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有眼不識泰山,冒瀆了相國,今日特來向相國請罪!”

李三堅被山魁等人抬回相府之時,陳東、歐陽澈、方允武太學生跪在了相府之外,烏泱泱的跪倒了一大片,見李三堅回來後,紛紛開口請罪道。

陳東、歐陽澈、方允武等皆滿臉的羞愧之色。

建武元年,李三堅領軍撤離應天府之時,陳東、歐陽澈、方允武等大罵“李三堅者,名宋室宰執,實為蔡京、童貫之輩,所謂社稷之賊也!”,等等各種羞辱之言,是層出不窮。

李三堅攜太后孟氏、宋帝趙諶等人來到建康府,並將建康府定為臨時行在之後,陳東、歐陽澈、方允武等又羞辱李三堅為不思進取,只求偏安一隅。

而李三堅皆忍之,皆置之不理,非但如此,李三堅還不許山魁、燕四等動他們。要知道如此羞辱朝廷大臣,還是當朝宰執,其罪名可不小,被拿入皇城司大獄,幾乎就是死路一條,不死也要脫層皮的。

同時如此聚眾滋事,妄議朝廷大事,肆意誹謗朝中大臣,是任何一個朝代都是不能容忍的。

靖康年間,這樣的事情,陳東等人已經做過了,衝擊大內,請復李綱、种師道等,雖本意確實是為國為民,當時的宋帝趙桓也暫時不敢拿他們怎樣,但定會秋後算賬的。

此刻李三堅率軍大勝金軍,克復失地也是指日可待,再加上李三堅的寬宏大量,不禁令陳東、歐陽澈、方允武等太學生是羞愧萬分,是羞慚欲死。

“滄浪!”刀刃與刀鞘相撞的聲音不斷響起,山魁、濟空等虎衛見狀頓時大怒,一起拔刀出鞘,只等李三堅一聲令下,或將他們拿入皇城司大獄,或將他們剁為肉醬。

此前陳東、歐陽澈、方允武等皆羞辱李三堅,不是李三堅嚴令不許動他們,山魁等人早就將他們斬盡殺絕了,此刻陳東等居然聚於相府之前,裝腔作勢的請罪,不禁令山魁等李三堅的親衛是憤怒異常。

“山魁,你們想幹什麼?退下。”軟轎之中的李三堅聽見動靜,掀開布簾,對山魁等人說道。

山魁等護衛無奈只好還刀入鞘,但仍是憤怒的盯著陳東等人。

“何人為國之棟樑?”李三堅隨後對陳東等人緩緩的說道:“李某不是,爾等也不是,國之棟樑,乃是那些為國為民奮戰之人,他們斷顱流血,與敵浴血奮戰,他們才是真正的國之棟樑,也只能是他們。大敵當前之際,爾等與其玩弄筆桿子,不如棄筆從戎,投身於抗金的前線。”

李三堅說罷,放下布簾,被人抬進了相府,相府門前只剩一群呆若木雞般的太學生。

片刻之後,相府之內傳出一陣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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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母親大人,諸位夫人,嗯,還有兒子、閨女們,我還沒死吶,你們哭個什麼啊?”相府之內,李三堅哭笑不得的對母親符二孃,蔡櫻雪等妻妾,李元瞻等兒女

說道。

“堅兒,你要氣死為娘是嗎?不許說死...”大宋宰相府邸唯一的長輩,相府老夫人符二孃含淚瞪了李三堅一眼後,連連吩咐道:“閉門謝客,任何人都不見,將堅兒抬進老身的房間,我親自照顧他。”

“娘,俺的娘喲,這如何使得?”李三堅聞言瞠目結舌的說道:“朝廷一日...”

符二孃聞言叉腰打斷李三堅後“怒”道:“一日都離不開你是嗎?你放心,天塌不下來,最起碼養好病之前,不許你再會客。”

目前估計整個天下,也只有李三堅的老孃敢打斷他的話了,敢如此訓斥他了。

符二孃是異常心痛,異常生氣,自己從前那個身康體健的兒子,活蹦亂跳的李三堅,此刻變得如此的形容憔悴,連道都走不動了,居然被人抬進了府中,符二孃又怎不心疼難過?與其如此,符二孃寧可回到瓊臺儋州小漁村,也不願意李三堅再做什麼大宋的勞什子宰相。

“娘,軍...”種佩竹打算相勸,卻又被符二孃打斷。

“軍什麼軍?不必再說了。”符二孃瞪了種佩竹一眼道。

不是種佩竹帶領女卒,拼死護得相府上下周全,從而立下大功,符二孃就想開口怒斥種佩竹了。

一名女子,不好好在府中呆著,上什麼戰場?上了戰場也還罷了,符二孃等只希望種佩竹好好照顧李三堅,可卻照顧成了這番模樣,符二孃又怎能不怒?

“母親大人說的是,孩兒遵命便是。”李三堅帶著一絲歉意、安慰之意,看了種佩竹一眼後,連忙應道。

符二孃正在生氣,李三堅也不敢違逆她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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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兒,這是娘親手熬的糯米粥,你快趁熱吃吧。”符二孃居住的閣樓之內,李三堅躺在床上,符二孃接過王雯用木盤端著的稀粥,遞到了李三堅面前。

廂房之內,只符二孃、蔡絨雪、王雯三人。

符二孃下令閉門謝客之後,又請了健康符的名醫,給李三堅診治,郎中倒是說無大礙,吃幾副藥,好好將息數日便可痊癒,符二孃方才放心,隨後親自下廚,給李三堅熬了香噴噴的糯米粥。

“真香!”李三堅接過稀粥,幾口就吞下了肚,舔了舔嘴唇,似乎是回味無窮。

“你這孩子...”符二孃坐在床邊,用絲巾將李三堅嘴角殘漬擦去後微笑道:“就跟小時候一樣,這麼著急幹嘛?又沒人跟你搶。”

“哎,娘...”李三堅聞言笑道:“孩兒已至中年了...”

“中年怎樣?你年齡再大,在娘眼中,永遠是個孩子,你官再大,在娘眼中,永遠也是當年那個瓊臺儋州小漁村的孩子。”符二孃回憶起往事,眼角不由的溼潤了。

當年李三堅海邊貪玩,不慎落入海中,昏迷了過去,被二舅父福鼎救起,而李三堅清醒後,第一件事就是喝的符二孃親

手熬的糯米粥。

“娘...”李三堅也因為如此,倍感這碗糯米粥的香甜。

“堅兒...”符二孃隨後說道:“當年你向娘保證,今後一定做官,做官之後要讓娘過上富貴的日子,這些你都辦到了。”

“還有替娘娶七、八個兒媳婦。”李三堅補充道。

“嘻嘻...”李三堅此言一出,頓使夫人蔡絨雪、二夫人王雯忍俊不禁,笑出了聲。

“替我娶?你自己豔福不淺,倒推在我身上了?”符二孃也忍不住笑出了聲,輕輕的拍了李三堅一記後嘆道:“可我怎麼覺得這樣的日子還不如從前呢?堅兒,不如咱這官不做了,回瓊臺好嗎?”

走到哪裡都是前呼後擁,恭維諂媚的,綾羅綢緞,吃穿不愁,母憑子貴,妻憑夫榮,符二孃、蔡絨雪、王雯等人的身份也是越來越尊貴,可這樣的日子,符二孃反倒覺得不如從前,從前窮是窮,可日子過得較為安穩,哪裡像現在這樣,符二孃整日裡替李三堅擔心受怕的,當年李三堅被羈入大獄如此,現在亦是如此。

“娘,孩兒讓娘擔心了,今後孩兒保證,斷無此等事情了。”李三堅聞言連忙說道。

老孃她這是思念故鄉了,李三堅心中想到此處,向妻蔡絨雪使了眼神。

“娘...”蔡絨雪會意,開口勸道:“官人這是上船容易,下船難啊,捨棄一切,迴歸故里,談何容易啊?並且當年泉州開元寺慧淨大師給官人算過命的,妾身記得是,官人他為乃生吉象,逢兇必能化吉之命。娘,官人從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的,娘你就不必過於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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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生吉象,逢凶化吉?是了,是了,我也想起來的,慧淨大師是這樣子說的。”符二孃聞言不禁笑逐顏開,連連點頭稱是。

別人的話,符二孃可以不信,可慧淨大師的話,符二孃卻是深信不疑,這是根深蒂固的。

李三堅聞言心中不禁對愛妻蔡絨雪豎起了大拇指,看著蔡絨雪連連點頭示意,讚許她的話。

實際情況確實如此,李三堅是上船容易,下船難,現在的李三堅可是拖了一大家子人,老孃、眾夫人、兒子閨女等,除此之外,還有姚輿、費景陽、山魁、許彪、劉安節、曾公明等摯交好友,還有無數追隨李三堅的官員、將領、士卒等等,這一切的一切,豈能說放下就放得下的?說割捨就割捨的?

“娘,當官好啊,為什麼不當?”相府二夫人王雯隨後笑道:“三哥他當了大官,別人就不說了,就連奴家的爹爹、孃親都對奴家客客氣氣的,還討好奴家呢。”

“哈哈哈哈...”符二孃、李三堅、蔡絨雪聞言不禁又笑了起來。

“傻丫頭...”符二孃笑著對王雯說道:“那是你親生的爹爹、孃親,才會對你好的,怎麼能說討好呢?”

“泰山、太水大人現在何處?”李三堅問道。

“就住在府中”符二孃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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