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金和銀在琉璃煞像一個孤家老人一樣飄蕩的時候,迎面撞上了一個粗布素衫的少年郎。

他額間有一絲薄汗,淋漓在後背上蜿蜒盤旋的水珠早以粘溼了衣裳,原本拎著的飯箱被金和銀這一撞鍋碗瓢盆相互碰撞的聲音盡數顯現出來。

金和銀拎著自己的衣袖往後退去,對上這位少年郎隱忍的目光,劍眉未垂斂去金和銀的所有遐想。

只是默默的著手彎身去幫他,只是還為碰到那飯箱半步,那位清秀的少年郎很是警惕的躲避過去了。

金和銀也沒有多強求,不在往前去,只是保持著彎身的動作,有點小尷尬:“這位小哥,你看這吃食定是被我打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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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你不嫌棄,你告訴我你們這兒的廚房在那兒,我給你做我最擅長的吃食,你看可好?”

金和銀誠覺她很是彌補自己的過失,正在想自己到底要做什麼,可這細想她似乎最擅長的就是最不擅長,這就看書頭疼了。

這位少年郎絕對是披著粗布衫都蓋不過身上光芒的俊麗小生,他的眼睛總是特別輕蔑。

即使他一個男人淪落在這種風流之地,也沒有說變得麻木啥的,真的不僅讓金和銀多看了幾眼。

少年郎眼睛一收:“你是新來的?”他這麼問也是理所當然,連廚房都不知道,八成是新人了。

但是,她金和銀還就真是一個例外,金和銀也不知道自己有啥可吹捧的,這才想著那些老婦人對自己說的天生氣麗,便走近少年郎。

金和銀覺得她離少年郎極近,可是這樣說如果臧笙歌看到一定會氣急敗壞的,也就是這樣,金和銀才覺得撩漢還是蠻有趣的:“挺她們說,我是你們這的客人。”

不說還好,這一說,眼前的清秀少年郎竟然苦大仇深的看著金和銀,半天才壓下心裡難以平復的心情道:“不用,論吃食什麼的都是我份內的事情,哪裡敢麻煩你這位尊客?”

這就很讓人火氣了,金和銀也不知道哪裡得罪這傢伙了,這才上手把住了他的肩膀:“你這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拿手。”金和銀喜歡臉紅的男人,這才把手放了下來:“我要是不拿呢?”

“那我還真是榮幸之極呢。”少年郎這語氣真的很讓人不舒坦,金摳摳耳朵略顯無辜的接著看著他。

“如此不分主次我倒是沒什麼,旁人把我們看成同僚可是會汙了客人你的身份。”

同僚,金和銀仔細的觀察著眼前的少年郎:“你即不是鴨.子,而我又不是妓子何談同僚?”

“說白了你就一個做飯的。”金和銀頭頭是道的分析著:“小夥子混淆視聽可不是什麼品質啊。”

難道說,這年頭廚子都這麼迷人麼?可是眼前的少年郎可沒有臧笙歌讓自己稱心如意。

定是說不過金和銀,就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了,金和銀真的想抬腿去攆的,可是卻被後面熟悉的婦人聲音給叫住了。

沒法子,只能看著那個穿梭在煞內的少年郎漸漸遠去。

“又有什麼事情?”金和銀聳了聳肩,先前對我不聞不問的,為什麼要在我與旁人搭訕的時候橫叉一腳難怪一大把年紀還是單身。

心裡怨氣連連,但是面上卻還是一副待命的樣子:“婆婆啊,這會有時間了?”

“帶我去找你媽媽唄。”抖擻一下身子:“我有好些事情要同她說呢。”

老婦人旁邊何時多了幾個女子在她面前圍成了堆,不知道的還以為在開茶話會呢。

其中一個薄衣女子剜了眼金和銀,就像是看到鄉巴佬一樣的眼神,金和銀真的要被氣暈過去了。

瞧不起誰啊,本姑娘在道上混的時候,估計你還是個初生牛犢呢。

可是在這關鍵的時候,金和銀還是慫了,腆著個笑臉,給老婦人身邊的一女流鞠躬問好。

“給位姐姐們以後好請多多指教呢。”金和銀特別規矩的笑著,法令紋都要笑出來了。

“小銀啊,不用那麼客氣的。”說話的是薄衣女子身邊的青衣女子,雖然很是客氣但是金和銀卻覺得她虛偽的很。

這上來就將金和銀這個本是客人的身份給壓下去了,要知道小什麼的那都是下手才這麼叫的。

完全沒鄙視任何人的意思要怪啊,只能怪自己這件衣裳了,很容易就讓人遐想成一個下手了。

照這青衣女子氣質,金和銀猜想這人在琉璃煞混的定是沒有剛剛那個薄衣女子混的好。

“都知道妹妹好活動,大家在鍛鍊這方面是真真比不過你,但是你也不能這般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啊。”金和銀的猜想大體都靈驗了。

說著話的人是老婦人另一側的淡橙色衣角的女子和青衣女子是對立站著的,難怪彼此之間說話這麼衝。

青衣女子也知道自己在琉璃煞是最低等的妓周旋在各種賴皮的香客之間,原本金和銀以為這樣就能讓自行慚穢。

可卻是金和銀小瞧了這風流女子的臉皮厚度了,這個時候還是扮豬吃虎些好金和銀便沒有吱聲。

“聽婆婆說過了今天會來一個客人。”熟悉的聲音在金和銀耳邊響起,是那種質樸有一種江南水鄉的細膩感。

金和銀沒來的及回頭去看,那人已經逼近,手裡端著的是金和銀喜歡的果酥,大體看了一下,最好吃的應該是蜜桃果酥。

“魚姑娘還是和往年一樣,這次的客人有你來負責。”老婦人看起來在一邊吩咐但是卻很是和善。

先前幾位姑娘在老婦人面前大放厥詞的互懟,不過是想爭一個教導客人的名額罷了,畢竟這可是塊打肥肉。

沉魚沒有任何的浮藻,額間的鈿著一抹點綴的七彩花,唇紅齒白的笑著:“這是我做的果酥,婆婆嚐嚐在走?”

“這我就不嘗了,煞內事務眾多,這客人的事情還是我麻煩魚姑娘你呢?”撂下這話,老婦人才徹底消失在眾人面前。

金和銀這才看著沉魚,其實有一瞬間真的怕她認出自己,後知後覺才知道自己早已不是那時的男人裝束,現在的自己一定看起來像個軟包吧。

金和銀已經出局了,基本上她一旁觀者的身份待在一邊。

“沉魚可是我們這裡混的最好的了,應該跟不屑與我們搶一個客人罷,柳公子掛牌的這一年多裡,這伺候男人的髒活累活都可都是姐妹們在替你做,怎麼瞧見你絲毫感激都沒有呢?”

金和銀覺著既然都是琉璃煞的人,那自己做什麼的應該都心知肚明的很,這群人不是明擺著數落落雁麼?

不管旁人是怎麼說的,沉魚總是回著一臉笑容,淡然不迫的瞧著她們,也沒有半分諂媚,只是平和的漠視這一切:“不感激是假的,拿青姐來說,你的生意也是我一直救濟來著,我被柳公子掛牌這一年多來,從未說什麼忘了咱們之間的姐妹情誼。”

“說這些是不有點煽情了?都是這般命苦的人,我也沒說同大家搶什麼,只是我沉魚已經將自己有的資源儘可能分給大家了。”

沉魚這次穿的是一件很普通的流蘇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子,不像金和銀那在街上見過的那般樸素,顯得有幾分性感簡約。

“其餘報酬我也不敢貪多。”沉魚很是委婉的繼續說道:“青姐要是覺得這活傷身,自然是可以同婆婆們說的,畢竟做凡事講究一個隨心。”

“沉魚你這是說哪裡話,我們又不想你一樣遇見了個疼你愛你的香客,只能拼了命的打個工,在累能怎麼著,都是為了錢嗎?”

沉魚這才笑著:“青姐說的是。”

金和銀就這樣看著沉魚,見她眉眼中帶著點柔和的笑容,真的讓人很舒坦。

“要我說,現在除了殷素兒就數沉魚最有出路了。”淡橙色衣角的女子這才張口說話。

“咱們和殷素兒還是有差別的,阿橙又在說胡話了。”薄衣女子這才笑著說。

“誰說的,我就覺得我姐姐是最厲害的人物。”聽著這活潑勁兒,金和銀大致是知道來著是何人了。

落雁綁著個雙馬尾,額前的碎頭髮垂在兩邊,略帶自然卷,小巧的嘴巴嚶嚶的撅著,俏皮極了。

落雁先是把目光放在金和銀的身上,抬手團了團金和銀的頭髮:“客人大大,你可要好好聽我姐姐的話。”

金和銀覺得有趣極了,便心生渺茫道:“何以見得?”

落雁特別引以為豪的笑著,臉上的小酒窩更是凸現,真是讓人眼前一亮:“先前有一個客人她叫梵青青和你一樣都是來學習追夫攻略的,明明三個月就可以離開琉璃煞的,但是因為喜歡上這裡奢靡的生活,便搶了姐姐的位置,在這裡當起了花妓。”

落雁在說的時候,金和銀也一直觀察者周圍人的臉色,不曉得為什麼,青衣女子竟然臉色愈發沉了下去。

“這是在指桑罵槐麼?”淡橙色衣角的女子顯然有點看戲的樣子。

“青姐看來你很享受這一切啊。”落雁果然小孩子脾氣說話總是這般口無遮攔:“落雁還得謝謝你呢,要不然姐姐怎麼能遇見姐夫呢。”

金和銀知道落雁說的姐夫,就是他們口中的柳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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