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后孟氏、皇帝趙諶駐蹕的太初宮,為三國東吳所建,其後歷經戰亂,太初宮原早已被焚燬,因而宋皇帝臨時行宮其實是在南唐宮城基礎上,經簡單整飭成為了大宋皇帝臨時行宮。

行宮的南、東、西三門,城牆高二丈五尺許,下闊一丈五尺,周長四裡二百六十餘步,東、北、西三面環繞著護龍河。

“殺!殺!殺!”

“清君側,正寰宇!”

“殺進去,吾等為國除奸!”

“.........”

“我大宋忠勇的兒郎們,太后、陛下就在吾等身後,逆賊造反,吾等誓死與逆賊死戰,絕不能讓逆賊犯聖駕!”

“討逆除賊,殺啊!”

“放箭,放箭,給我殺!”

此時行宮東門附近,有無數人馬正在浴血廝殺,雙方吼聲如雷,殺聲震天,互不相讓,拼死搏殺,行宮附近也由以往的寧靜宮闕變成了人間地獄,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再攻!”

叛軍首領苗傅臉色鐵青,神色陰暗,嘴唇微微顫抖,揮舞著手中長刀高聲下令道。

苗傅、劉正彥、苗瑀和馬柔吉等領軍作亂,欲逼迫朝廷,逼迫皇帝趙諶退位,立康王趙構為帝,並為國除賊,處死奸相李三堅。

苗傅、劉正彥等人的目的,其實並非反對趙諶為帝,而是為了攫取權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如李三堅一般,挾天子而令諸侯,至於誰做皇帝,這就不太重要了,苗傅、劉正彥等人擁立康王趙構為帝,不過是他們的託詞而已,只要能夠透過此事,掌握大宋軍、政大權,換做誰做皇帝,對於他苗傅、劉正彥等人來說,區別就不大了。

苗傅、劉正彥等人領亂軍數萬,拿住崔永梽,“請出”康王趙構之後,便迅速趕往皇宮,兵逼宮闕,逼迫趙諶退位,擁立趙構為帝。

苗傅、劉正彥等人原本以為數萬大軍只要兵臨宮闕,宮中立刻就會就範,其後將康王趙構推上皇位,苗傅、劉正彥必因大功受到封賞,從而坐上宰、執之位,把持朝政。

自有宋以來,沒有一名武臣能夠成為宰相,為執政官的倒是有,但卻是鳳毛麟角,如宋仁宗朝狄青,積功被仁宗皇帝擢為朝廷樞密副使,成為了兩府大臣,不過很快就被文官集團排擠出了朝廷中樞。

若苗傅、劉正彥等人事成,那麼就是大宋“破天荒”之事了。

只可惜的是,待苗傅、劉正彥等亂軍逼近宮闕之時,卻受到了皇宮禁衛與皇城司院子的拼死抵抗。

皇宮禁衛的首領為山魁之子山寍,皇城司的首領為皇城司提點丹木。

宋、金戰事正炙,因而李三堅留下的“守衛”行宮的兵馬並不多,加上皇城司的院子,只四、五千人上下,但這四、五千人上卻皆是黑旗軍老卒,對李三堅忠心無比,且個個驍勇善戰。

山寍、丹木更不用說了,心中只有李三堅,以李三堅唯一的主人。

山魁、濟空、燕四等已隨李三堅上了宋、金對峙的前線。

山寍、丹木皇宮禁衛、院子拼死抵抗,使得苗傅、劉正彥等人寸步難行,而時間拖得越久,就對山寍、丹木等人有利,而對苗傅、劉正彥等人不利,也許到了天亮,勤王之師就會趕到,到那時,苗傅、劉正彥等人都得死,且會死得異常悽慘,一個都跑不掉。

因此苗傅、劉正彥等人是越來越焦灼不安。

叛將苗瑀親自領軍衝鋒,用手中之刀指著城牆大聲下令道:“給我衝進行宮,第一次衝進行宮的,賞千金,官升三級。”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雖然攻城死亡的可能性太大了,可其中也不乏有賭命之人,賭的就是一生的榮華富貴,賭注就是自己的性命。

於是眾亂軍拿著刀槍,舉著火把,扛著撞木、雲梯等就向著宮牆蜂擁而上。

“放箭!”

宮中兵馬雖少,但弓弩、箭鏃等軍械卻不少,於是眾禁衛、院子端著霸王弓就向城下毫不吝嗇的發射箭鏃,投石機也在不斷的拋射石塊。

“守衛”行宮的禁衛、院子肩負重責,李三堅當然要給他們配備最好的軍械。

羽箭、飛石等擊中人群,發出一連串的悶響,亂軍不斷有人被擊中發出一聲聲的慘叫倒地不起,生命也嘎然而止。

戰爭是殘酷的,死亡是戰爭的別稱,血腥是戰爭的代號,死亡對於他們來說也許是種解脫,中箭一時未死之人倒在地上悽慘的哭嚎,使人不忍直視。

頃刻間,無數亂軍被擊中栽倒在宮牆之下、護龍河之內,倒在了血泊之中,鮮血流淌,逐漸匯成了一條小溪向著四面八方流去。

亂軍弓弩手也是毫不示弱,聚在宮牆下拼命還擊,與皇宮禁衛、皇城司院子對射。

宮牆之上也不斷有禁衛、院子被擊中,慘叫著或倒在宮牆之上,或掉落在宮牆之外,發出沉悶的聲響。

一時之間,雙方箭如飛蝗,矢石如雨,殺的難解難分。

“轟!轟!轟!”

眾亂軍頂著對方亂箭、飛石,付出無數傷亡之後,好不容易衝到了宮牆下時,卻又遭到了對方“爺雷”的兇猛打擊,將亂軍炸得血肉橫飛、哭爹喊娘的,頓時一片大亂。

“殺!殺!殺!”

山魁之子山寍趁叛軍大亂之時,引百餘騎忽然殺出。

山魁使棍棒,山寍手中兵器也是棍棒,不過山魁的兵器為?,而山寍兵器為熟銅棍。

熟銅棍,顧名思義,為熟銅所鑄,勢大力沉。山寍一馬當先,衝在了最前面,雙手揮舞著熟銅棍,一掃就是一大片,擋者無不骨斷筋折。

山寍勇猛,眾禁衛、院子頓時士氣大振,或跟隨者山寍衝殺,或於宮牆之上,鼓譟吶喊,以助軍威。

“嗵...嗵...嗵...”

“嗚...嗚...嗚...”

正在此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又一陣的鼓號聲,站在高處,還可見無數火把搖動,就像點點繁星一般,似乎是來了勤王之師。

亂軍不辨真偽,不知虛實,只好鳴金收兵,

如退潮的潮水般的退了下去。

...........................

“吳淼山,逆賊已退,為何不衝過去,擊敗叛軍,護衛太后、陛下?”

建康府府尹劉安節遠遠望見叛軍退了下去,於是焦急的對建康府都巡檢吳淼山吼道。

黑夜之中,劉安節等人是無法看清叛軍的具體情形的,但可以從火把發出的亮光判斷,叛軍已被擊退。

劉安節身為建康府府尹,聽聞城中叛軍作亂,當然是心急如焚,差點給急死,且劉安節還異常恐懼,若是行宮被叛軍攻佔,太后、陛下有失,劉安節也只有以死謝罪了。辜負了摯友加同年李三堅的重託,劉安節也只有自刎這條路了。

因而劉安節驚聞遽變,慌忙就帶人趕來,可劉安節手中無兵,或者是手中無可戰之兵,手下皆是鄉兵、捕快、弓手、巡檢等等,這些人平日裡捕捉賊盜等等什麼的,是馬馬虎虎,還說得過去,可上陣廝殺,與正軍拼殺,就不是他們所能夠為之的。

劉安節、吳淼山等人只拼湊了數千人趕來救駕,並依吳淼山之策,虛張聲勢。

“劉府尊...”劉安節心急失措,不禁令吳淼山感到一陣心煩意亂的,於是沒好氣的對劉安節說道:“叛軍勢大,賊眾至少兩萬人以上,我等這點人馬過去,是羊入虎口,與送死無異。因而不如堅守此地,虛張聲勢,威脅叛軍側翼,令叛軍不敢放膽攻打宮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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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是宮中死守...我等萬死難贖其罪啊!”劉安節聞言急道。

劉安節又不是痴呆之人,心中也明知吳淼山之策為當下最佳策略,可關心則亂,因此劉安節有些亂了分寸了。

“劉府尊勿憂。”雖吳淼山心中也沒底,但還是安慰劉安節道:“在下已經聯絡上了山指揮、丹木提點了,宮中暫時無憂,因此府尊,我等只需拖到天明,事情必有轉機。”

“可萬一,萬一...哎...”劉安節左右為難,焦灼不安,思前想後的,也無更好的辦法了,只好跺了跺腳,拿起李三堅送給他的千里眼,觀察宮牆與叛軍的動靜。深夜之中,雖有千里眼,劉安節等人也是看不太清楚的,不過還是聊勝於無。

“相府怎樣?”劉安節看著看著,忽然想起李三堅的相國府,於是轉頭問向吳淼山道。

叛軍作亂之時,建康府之中,最為重要的就是行宮與相府。

“府尊,潘見鬼已經帶人去了,不過到目前為止,在下沒有他們的任何訊息,因而在下也不知。”吳淼山長嘆一聲後答道。

“哎,這可如何是好啊?”劉安節聞言又是急得唉聲嘆氣的。

“潘親從官回來了。”一柱香過後,有人喊道。

劉安節、吳淼山聞言大喜,一起擠到潘見鬼面前問道:“相府怎樣?”

“有大軍相助,相府無虞。”潘見鬼氣喘吁吁的答道。

大軍?哪裡來的大軍?劉安節、吳淼山等人聞訊後,是既歡喜又是大感疑惑不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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