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豬,蠢材,壞我大事!”,宋江南東路建康府當中,宰相李三堅被杜充氣得於政事堂之中破口大罵。

宋建武二年,東京留守杜充為阻止金軍南下,居然命人掘了黃河大堤,結果就是金軍沒阻止成,反倒是淹了黃河沿岸,使得無數百姓落於魚鱉之口,而更嚴重的後果就是黃河改道入淮,使得宋兩淮之地也成了黃泛區,兩淮之地糜爛不堪,房屋、土地被淹,受災百姓無數,大水過後,便是饑荒與瘟疫。

而兩淮之地不但為宋賦稅重點,且為宋朝廷江淮防禦重點之一,杜充此舉一下子打亂了李三堅等人的部署。

此刻兩淮之地,不但是幾乎無法防禦金軍南下,李三堅等人還要考慮救災等事了,如此李三堅又豈能不憤怒異常?憤怒得恨不得立刻擒住杜充滿門,然後全部斬首示眾。

杜充若是吃了敗仗,或者大敗而歸,李三堅也不會如此憤怒,京畿、河北、河東等地的局勢也不是杜充一人所能夠左右的。況且李三堅本就打算放棄京畿、河北、河東等地,集中兵力於江淮之地,與金軍決一死戰。但杜充此舉一下子就打亂了李三堅的部署,如此李三堅怎不憤怒異常?

“來人,召燕四前來。”李三堅怒發如狂,將急報拍在案牘之上吼道。

“李相國,你這是...想做什麼?”朝廷尚書左丞李綱見勢不妙,連忙問向李三堅道。

“本相打算捉拿杜充滿門治罪。”李三堅站在政事堂中怒道。

“不可,萬萬不可。”李綱聞言搖了搖頭,揮手屏退左右後頭勸道:“杜充有罪,且罪大惡極,確應拿下治罪。可是李相國,目前卻暫時不能動他,且需好言相慰。”

“這是為何?”李三堅瞪著李綱問道。

“李相國啊,此人手中尚有精兵十餘萬,如此目前還能動他嗎?”李綱聞言嘆道。

杜充命人掘了黃河大堤之後,便立即棄了東京開封府等地,率兵一路南下,逃至廬州、舒城一帶。

杜充率兵逃至廬州、舒城一帶後,便上書朝廷,恬不知恥的自稱“徇國忘家,得烈丈大之勇;臨機料敵,有古名將之風。比守兩京,備經百戰,夷夏聞名而褫氣,兵民矢死而一心...”等等將一切罪責推於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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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堅見到杜充的奏章後,差點沒被氣得背過氣去...如此恬不知恥之人,世所罕見。

“難道他欲叛國投敵?”李三堅聞言頹然坐回椅中,喃喃問道。

李綱所言並非沒有道理,如此厚顏無恥之人還有何國之大義?逼急了說不定真的會率部投降了金人,而此刻李三堅等人實在是無暇對付杜充及其手下十餘萬精兵。

此時金完顏宗翰與完顏宗弼已經分別率兵乘勝南下,兵鋒已至淮陽軍、宿州、唐州等地,而李三堅等人又要賑濟災民、安撫兩淮之地等等,還要排兵佈陣,抵禦金軍南下,實在是分不出多餘的兵馬對付杜充的十餘萬精兵。

就如李綱所言,就

算李三堅能夠分出兵馬攻打杜充,但此時也不能動他,就算是十餘萬只鴨子,就夠李三堅等人忙碌好一陣的,而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金軍大軍轉瞬便至,此刻宋再起內亂,那麼宋就大事不妙了。

“如此小人,鮮有廉恥之心,如何不會?相國你身為朝廷百僚之首,此刻更當以大局為重,萬不可行冒失之舉!”李綱聞言瞪著李三堅說道。

“本相如何行冒失之舉了?”李三堅嘴硬了一句後,便微閉雙目,權衡此事的利弊,良久之後,決定還是依李綱之言,暫時不理杜充之事,過後再給他來個秋後算賬便是。

朝廷隨後下旨,“好言勸慰”杜充,加官進爵的,並命其就地駐防。

此舉令李三堅無比難受、憋屈,但卻是無可奈何。

“下官見過李相國。”李三堅隨後叫來了崔永梽、費景陽,二人一起見禮道。

“開常平倉,賑濟、安撫兩淮百姓,就由你二人操持此事。”李三堅直截了當、簡單明瞭的下令道。

“相國,兩害相權取其輕,兩利相權取其重!此時常平倉所囤之糧皆為軍糧,如何能夠拿出來賑濟百姓?”崔永梽也是直截了當、簡單明瞭的對李三堅說道。

兩淮百姓受災,若在平日裡,開倉放糧賑濟百姓,崔永梽定是毫無異議,定是大加贊同的,可此時大宋江山社稷危在旦夕,此時確實應當兩害相權取其輕,兩利相權取其重。

李三堅此舉確實是有些輕重不分了。

“我等守護江淮,不就是為了天下黎民蒼生嗎?此刻百姓受難,難道不應如此嗎?”李三堅瞪著崔永梽問道。

“相國令開常平倉賑濟百姓,下官照辦就是,可今後要是再讓下官拿出糧食,下官可沒辦法了...”崔永梽兩手一攤,也是瞪著李三堅答道。

“拿不出來也必須拿出來,否則拿你是問。”李三堅怒道。

“那麼就請相國此刻斬下崔某之頭吧,看看能否值兩擔糧食?”崔永梽伸長了脖子,並用手指著自己的頭顱說道。

目前整個大宋皆望江南,而李三堅等人又在整軍備戰的,此時確實是糧草告急。不但是糧草,錢、軍械等物也同樣如此。

大宋戶部尚書崔永梽東拼西湊,是竭盡全力,才囤積了一些糧餉、軍械等等,以備與金軍作戰。

“你...”李三堅聞言被氣得長鬚飄動。

“哎,哎...”費景陽見兩人吹胡子瞪眼睛的,是相持不下,於是慌忙勸道:“相國憂民,崔尚書憂兵事,你二人又何苦如此啊?相國、崔尚書,下官有一策,可解當下燃眉之急。”

“你有何策?”李三堅、崔永梽聞言一起轉頭問道。

“相國當年於泉州之時,也行過此策的...”費景陽說道:“以工代賑,相國可命兩淮受災百姓修築堡寨、箭樓等防禦設施,如此豈不是一舉兩得嗎?此一也。相國、崔尚書,下官請再下廣南兩路、福建路等地,竭力四處

籌集糧餉,以解朝廷之困,相國以為如何?”

“費庭舉此言甚妥。”眾人考慮費景陽之言,良久之後,李綱開口說道。

“目前看來,也只能如此了。”李三堅也是點點頭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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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武二年九月某日,宋淮南東路西北翟家灣鎮。

翟家灣鎮有處湖泊,名曰“洪澤湖”。

洪澤湖古稱“破釜塘”。漢建安初,廣陵太守陳登在破釜塘東築高家堰,“巡土田之宜,盡鑿溉之利”,開始引湖水灌溉農田。三國魏明帝時,鄧艾修白水塘,“立三埝,開八水門,置屯四十九所,溉田萬二千頃”。南北朝北齊乾明元年,復修百鱉屯。隋大業十二年,隋煬帝楊廣從洛陽乘龍舟遊幸江都,一路乾旱,經過“破釜塘”時,喜逢大雨,水位大漲,一望無邊,他一時興起,就將破釜塘改為洪澤浦,洪澤之名由此而來。到了唐宋,又改稱洪澤湖。

洪澤湖東接泗州,西連楚州,湖面極為開闊,實為楚州、泗州一道天然屏障。

“這江淮之地的道路為何如此難行啊?除了水就是山,除了山就是樹林啊。”此日臨近晌午之時,翟家灣鎮洪澤湖之前來了千餘金軍前哨,一名名為何百真的金軍猛安,也就是金軍千戶,看著洪澤湖,望洋興嘆道。

何百真為遼東漢人,為金軍萬戶王伯龍麾下,奉命前來翟家灣鎮一帶探路。

金軍大隊人馬當然是緊隨其後。

杜充命人掘開了黃河大堤,使得宋京東西路、京畿路等地成了一片澤國,於是金軍王伯龍所部便繞道京東東路南下。

黃河改道入淮,兩淮之地也遭了災,不過相比黃河沿岸,還是要好上許多的。

金軍完顏宗翰所部走亳州、宿州,完顏宗弼所部走淮陽軍,而萬戶王伯龍所部為完顏宗弼大軍的先鋒,一路之上,是勢如破竹,接連攻陷徐州、宿遷、沐陽等州府,進展是極為順利,鮮遇宋軍抵抗。

宋軍也是或死或逃或降,金軍只要一直如此順利下去,那麼攻取揚州、健康、鎮江,再次覆滅宋室就指日可待了。

不過金軍越往南行,道路是愈加的難行,山山水水的,使得金軍進軍速度是越來越緩慢。

於是金軍統帥完顏宗翰、完顏宗弼便一邊命人四處收羅船隻、嚮導、通譯等,一邊命眾小心進軍。

“何千戶...”一名金軍旗頭聞言笑道:“江淮如此山山水水,才能養育出嬌滴滴的美人呢。”

“哈哈,就你小子能說。”王伯龍聞言頓時色心大動,不禁哈哈大笑道。

他們這些人可沒有完顏宗翰、完顏宗弼等金人的宏圖遠志,覆滅宋室,一統天下等等,他們這些人被女真人驅使南下,不就是為了江南嬌滴滴的美人及無數的奇珍異寶等等嗎?

只不過眼見著美人將要入懷,卻被胡澤湖擋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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