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月杏日，某某接信發涅槃城，送羅度，發信人海米爾……”
但碧麗絲念出這句話後，眾人譁然聲中，她臉色一下蒼白，步履不穩後退幾步，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不，我不相信，這不可能。”
碧麗絲連連搖頭，一副我絕對不相信的神態。
“父親，你快告訴我，這不是真得。”碧麗絲祈求般向著海米爾說道。
眾人沉默地看著。
海米爾這會似乎沒有任何想要掩飾的念頭，連狡辯都沒，表情不同於往地冷漠了下來，如同陌生人一樣，看都不看碧麗絲一眼，對著陳防問道：“你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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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防聳聳肩，道：“也沒多久，看了兩份記錄，在已知條件下做了些推測，答案也就很明顯了。”
海米爾皺眉。
“只是因為兩份記錄？不是都說你是個文盲嗎，你看得懂？”
我去，我特麼的不是文盲好不好，是正經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人才，雖然學得那些文字和知識在這個世界沒啥用，但知識就是知識，有知識的都是文化人，文化人怎麼能說是文盲。
陳防心裡老大不快。
“看不懂，我有嘴不會問啊，你是不是傻。”
“沒錯，就是因為兩份記錄。”
之前在檢視兩份記錄的時候，陳防無意間摸到了那透紙的落筆痕跡，當時他並沒有說出來，只是瞞著眾人，暗中透光將痕跡描了下來，然後故意拆開來找碧麗絲問是什麼字。
女皇印章室的記錄，給了陳防那條關於五長老巡視的資訊；女皇信件記錄，給了大長老送信給羅度的資訊。
這兩條資訊的出現，讓陳防意識到了什麼，然後他又找了碧麗絲問了最近印章室的鑰匙是誰掌管。
碧麗絲查了記錄後，給出的答案是她父親海米爾。
陳防再結合印章室只能用鑰匙開啟，且無法複製等等條件。
便很容易得出大長老和五長老是一夥的結論。
“不過我真沒想到你會這麼痛快認了，還以為你會狡辯一下。”陳防好奇地問道。
說話的時候，陳防還特意看了一眼五長老，發現對方似乎也不裝了，站到了大長老身邊，貌似是攤牌了。
海米爾也是光棍地說道：“有那行字在，就算我說通說服了，也只是暫時沒事，後面陛下一定會在我身上進行追查，一個謊言需要另一個謊言來圓，破綻只會越來越多，太麻煩了。”
說這句話時，海米爾的語氣當真是相當平淡，且從他對妖精女皇的稱呼中，可以感覺到他對自己的妻子沒有一點感情。
此時妖精女皇依舊一言不發，只是拉過情緒激動的碧麗絲輕聲安慰著什麼。
陳防看向到現在都顯得很平靜的妖精女皇，心裡對她對丈夫背叛的行為，即不傷心也不憤怒的表現感到很是奇怪。
走過去陳防輕聲問道：“陛下，對於你的丈夫，你就不說點什麼嗎？”
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很明朗了。
整件事應該是大長老和五長老做下。
他們的最主要目的，並不是為了騙取讓芽芽教授“自然之力”，而是佈局借陳防這把刀，名正言順地把妖精女皇從皇位上擼下去。
要不是陳防參了一手，他們幾乎成功了。
妖精女皇抬頭看了眼海米爾，淡淡道：“沒什麼可說，雖然他掩飾的很好，但我知道一直以來他都站在長老會的立場上，想要得到更多的權力，做下這件事我並不意外。”
陳防：“可你們的是夫妻啊，他難道一點都不在乎顧及你們之間的感情？”
之前大長老那麼賣力維護妖精女皇，難道都是假情假意不成？這也太……
“夫妻又怎麼樣，我和他之間並沒有感情，結合不過是為了維護我族穩定，平時對外的恩愛，不過是裝模作樣罷了。”
妖精女皇嘆了句，語氣中帶著無奈。
“母親，這不是真的對吧，父親他應該是另有苦衷。”埋在妖精女皇懷裡哭泣的碧麗絲，抬起頭難受地說道。
發生的事，顛覆了她一貫對父母之間關係的認知，讓她難以接受，所以強制給海米爾的行為找理由。
妖精女皇拍拍碧麗絲的後背，沒有作回應，但意思很明顯。
好吧，常見的利益聯姻。
陳防聽唏噓不已。
同時陳防看著如此平靜的妖精女皇，亦有懷疑她其實從頭到尾，都知道的樣子，於是問出來。
“你現在給我的感覺，像是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了的樣子，說實話這讓我覺得我給你利用了，能解釋一下嗎？我這人不喜歡給人當槍使。”
陳防說話語氣很嚴肅，任誰被算計都不會覺得高興。
妖精女皇搖頭，眼睛毫不閃躲地看著陳防道：“我只是因為對他的野心很瞭解，對這件事是他作下的不感到意外而已，就事件本身而言，我並不清楚。”
陳防認真和妖精女皇對視，從她眼睛中看不到一絲虛偽，選擇了相信。
“那接下來你怎麼怎麼處置他們？”陳防問道。
妖精女皇看著此時被其他七位長老包圍起來的大長老和五長老，淡淡說道：“試圖顛覆皇權，罪不容赦，又身為長老，罪加一等，論罪處‘樹刑’。”
妖精女皇說話語氣雖淡，但態度十分堅決，其中寒意更是十分明顯，讓人感覺到她的鐵石心腸，聽了渾身冒涼。
碧麗絲聽了身子一震，哭著求母親道：“幕後，不要啊，他再怎麼說也是我的父親，你的丈夫啊。”
妖精女皇搖頭抹去碧麗絲臉上淚水，轉頭看向宴會場門口，嘆道：“可他並沒有拿我們當他的妻兒，而是阻礙啊。”
碧麗絲隨母親目光看去，就見到宴會場裡，不知道什麼時候跑進了大量武裝到牙齒的士兵來，士兵們速度佔領整個場所，並控制了場內大部分人。
再瞧大長老那邊，碧麗絲又發現除三長老外，其他長老已經由包圍自己的父親，變成了站都他身後去，隱隱以他為主的姿態。
看來之前的包圍只是惺惺作態，應該是在士兵控制宴會場前，做出的迷惑他人的謹慎行為。
碧麗絲被局勢突然的變化驚呆了。
而在士兵控制了宴會場後，大長老冷冷地看著妖精女皇這邊，漠然道：“陛下，事到如今，不用我說些什麼了吧，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下位吧，讓碧麗絲來繼承女皇之位，不要反抗，不然即便我們是夫妻，你也只有死路一條。”
未等妖精女皇回應，三長老怒斥道：“海米爾，你們這是要造反嗎？”
“恩。”
大長老看了三長老一眼，根本就沒有任何多餘的言語，點頭就應，十分乾脆。
三長老沒想到大長老這麼乾脆，伸出顫抖的手指著對方，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看到了嗎，不是我無情，而是他逼我無情。”妖精女皇對著碧麗絲說道。
“父親，為什麼啊，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我並不想當女皇啊。”碧麗絲對海米爾哭道。
但是得到的是海米爾冷漠的目光。
妖精女皇摸摸碧麗絲的頭，說道：“這不是你想不想當的問題，而是他要你當這個女皇，作為他掌控下的傀儡，孩子。”
就算海米爾沒有親口說出他的想法，妖精女皇亦可以從海米爾過往表現出來的野心，猜出來他的目的。
讓碧麗絲上位成為女皇，自己這個前女皇一定會被他囚禁起來，用自己的生命來威脅控制碧麗絲成為他的傀儡。
長老會那邊就不用說了，肯定早在他掌握之下。
這樣兩個妖精族最大的權力都在他掌控之中。
他就成了無冕之王了。
“不……”
受不得打擊的碧麗絲哭暈過去。
妖精女皇一嘆再嘆。
陳防搖搖頭，看了看現場的局勢，對著依舊面不改色很是淡定的妖精女皇說道：“陛下接下來有什麼反制手段就用出來吧。”
他認為妖精女皇能夠這麼冷靜，應該是事先也做了安排。
但讓陳防意外的是，妖精女皇沒有做任何安排。
“沒有反制手段，我沒有想到他們今天會這麼乾脆，鬧成這樣我也很意外。”
妖精女皇一改冷靜露出苦笑。
“啊！”
陳防驚呆了。
你沒有任何安排，這麼淡定幹什麼，搞得我都誤以為你留了一手，結果到頭來你啥準備都沒有。
陳防之前看妖精女皇那麼冷靜，以為接下來的劇情應該是她老謀深算，預先做了安排，在對方圖窮匕見的時候，反手壓制了對方，結果……
所以你剛剛哪來的自信，說要把人家論罪執行“樹刑”，這特麼不是笑話嗎。
“不是吧，那怎麼搞。”陳防瞪大眼睛說道。
“我相信你，陳防閣下。”
妖精女皇信任的目光放在了陳防身上，似乎再說我娘倆只能依靠你了。
“……”
看著妖精女皇將希望壓在自己身上的樣子，陳防直接無語了。
而在這時，大長老開口對陳防說道：“陳防閣下，今天的事和你無關，請你離開吧。”
“之前的事，我會在今天過後跟你道歉，並付出閣下滿意的代價。”
海米爾的目的只在妖精女皇身上，並不想得罪陳防，所以他希望陳防離開。
陳防呵呵了。
如果沒有之前假冒他名義的事，他確實不會趟這灘渾水。
但，
“道歉？代價？”
“你覺得利用我的名義，是道歉和付出點東西就能解決掉的事？”
“我最討厭別人利用我了。”
陳防冷冷看著海米爾。
他可是看得很清楚，如果今天他走了，妖精女皇被抓了失去皇位，海米爾為了能給族人交代，肯定是要把他給搬出來說事。
對外宣稱是女皇陛下在芽芽教授“自然之力”得到陳防同意的事上作假，惹怒了他陳防，為了不讓陳防發怒，導致涅槃城和妖精族的關係破裂，毀掉當前妖精族好不容易發展起來的局面，才無奈做出罷免掉女皇以息陳防怒氣的事。
陳防相信，海米爾絕對會這麼做。
而這樣做，無疑會給妖精族的人心中埋下一根刺，更是讓妖精族和涅槃城產生隔閡。
同時這根刺將來很可能會給具有野心的海米爾，在未來某個時候給利用起來也說不定。
且陳防對於未來涅槃城發展的打算中，他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妖精族和涅槃城存在著間隙。
所以無論如何，陳防都不會離開。
“陳防閣下，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但是你其實不用擔心。”
“有人盜用你的名義欺騙芽芽，這件事上你原本就有充分理由生氣，有因有果，我相信我的族人都會明理，絕對不會對你和涅槃城產生任何負面情緒。”海米爾說道。
早已想的明明白白的陳防，哪裡會被海米爾的話迷惑。
“你這是把我當不懂人心的傻子嗎？”
“不會產生任何負面情緒，你妖精族人人是聖人啊。”
陳防冷笑著看著海米爾接著說道：“還有，別以為我看不透，只要我答應你離開了，不管我願不願意，立場瞬間就站到你那邊去了，嘖嘖，你的算盤，不可謂不精明啊。”
海米爾臉色一變，他沒想到陳防能看出這一層來。
確實，如果陳防離開的話，在外人看來，不就等於陳防支援海米爾今天的行為和立場了。
哪怕陳防本意並非如此，但落到別人看來，陳防就是以離開來表明態度。
而海米爾可以利用這點，說之前“自然之力”授權作假的事上，其實是在陳防授意配合下所做出來的，到時候誰會不信。
“你這一套一套的真是讓我噁心啊。”
陳防心中火氣逐漸升起。
他討厭被人利用，也討厭被人耍陰招算計，這簡直就是拿他當工具人了。
海米爾皺起眉頭，本來還以為能騙走陳防，卻沒想到這麼難對付。
“陳防閣下，你可知道留下來意味著什麼嗎？”
見忽悠不走陳防，海米爾威脅了起來。
陳防走到妖精女皇和碧麗絲身前站定，態度鮮明地說道：“知道啊，但是你覺得我會怕嗎。”
海米爾心中是真不想和陳防撕破臉，做最後努力道：“閣下，現在我們這邊擁有絕對的實力，你可想好了，打起來你將毫無勝算，反而丟了性命，並不值得。”
陳防哈哈笑道：“難道你對我的情況一點都不瞭解嗎？”
“單挑群毆，我從來未怕過。”
你人多？
難道我就沒有。
陳防伸手一招，開始搖人，法陣立顯於身後，一道道身影，從中踏出。
“吾主，大喬（小喬）為戰參上。”
“父親，海拉為您而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