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把我們親愛的客人邀請過來。”教皇捋了捋鬍鬚,對待米凱琳他一直都很溫和,畢竟他的身世有些不一般,“唉,有些傷腦筋,我們的騎士還活躍在第一線呢,這下不好辦了。”教皇從眯眼中醒來,站起來把自己手頭上一直不停休整的神官晉升寶典交給這個有些急躁的小家夥,“嗯,不只是牧師與破法者,我想戒律騎士也會需要翻看一下這本記錄著主神教義的聖書。”

“這個,”米凱琳向來都是比較直爽的,面對這本“小冊子”有些猶豫,“教皇大人,我已經把主神的教誨牢記於心。”

“沒事,這是最新版本,肯定會有新體會。”教皇大人眯起眼,米凱琳無可奈何把它收了下去。

“你似乎發現了有意思的亡靈,”教皇坐會椅子上,又雙手交叉成塔狀,“它不是那些過往的死亡播撒者,它遇到了同伴,結識了,邪惡的,亡靈法師嗎?你們遭遇到了那只大家夥了吧,沒能徹底淨化掉那樣不潔的東西,是由於我的過錯,懺悔,懺悔。”教皇把寬鬆的絨袍從身上褪下去,像個普通的老頭一樣,將袍子拍了拍,放在座椅後面,“幸苦啦,騎士,如果你願意繼續奔波,我想你可能會發現你一直想要找到的東西,它藏在了我們忽視的極寒地帶,那裡棲居著我們無法消滅的魔怪,也許那裡會是我們所要捉的老鼠們的大本營,不過,騎士,這其中參雜著屬於上個時代的默契,你自己小心點。”教皇意味深長地說著,把微型火爐魔法器給取出來,靠在手心上,“老了,需要這些小玩意兒來取取暖啦。”

“是,願意效勞,我尊敬的教皇。”米凱琳轉過身,腦海卻浮現那只完全不同於他印象中的骷髏,淨化他們嗎?他的手指無意識地觸控到溫熱的劍柄,斬擊的鈍感讓他難以忘卻。

“大主教呢?”教皇又眯起了眼,他就像是個偷閒的老頭一樣。

“他在指揮這一次的清剿,真正地對上褻瀆生命的他們。”聖殿使者微微垂下頭。

“我會被判為異端的吧。”席素麗將一隻骨矛祭出,洞穿了一隻腐屍的胸膛,她原本白皙的皮膚逐漸暗淡,但是她卻已經不在乎。

“不,這並不是什麼異端,只是一種法術。”長老把那只骨矛吸來,原本這只骨矛應該在擊中腐屍的瞬間就崩解,但是在他的控制下骨矛依舊維持著原先的狀態,“死神大人會為我們重塑的,世人對待亡靈法術的態度。”

“像這樣嗎?”席素麗透過水鏡看著自己已經蒼白的臉頰就像已經逝去的人,“真是不可思議的力量,你們會繼續轉化嗎?我是說,死神的禮物。”

“當然,我天真的後輩,為了這場反抗,我們付出很多,你是無法體會到失去作為學者的尊嚴的痛苦,我們為這個大陸做過很多,可是只是因為我們是腐爛的屍骸,他們認為我們是怪物,繆西的覆滅只是第一步。”長老身遭不經意間釋放的陰翳讓席素麗有些恐懼,“一切都會得到正當的評價的,如果溫和得到的只有妥協與軟弱,那麼我們不介意用偏執的強橫去得到我們想要的尊嚴。”

“長老,我不懂,只是,我不想讓無辜的人捲入這場戰爭。”席素麗將冰涼的手掌放下。

“戰爭之所以是戰爭就在於它的野蠻與不可控,它不是但單獨對待一個,或者幾個,一旦它開始了就如推土機一樣,把泥土,沙子,植物一起都堆起來,哪怕是作為推土的我,也沒法保證我會不會不小心碾死太多的小蟲子。”長老伸出手,腐屍開始消融,轉化為一灘墨綠液體,散發出腐臭味。

“戰爭?”席素麗背過身,這裡是一個地下宮殿,在民間又一個說法,最正統的亡靈法師會建立一座墓穴作為自己的研究所,也作為自己的墳墓,當他們對這一完全背離主位面一般生命形式的生命的研究達到極限後,就會安靜地把自己深掩在那裡,等待著求知這門不受常人所理解的魔法的後來者,在繆西徹底引發大陸對亡靈魔法的公憤前,亡靈魔法一直都是這樣安靜地傳承著的,或許,最初試圖發掘死靈系法術的創始者也沒料到,死靈會逐漸演變成這樣,最終,還是如同過街老鼠一樣,流竄著。“長老,我們面對的是底蘊雄厚的光明主神,如果我們敗了,他們是不是就真的消失了?”

“不會,只是還會有人去要重複,不要讓後來者還要經歷我們這樣的掙扎啦,就讓這一切在我們手裡結束吧。”長老站在席素麗旁邊,在他們面前,一座古老的雕塑矗立在空蕩的地下宮殿中央,他手裡託著一隻精緻的骷髏頭,身上披著簡單的黑袍,半彎下身子,似乎再仔細檢查這具活動的失去生命的軀幹,這裡是第三公國的地下陵墓,除卻國王之外,鮮有其他人進到這裡,這裡是發源了禁忌魔法的起點,可笑的是,現在的帝國所蒙受庇佑於完全不同於這些腐朽生命的秩序主神,亡靈法師來到這裡並不是滲透,因為這裡就是他們的發源地,所謂的極地凍原就在這座公國的北方邊界,那是天然的屏障,隔絕了來自伊利西格他們的威脅的屏障,就像憑空掘出的奇蹟之國。

吃吧,這些美味的血肉,為什麼不動嘴,他們已經排斥你啦,他們不會在意你過去的身份啦,為什麼要抑制自己?我們會把一切都吞下去,沒有人能傷害我們,只要你放下所有規則,你已經進入深淵啦,為什麼不按照深淵的規則行事?

膨脹開的紫色花藤,被荊棘交成的囚籠保護的人形,在他身邊還站著五位身穿淡金色袍子的煉金術士,他們胸前的徽章代表著他們的身份,煉金術士界的砥柱,從他們那紋著代表不同領域花紋的袍子可以看出他們來自於生物鍊金合成一脈的分支,越是細化就代表著脫離常規基礎理論越遠,代表著他們的成就越高,就好像自己開拓出新路一樣,他們圍在這個如同臟器一樣不斷收縮的藤蔓囚籠,目光緊緊鎖在那個不斷掙扎的人形身上。

“不是墮魔,還存在意識,應該是他配置的清心粉產生了作用,真是,匪夷所思。”一位鍊金老人連連讚歎,清心粉這種東西不是沒有人試過,但是劑量把握始終是難以大量嘗試的難題,因為一旦墮魔就無法整理資料,這樣高風險的嘗試對於立志要開拓新領域讓自身價值充分發揮的鍊金大家來說簡直是浪費他們的生命價值。

“可是他距離那一步也不遠了,這樣半人半魔的形態是註定不能長久的,人是沒法控制自己的本能的,那些擴張的魔藤是需要養分的。”另一位煉金術士圍繞著魔藤觀察,卻始終沒有過於接近人形,“不過這也夠了,儀器準備好了嗎?如果亡靈正要介入,我們的收容就會多出很多變故。”

地面升起一簇簇閃光,紋在地面的奇異試劑塗出的紋路暗淡著,空氣卻迅速聚集大量的魔力,這些魔力在產生的瞬間就下下意識向著四周衝擊,淡淡的光絡一圈圈繞在五人之間。

“沒法大規模地適用,但這樣短暫的擬造結界也足夠了吧。”煉金術士將藏在海漩之珠的巨大金屬塊取出,鎏金的扇面上印刻著煉金術士們引以為傲的結晶,其他四人也去出來了各自的金屬片,然後隨著“嗡”一聲,散落的金屬片向著被藤蔓裹住的人形飛去,交纏的閃電在巨大金屬片間傳導開,擬造結界瞬間被打破,強大的魔力爆破甚至讓空間都出現一道道漆黑的裂紋,煉金術士注視著藤蔓失去了主體而無力癱軟倒下,將清心粉撒過去,圍成又一個結界。他迷鈍中看到圍住他的人影,壓制,再壓制,下一站會是那一邊?我,好想睡一會....

巨大的金屬片完美地拼接在了一起,形成一顆橢球體,原先耀眼的光文一寸寸黯淡下來,把所有光華都收攏在核心,煉金術士們收集了一些已經只剩下本能反應的魔藤於海渦之珠中,扶著這枚金屬蛋離開,已經是夜晚了,遠處慘綠色的火光連成一片像是翻湧的潮浪。

“真理殿不打算去奪取你們的成果,只是覺得一些必要的後手可以讓你們的研究更加安全。”不朽者站在城門上,這片魔藤棲宿之地已經枯死了,光明聖殿的騎士們無意去關注這些和死靈無關的事物,只是對他們說了一些不痛不癢的警告就撤開了,對於生物鍊金,光明神殿其實並不主張,不過並沒有達到精靈族的那種近乎於偏見的態度,事實上,倘若精靈族肯徹底放開和菲斯特的貿易,那麼精靈要塞上就可能多出很多魔鏡炮,更精煉的魔法材料,面對惡魔的第一次進攻,他們不會表現的那麼無力,因為精靈沒有接受菲斯特的生物鍊金,之所以維持著交易,不過是為了避免讓自身經濟落後太多,精靈也固執認為自己不需要那些奢侈的金屬玩具。

“聽到外面那麼大動靜,我還以為你們要走了呢?”黎明興沖沖地撞開房門,走向喧鬧聲集中的一點,他們紛紛轉過頭看著不明所以,臉上僵著微笑的黎明,錐鯊族默默拉著黎明隱入人群,其他人方才收回視線。

“黎明,我們這是在進行篩選,雅迪使大人說,如果有人主動願意去參加這次探索並且有超過五十年團齡,那麼就可以指定一個人返回海族,所以現在他們都在吵著呢。”錐鯊族頂著大頭,低聲解釋道,黎明心底忍不住吐槽,大哥,您這嗓門就算不發力也可以媲美齊麗卡司祭吧!莫名的喜感是怎麼回事!黎明心底幽幽一嘆,這群傢伙果然還是有著鐵血柔情啊,聽聽吧,這些鐵血漢子們最後給予死黨們的溫存是啥樣的,黎明在錐鯊族複雜的目光中,小心翼翼挪動到前排,豎起耳朵聽了起來。

“雅麗!俺早就看上你了,這次就要走啦,你真的不想給俺說點話嗎?俺的名額是你的!”

“誰稀罕!瑪雅!你要是慫了就直說,老孃覺得自己可以回來,風風光光的!”

“切!俺會慫?!你等著,雅麗!如果俺們回來了,你就給俺做渾家!”

“沫沫嘴!你就惦記著這點事兒啦!行!”

這算是愛情篇。

“切克裡克!把老子的五十金菲斯特還回來!要錢還是要命!還了,老子就替你去,名額歸你!你愛咋地就咋地!你不是想見識一下海族本部到底長啥樣嗎?”

“瞎子!你還真的不是一般的黑,五十金菲斯特你咋不去搶!你倒是把你的一百金菲斯特還給我先!小爺比你高比你壯!小爺去了準是回來的料,哪像你,去了,我的五十金菲斯特就打了水漂,沒了賺頭的買賣,真當小爺是傻子嗎?有錢臉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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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小子可以,幾天不見就把我這個老前輩給看遍了?老子算你誰!你敢這麼說大話!”

“瞎子,你儘管來啊!”

這,大概算是友情篇。

“百白麗,你丫的又在這裡犯渾,是不是又打啥歪主意?敢在我面前露著一手!”

“大姐,哪敢啊!名額之事做不的假,咱們小聲點。”

“嘁嘁嘁!你這小丫頭的心思可趁早放下吧,真要這麼做,你捨得嗎?”

“我有啥不敢的!”

“假記賬,這件事別說混過去雅迪使,就是文斯克那一關都過不去。”

“大姐,雅迪使那家夥能和文斯克大人相提並論?只要大姐您去說說,把返回海族的名額稍微加一加,怎麼就不可以呢?雅迪使那家夥肯定也得去,到時候誰知道具體去了多少人雅迪使他能通天不成?再說啦,大姐,你不是也想回去嗎?”

“想,丫頭,你以為這裡的人真是把心扎在這裡啦?在海族有根的都想回去,他們不回去的原因,你到現在都還不明白嗎?”

“難道不是因為沒機會嗎?”

“傻瓜,那麼多次遊蕩在外邊的任務,隨便哪一個都有可能回去,你忍心讓信任到交付背後的同伴一個人嗎?說文縐縐點,那叫信義,說粗點,那叫一張臉,真要不明不白地回去了,你自己都戴不住那張臉,你越是混的久,你就越知道你那張臉有多重要,丫頭,順其自然吧,你要真渴望回去,大姐我的讓給你。”

這,黎明的臉扭曲了一下,這TM是混雜了友情,親情,信義的複雜!還有一絲淡淡的柑橘香!咳咳,算啦,辣耳朵,那些,“大哥你走不。不,你走!不,俺就要你走”之類的劇情果然比不過這群被磨糙的漢子們的細膩,黎明默默離開這個帶著喜劇面具的悲劇舞臺,抱著頂著大頭,臉色犯難的錐鯊族,後者有些受寵若驚,掙扎著,黎明慢悠悠地離開,後者用驚恐不定的目光看著黎明。

“放心,兄弟,咱不撿肥皂。”

黎明又覺得有點怪,咳嗽兩聲,又道“大兄弟,你看上去有點狀態不對。”

“不,我只是有些惆悵,我的名額該給誰呢?”黎明讀出了空氣中瀰漫的淡淡孤獨氣息,嘴抽的黎明鬼使神差地說,“要不,把名額給我吧!”

“哈?”錐鯊族頭大著撇了撇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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