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來了。”

“這場大戰,是大帥全權託付於我的一戰,我一定要打好,不負大帥所託。”

“同時我也將會把它打成有生以來最為輝煌的一戰。”

都司捏著拳頭看著城下烏泱烏泱的湖城軍隊,心中暗暗發誓。

看了看天邊日落,遠空鷹揚,又看了看城上嚴陣以待的士兵,以及城下二十萬敵軍,都司心底生出一股豪邁。

“響號。”

“嗚~嗚~”

一聲令下,朱雀城上號角齊鳴,寰繞曠野,如古獸怒哮。

號角聲下,朱雀城上下士兵,武器齊出,鏗鏘金鳴,鋒芒畢露。

“擂鼓!”

“咚~咚~咚”

鼓聲響起,如天雷滾滾,震懾人心。

都司舉起手中劍,大吼一聲,眾士兵隨之跟喊。

“吼,吼,吼。”

吼聲滿帶殺氣,氣勢如虹。

號角,鼓聲,怒吼,三種聲音相互融合,說不出的眾志成城,講不完的殺氣騰騰。

如此勢態,讓奔波而來,精神肉體都相當疲憊的湖城軍隊,心驚膽戰,未戰先怯。

剛到就接了個下馬威,海烈臉色極其陰沉,雖然不想在軍隊疲憊時出戰,但看著在對方聲勢浩大的聲威中逐漸喪膽的軍官,大軍軍心不穩,士兵躁動不安的模樣,他知道再拖下去,軍隊士氣會直接崩潰。

所以這一戰要馬上打,只有用血和命,來喚醒自己這邊逐漸喪失的軍心和士兵血性。

“攻城!”

海烈猙獰裂目,揚聲怒吼。

眾軍官迫於海烈威勢,只能硬著頭皮帶領麾下部隊出擊,緩緩靠近城牆。

朱雀城頭牆上,海烈看到敵軍前進,也是發令進攻。

無數箭矢槍彈瓢潑而下。

“舉盾。”

城下敵軍前排士兵,在軍官的指揮下,舉起了手中盾牌,頂在頭上,一面面相錯間組成一道盾牆。

攻擊落下,擊打盾牌。

兩者相碰,響起噼裡啪啦一陣,如雨打琵琶葉般,奏響一片。

都司皺眉看著,由於盾牌阻擋,聽著熱鬧,但己方攻擊對敵軍並未造成太多傷亡。

“拋石。”

於是都司再令。

士兵搬起事先準備好的石塊,朝著城下砸去。

落石砸入下面盾陣,在沉悶的撞擊聲中,頓時引起一片慘叫。

組成盾陣的湖城士兵,見到身邊戰友一個個被石頭砸的腦漿迸裂慘死,紛紛膽寒,產生退卻情緒。

海烈見狀,立馬下令己方遠端部隊朝城上齊射,進行火力掩護。

湖城軍隊的遠端部隊,數量極多,不少於五萬,排列於陣中,齊射而出的攻擊,如驟風暴雨般密集,朝著朱雀城頭覆蓋而去。

“立板。”

針對這一潑天攻勢,都司冷靜指揮士兵,將預先準備好的一掌厚的鐵板立了起來。

鐵板一起,所有士兵躲到了後面,使得湖城這一波遠端攻勢落空,並未取得多少成效。

都司看這種滔天攻勢下,己方沒有損失多少,心裡由衷佩服起了陳防。

因為利用鐵板來抵擋敵方遠端攻擊的主意,是陳防寫在給他的那份作戰計劃裡面。

若是這番主意在,今天遇到這樣密集的火力打擊,都司認為剛剛那一波,至少讓己方守城部隊減員半數。

“大帥不虧是我們中最會打仗的人,我不及他啊。”

都司感嘆了一句,接著專注地指揮起士兵作戰來。

城下,海烈看到敵方城牆立起一面面鐵板,當真是咋舌無比。

他從未想過還有這種守擋遠端打擊的方式,前所未見,這種操作差點令他閃腰。

“這個指揮官不簡單。”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海烈心中升起無比忌憚,不過當前他還穩的住。

“遠端部隊保持壓制。”

“前陣繼續推進。”

雖然湖城大軍的遠端部隊攻擊被鐵板擋住,但這也使得朱雀城牆上對下的攻擊減少了很多,讓湖城軍隊的前陣士兵可以繼續前進。

頂著盾牌,湖城前陣士兵一步一步靠近到城牆底下。

這時,隱藏於盾牌地下的搬運雲梯的士兵衝了出來,將梯子架上了城頭。

第一排的士兵頂著盾牌爬上梯子,後面跟著的人在他的庇護下,也爬上了雲梯登城。

海烈喝聲發令,士兵們冒著生命危險,將擺放在城頭上的石頭檑木推了下去。

頃刻間滾石檑木落下,砸在了梯子上或其上的湖城士兵身上。

“啊。”

“卡啦”

淒厲的慘叫聲和梯子攔腰折斷聲,不絕於耳。

士兵,斷裂的梯子,滾石檑木,紛紛從上面落了下來,砸在了下面的人身上,又是引起一片慘絕人寰的叫聲。

血肉橫飛,場面十分慘烈,令人驚心動魄。

接下來湖城大軍在海烈的指揮下猛攻許久,卻依舊沒能攻上朱雀城頭,反倒是損失了一萬多人。

戰至天昏地暗,月亮當空,朱雀城依舊穩固,而久攻不下的湖城大軍方面,士氣大跌,攻勢頹靡,士兵無力。

“唉,命令全軍後撤。”

知道今天沒有機會了,海烈只能在嘆息一聲後,命令全軍暫時撤退,距城數里外扎下大營。

全軍撤退安妥,海烈和一干軍官於大帳中愁眉苦臉。

原本他們以為憑藉己方二十萬大軍,能夠輕易破城,卻沒想到打的這樣艱苦,損失近萬,也無法撼動敵城半分。

海烈神色凝重,在大帳中來回踱步,苦思冥想著明天該怎麼打,才能拿下眼前這座城的辦法。

走動了一會,海烈開口問道:“派出去偵查的人回來了沒有?”

退兵之後,海烈便派出了哨探去偵查眼前這座城市的地形情報。

“還沒有,不過應該也快了。”

一名軍官回覆,他的話音剛落,一個全身冒血的士兵便蹣跚被人扶著進來。

“大人,我等探查回來了。”

受傷的士兵喘著大氣,並將探查結果遞交。

海烈接過,揮揮手讓人帶走這個傷兵哨探,然後認真看起了手上的情報。

這是一份畫著涅槃城粗略的地圖。

大城為中,四星拱衛。

與眾不同的佈局,讓海烈眉頭緊皺,心中一凜。

“真聰明,居然能夠想出這種佈局來。”

四城在外拱衛,每個方向上都像一個口袋,如果不能攻破其一,就不能直接對大城發動攻擊,要不然會陷入口袋之中,成反困之局。

“你們也看看吧。”

海烈將手上的地圖交給眾人傳閱。

但是他手下軍官沒幾個能人,看不出所以然來。

“大人,這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不就比別的城市多出四座小城來嗎。”有人問道。

海烈冷哼道:“看不出來就動動腦子。”

那人脖子一縮,低下了頭。

海烈不管他,陰沉著臉坐回椅子,看著下面的軍官開口道:“你們說說,接下來怎麼打。”

眾軍官面面相覷後沉默了下來。

帳篷中陷入寂靜無聲,氣氛十分沉悶。

海烈強忍著想要爆發的心情,靠在椅子背上閉目養神了起來。

但隨著時間流逝,眾軍官能夠感到海烈猶如即將爆發的火山,心中的怒火越來越盛。

他們知道,要是再沒有人出來說兩句,等會將會引來暴風驟雨般的責罵,甚至痛打。

有人受不住壓力,只能站起來硬著頭皮說道:“大人,我軍士兵這麼多,完全可以圍城困死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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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烈閉著眼睛冷冷說道:“困死?你從那裡覺得我們可以困死他們,而不是兩天後,我們斷了糧草,被追著打。”

出來說話的人冷汗冒了出來,低頭不敢說話。

“給我坐回去,沒腦子的東西。”

海烈呵斥了一句。

如蒙大赦,那人戰戰兢兢地回到了原來位置,整個人癱坐。

再次沉默一陣後,又一人開口。

“大人,我覺得可以圍,但不是困,而是要發起進攻,我不信他們那四座小城,兵力都和今天這座城一樣強。”

海烈睜開眼睛,看著那人,說道:“具體說說。”

那人道:“我方兵力眾多,今天全軍只在一面,很多兵力空置幫不上忙,所以我建議向每一個方向上派出五到四萬部隊,同一時間進行猛攻,就不信這座城有那麼多兵力分配,四面都布有重兵,只要其中有一座城守衛力量較為薄弱,就可以成為突破口,到時候我們只要將此城附近兩座城的兵力集中過去,一定可以攻下。”

這人說完,有人從話中得到靈感,立馬站出來說道:“大人,我覺得可以這樣,四座城市都派兵攻打,但不要平均分配,側重攻擊其中相鄰兩座,另外兩座做做樣子,誘導他們將兵力派去幫助另外兩座,我們再趁機集中剩下兵力去攻擊其中一座兵力被調走的城,這樣應該可以輕鬆拿下。”

兩人的話引起了海烈的思考。

片刻後,海烈採納了後一個人的提議。

“好,明天一早,你們各自帶著部隊分兵前往四面四城。”

接著海烈開始部署。

一陣之後,海烈驅散眾人離開,讓他們各自回去好好休息,準備明天早起一戰。

人走光後,海烈亦是帶著一天的疲憊歇下,準備養足精神,於明天指揮作戰。

然而,他們想要好好休息,涅槃城方面自然是不允。

按照作戰計劃,都司安排了幾支騎兵,三更半夜出城去了湖城軍隊的大營,不求殺敵,只鬧動靜,敲鑼打鼓,吵鬧不行,而且還派了幾名獅鷲騎士飛人家頭上丟幾顆植物炸彈,鬧得湖城軍隊的士兵休息都休息的不安穩。

氣急敗壞的海烈派人追出去,但來鬧動靜的騎兵跑的賊快追不上。

追不上就不追了,但可惡的是,你不追了,他又回來了,一次兩次之後,海烈派出去的人崩潰了,鬧著換一批人去。

於是換了一批,但結果亦然。

最後海烈實在沒辦法了,只能讓人帶兵出外巡邏,無時不刻地守在外圍嚴加戒備,這才得片刻安寧。

也確實是片刻安寧,因為等海烈做出對策安排時,距離早上不過剩下一兩個小時而已了。

所以次日清晨,湖城大軍士兵沒一個休息好,身體愈加地疲憊了。

“我從未見過如此卑鄙下作的手段。”

一個紅著眼睛眼圈冒黑,身體壯碩的軍官憤怒地咒罵著。

其他人也是滿腹憤慨,但他們沒像軍官那樣開口叫罵,因為他們現在沒力氣也沒精神能夠支撐開口,畢竟在之前他們都是一群養尊處優慣了的人。

海烈頭疼地看著萎靡不振的大軍,猶豫著今天要不要發動進攻,不過這一絲絲猶豫很快被他拋到了腦後,因為他意識到,如果今天不發動進攻,接下來晚上必定會面臨新一輪的騷擾,沒辦法得到充足休息的情況下,只會越來越累,越拖越不利。

並且大軍的糧食只剩下一天,後面的補給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送過來。

種種因素下,只有在士兵還有精神,沒被拖垮以前發動進攻,才是最好的選擇。

“出發吧。”

海烈拿起水袋,洗了個冷水臉,強提精神後下了作戰命令。

眾軍官拖著疲憊的身體,帶著麾下同樣精神不佳的部隊,去往了作戰之所。

海烈目送,心中有些不安,不知道自己所做決定對不對,但命令已下,當前情況也逼得他不得不這樣做,只能安慰自己。

“打起來就好了,只要打起來,精神就會亢奮,生死刺激下那點疲憊也就不算什麼了。”

接著海烈看向不遠處的朱雀城頭,目光兇狠。

“等著吧,今天我一定要拿下你們這座該死的城,到時候一定狠狠折磨你們。”

“還有那個指揮官,千萬別死了,要不然我就不能割下你的眼皮,讓你品嚐一下無法睡覺的痛苦。”

一通言語後,海烈回到軍中等待分派出去的三軍就位,等著那一刻下達作戰命令。

湖城軍隊分兵,海烈自然收到訊息。

“呵呵,果然如大帥所預料的一樣啊。”

海烈聽著士兵上報的訊息,看著作戰計劃上陳防給予的猜測和對策,驚歎拜服,心中升起無比敬佩。

“大帥簡直太厲害了,戰鬥還沒開始,就預料了敵人可能的行為,這種如同神鬼先知般的判斷,簡直太恐怖了。”

“還好大帥是自己人,要是敵人,那真是不敢想啊。”

海烈感嘆一陣,接著收攏表情,朝著傳令兵說道:“通知三城,照計劃行事,不得有誤。”

“是。”

傳令兵接令離開。

海烈走上城頭,看了眼城下湖城軍隊,又朝東面看去。

“圍攻,誰又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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