少也是偏袒自己。

這才抬起頭,看到阿蘭眼神微微的閉上,劃出一絲清淚,她再次重複:“我交代給你的事情,你真心記住了?”

“記住了。”臧陵只是回答。

阿蘭這才將那粘著血液的指尖落在自己的衣袖裡,只是毅然決然的拿出一個小錦盒的,她低頭,似有些笑意的開啟,然後慢慢的拿出一個藥丸。

拇指和食指夾住,這才有些冷笑出聲,在臧陵抬頭的那個瞬間,阿蘭不管那藥有多苦直接吞下腹中。

然後就任由急忙跑過來的臧陵抱著,她的身體總是那麼的軟叫臧陵有些依賴,他抱著像是離不開了似的。

“姐姐,我們還能回到從前嗎?”

“姐姐現在你可以好好愛我嗎?”

“姐姐你知道我為了現在這一刻有多努力嗎?”

臧陵不知道在同誰說,只是說著這些話的時候把阿蘭抱得緊緊的,阿蘭只是緊緊握住那個錦盒,指腹捏的都有些缺血了。

哐當…

阿蘭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是感覺手裡就像是抓到虛空似的,錦盒也從掌心滑了下來。

砸在地上的時候那外包裝似乎有點變形,臧陵只是不在那麼激動,鬆開了阿蘭。

阿蘭笑了笑,這才柔聲道:“你能不能幫我撿一下地上的東西?”

臧陵最受不了的就是阿蘭這種柔軟的聲音,有種錯覺讓臧陵認為姐姐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原諒他了,他積極的蹲下身子只是抱起那錦盒,歡天喜地的站了起來。

目不轉睛的看著那錦盒,只是抬起頭,眼仁一片空白,因為只映襯著那款款而飛的白色裙襬。

微微撩起的時候,還有阿蘭的一雙白皙的長腿,她赤足踩在那城牆之上,一雙手自然搭在小腹上,毒辣的陽光找的她眼睛似乎有些睜不開。

刺激的她的一雙鼻子源源不斷的留著血,盡數浸染在那用石頭壘著的堅硬的石頭上。

吧嗒,吧嗒。

阿蘭雖然背朝著臧陵卻好像他的每一個舉動阿蘭都能心知肚明了似的,深吸了一口氣,果然她就聽到了臧陵的嘶吼聲。

“我那麼相信姐姐,可是你又在騙我,其實那些善良的笑意只是為了麻痺我,好讓我成全了你們嗎?”

“怎麼可能?不可能的。”臧陵只是笑的有些發抖,因為看著阿蘭的赤足正在不斷的向前踱步。

很可能下一步她就徹底從這城牆上摔下去,就像先前那個被拋下城牆的士兵,血肉模糊的。

臧陵想要透過一切的手段把阿蘭拉下來,如果可以他願意一輩子都把阿蘭囚禁在一個地方,永遠都不放過她。

阿蘭是一個用死來威脅他的。

“我這輩子,做過最不後悔的事情,就是把送臧枳去西天,讓他烈火焚燒至死。”臧陵只是看著阿蘭聽到這些話的時候抖動著身子。

他想趁著阿蘭聽著這些心痛的往事而崩潰,那樣他就可以把阿蘭從那麼危險的地方拽下來。

卻不成想,阿蘭態度如此堅決,她只是冷聲道:“你別過來,你在說什麼又有什麼用呢?”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也沒有離不開的人,有些事情錯了就是錯了,就算在怎麼彌補都沒有用。”

“錯了,我沒錯,為什麼要彌補,姐姐你敢說先王的成就不是踩著無數屍骨上來的,芸芸眾生誰不為己,而我求的只是姐姐的愛而已,我又錯嗎?”

毒辣的陽光只是帶著一些刺骨的風,把阿蘭的頭髮吹了起來,而臧陵看到的是阿蘭眼睛裡正在冒著血,最後蔓延到臉頰,下巴。

臧陵難以接受,那時的偽裝都變成了灰燼,他才知道跟阿蘭比起來,讓他親自見證了阿蘭的狠。

“這是怎麼回事?”臧陵瘋狂的喊著醫者,他感覺自己好想要失去什麼似的。

“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晚了。而你也不要白費力氣了。”

臧陵六神無主,他只是自顧自的笑著:“呵,這個眼睛不中有了那我就給姐姐在換一個,不管的一個還是兩個,我都會努力去找的,不過是一個眼睛而已,姐姐你等我。”

阿蘭只是微微的閉上眼睛,說痛不痛的:“你知道嗎?我之前拿著的那個錦盒裡面,她本是我想拿來同臧枳報仇的,我曾以為是他讓我的一生變得這麼不幸,我一早就準備了那個錦盒,那裡面的毒藥是我偷偷叫孟兒帶的。”

“當然,我沒有告訴她。”

“我以為我能心安理得的用在臧枳的身上,我也曾幻想著我們那些好時光…”

“知道一切的我,再臧枳葬送火海的那一刻,我就又心安理得把那個毒藥送進了自己的腹中。”

“據說,服藥者先是眼竅滲血漏血…”阿蘭的聲音帶著些細細講說的感覺。

臧陵卻當場崩潰:“夠了,不要在說了…”

臧枳低著頭,卻感覺那邊的阿蘭縱身一越,在次抬起頭,那細密的箭矢也同樣刺穿了阿蘭的身體,與那箭矢相對的是臧枳的屍體。

阿蘭低頭看著,指尖不顧疼痛穿過箭矢,摸著那一團灰,意識裡,天空上,臧枳從後面環住了她的腰。

呢喃輕聲道:“我們該走了。”

一切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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