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了,殺人了!”

“啊?殺什麼人啊?”

“我哪裡知道啊?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行兇殺人?”

“行什麼兇?不知道休要胡說八道的,乃是朝廷處斬人犯呢。”

“哎喲,這年還未過完啊,就處斬人犯?”

“可不是嘛,秋後問斬,秋後問斬,為何此時處斬人犯啊?”

“我哪裡值得嘛?都殺些什麼人啊?”

“我又哪裡知道啊?快走,快走,如此好戲,晚了可瞧不見了啊...”

“.............”

宋建武元年某日,建康府某處街口之上,忽然變得異常喧囂熱鬧,眾建康府的百姓吵吵嚷嚷的聚集在此處,並且不斷有百姓向這裡湧來,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朝廷將要在此處處斬人犯。

此刻數百輛囚車已經將待斬人犯押解到了此處街口,只等午時三刻,便開刀問斬。

一殺就是數百人,這可是建康府近二十年來,從未有過的事情,眾人又豈能錯過如此“盛況”?絕大多數百姓當然與這些個待斬人犯是沒有任何關係的,眾人只是圖個熱鬧。要知道以往官府殺人之事,那些個人犯可是有許許多多怪異的言語或舉動,堪比看大戲,眾人又豈能錯過?

當然前提是你必須有足夠的膽量,人頭滾滾而落,血流成河,橫屍遍野,可不是每個人都受得了的。

此時新年還未過完,就要殺人了,而且一殺就是數百人,這就更引起了百姓們的興致了,均是想看看到底哪些人是“斬立決”或“決不待時”。

所謂“秋後問斬”或“秋冬行刑”,即被判處死罪之人,立春左右是不能執行的,而是等到秋後才能處決的,除非是謀逆等等“斬立決”或“決不待時”之大罪,漢降以來,“秋後問斬”或“秋冬行刑”是明文寫進了律典之中的,宋也不例外。

“秋後問斬”或“秋冬行刑”之制始於周,而最佳刑殺時間就是孟秋、仲秋、季秋三月。而在正月裡處斬人犯,自古到今都是極為罕見的,就算是謀逆等等“斬立決”或“決不待時”之大罪,也是少見的。

話說“決不待時”之事,李三堅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嗵...嗵...嗵...”

臨近午時三刻之時,一陣震耳欲聾的鼓聲響起,眾人心中清楚這是要開始了,於是個個墊起腳尖,睜大雙眼,看著臨時搭建的監斬臺。

監斬臺搭建得異常的高大、寬敞,周圍是插滿了各色旗幟,數千御營軍,全身披掛,手持各種兵器,警戒著四周,並不許閒雜人等靠近。

難道朝廷要來什麼大人物?如此情形,不禁令眾人是暗暗猜測道。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各色旗幟搖動,又是千餘御營軍還有數百名皇城司的院子來到了監斬臺。

千餘身批黑色鎧甲的御營軍,來到監斬臺之後,便一分為二,手持長槊,

分佈在了道路兩側。

數百皇城司的院子也是如此,一分為二,分列在了御營軍之前。

此時的皇城司院子的衣飾均是做了些許改變,皆是腳踩黑麵白底官靴,腰挎虎紋腰刀,紅色衣服樣式是交領,右衽、長闊袖,左右開裙,暗褶,鑲本色料領緣,加白暗花紗護領,胸口繡著一隻倨傲的雄鷹,展翅欲飛,因而皇城司的院子此時又被人稱作“鷹衛”。

皇城司經過李三堅、燕四等人整頓後,所選之人皆是武藝高強、孔武有力之人,此刻手按虎紋腰刀,分列兩側,再加上身上威武的服飾,顯得異常的威風凜凜,令人不敢靠近。

御營軍、皇城司分列兩側,中間閃出了一條道路,隨後一些人便出現在了道路當中,這些人或騎馬或乘轎或坐車,向著監斬臺緩緩而來。

“太...太...後,皇...皇...上,李...相國都來了?”

百姓當中有識得太后鳳輦及皇帝鑾輿之人見到後,不禁大驚失色、目瞪口呆的,不禁脫口而出道,眾百姓不由得發出一陣騷動,竊竊私語的,使得眾御營軍及皇城司不由得提高了警惕,若有人膽敢上前冒犯,立刻當場格殺。

本來大宋宰相李三堅親自前來監斬或觀斬,就會令人驚掉下巴的。大宋宰相日理萬機的,還親自跑來監斬或觀斬,這本身就是件極為少見之事的,可大宋太后、皇帝居然也跑來觀斬?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眾人是暗暗吃驚道。

難道不怕驚擾了聖駕了嗎?

非但如此,大宋宰相李三堅居然還將自己母親、妻妾等家人一起接來了,一起觀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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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暴,太殘暴了,荒謬,太荒謬了,眾人心中不約而同的一起暗道。

太后孟氏、皇帝趙諶,李三堅的母親符二孃、妻妾等人被請上監斬臺並坐下之後,頭戴進賢冠,上著紫色官袍,下著紫裳、紫色袍,裙之內襯以白花羅的中單,束以羅大帶,衣領為加垂兩寸許的白色方心曲領。腰束革帶,革帶間系掛吳王劍、玉佩、錦綬,腳上是白綾襪及黑皮履的李三堅方才緩緩的走上了監斬臺。

李三堅一身的大宋一品大臣、宰相服飾,為上朝朝服。

就如太后孟氏所言,雖此時李三堅瘦了不少,但看起來卻是異常的精神。特別是現在,在一身的大宋一品大臣、宰相朝服襯托之下,更顯得精神抖擻的,更顯得異常瀟灑,更顯得威風八面,長鬚飄蕩,是不怒自威。

“太后、陛下...”一身朝服正裝的李三堅首先走到孟氏、趙諶面前後施禮道:“臣今日之舉,實為無可奈何也,但也是必須之事,臣請太后、陛下恕罪!”

“知道了...”孟氏正與坐在自己身側的符二孃聊得甚歡,聞言點頭輕笑道:“李相國此前不是說得很清楚明白了嗎?此刻就無須贅言了。”

皇帝趙諶也點點頭,回應了李三堅一句。

“母親大人,請恕罪!”李三堅隨後對母親符二孃說

道。

“做你的正事去,不要打擾我與太后說話。”符二孃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孟氏與符二孃彷彿是一見如故,自見面那時起就摒棄了上下尊卑之分,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說著話,孟氏甚至...甚至還有些討好符二孃的意思,如此不禁令李綱、費景陽、崔永梽等大臣是大感疑惑不解,李三堅的眾妻妾,蔡絨雪等人也是有些心疑...

...........................

“父老鄉親們,你們知道他們為何人嗎?”監斬臺子上的李三堅指著跪著的一眾人犯大聲對眾百姓說道。

李三堅聲音再大,他的話也不能傳入在場的每個人的耳朵裡的,不過自有人幫著李三堅傳話。

“他們曾為我大宋官吏、將領、兵士,為我大宋子民,為漢家子孫。”李三堅接著大聲說道:“我大宋久為胡虜所欺凌,在此國難之際,身為大宋子民,身為漢家兒郎,當盡忠報國,以抗擊胡虜為己任。可他們都幹了些什麼?為官者或不顧百姓死活,棄城而逃,將我們的家園,將大宋江山社稷拱手讓於胡虜。或大行貪墨之舉,欺凌百姓,壞我國本;為將、士者不戰而逃,喪師失地,枉為我大宋堂堂將士。逃了便逃了,可他們居然反過來劫掠百姓,化身賊盜,燒殺劫掠,淫辱婦女,遠甚胡虜。更有甚者,他們居然與胡虜沆瀣一氣,投敵、叛國,禍害我百姓,禍害我大宋江山社稷,如此之人,天理難容!”

待斬的七百餘名人犯,其中就有棄泗州而逃的泗州太守呂元,把隘官、永州防禦使閻瑾等人,李三堅命人將他們捉回來之後,呂元、閻瑾判斬立決,其家人流放檄邊之地,子孫永不得為官,如此刑罰不可謂不重。

亂世當用重典,李三堅也不得以而為之。

待斬人犯當中,還有杜充的家人,杜充投敵叛國之後,他的一些家人來不及逃走,皆被皇城司緝拿,朝廷判斬了一部分,剩下也是皆流放檄邊之地,子孫永不得為官。

待斬人犯當中還包括一些各地的貪官汙吏,如此之人,李三堅也必殺之。曾經有人勸過李三堅,國難當頭,大戰在即,若行此舉,恐引起內亂等等,可李三堅卻一意孤行。

懲治貪墨、欺凌的貪官惡吏,只能是大快人心,振奮人心。懲治貪墨、欺凌的貪官惡吏之後,李三堅便使廉潔之人為官吏,如此才能保證後方穩定。

後方不穩,如何與金軍作戰?

待斬人犯當中當然也包括一些原宋軍將、士,潰逃之後,便化身為盜,劫掠地方百姓,是無惡不作,如此之人,李三堅也必殺之。

“彩!彩!彩!”

“殺了這些害民之賊!”

“殺了這些禍國殃民之賊!”

眾百姓聞言紛紛大聲喝彩,並指著七百餘待斬人犯大聲斥罵。

就連孟氏、符二孃也被吸引住了,不再說話了,均是看著李三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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