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虜!殺虜!殺虜!”

“殺!殺!殺!”

“休要跑了一個虜賊!”

宋建武二年元月十五日,開封府城內張燈結綵,人來人往的歡度元宵佳節,金中路大軍統帥完顏宗翰便遣一名名叫納謀魯布達的猛克,也就是金軍千戶,領兩千餘騎兵突至板橋,用以試探宋軍的虛實。

板橋位於開封府城西,距離城池不足七里,而不足七里的路程,對於騎兵來說,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

納謀魯布達領兵行至板橋之時,宋軍忽然伏兵四起,大聲吶喊著,挺著各種兵刃殺向金軍。

黃昏時分,板橋附近人影憧憧的,不知有多少兵馬,頓將眾金軍驚了個面如土色。

“速速退軍,快退,快退!”納謀魯布達雖也是吃

了一驚,但他卻是金軍之中的一員悍將,雖亂而不慌,揮舞著長柄大刀,大聲下令金軍原路返回。

納謀魯布達揮刀當先衝上了一座木橋,眾金軍也是慌忙一窩蜂的擠上了木橋,打算原路返回逃命。

宋軍箭鏃如雨,紛紛向著金軍射來,將不少金軍射落馬下,落入橋下水中,就如下餃子一般,“撲通、撲通”之聲不斷響起。

衝近了的宋軍便挺著丈許長槍,或攔在橋面之上,或站在橋下淺水之處,挺槍亂刺,將一個個金軍刺落馬下,落入水中。

“殺!”納謀魯布達見狀大怒,怒吼一聲,領數百悍卒當先開路,納謀魯布達一馬當先,揮刀接連劈死了兩名攔路的宋軍。

“殺出去,殺出去!”

這數百名金軍悍卒皆身披重甲,箭鏃、刀槍不能入,胯下戰馬雄健,手中鐵錘、斧鉞、狼牙棒等兵器也是異常鋒利、沉重,跟隨著納謀魯布達向外衝殺,就如劈波斬浪一般,在宋軍人群之中活生生的殺出一條血路。

人頭滾滾而落,斷臂殘肢漫天飛舞,血肉橫飛的,悍勇的金軍,使得攔路的千餘宋軍心怯稍退,於是納謀魯布達在丟下百餘具屍體之後,領兵殺出了重圍,向著黑暗中疾馳而去。

大批宋軍挺著刀槍狂呼吶喊著追趕,可步卒怎追得上騎兵?因而大都是跟在後面吃土。

“殺!殺!殺!”

正當納謀魯布達領軍縱馬狂奔之時,黑暗中又出現了一支兵馬,人數約有五千餘人上下,挺著刀槍向著納謀魯布達等金軍殺來,攔住了納謀魯布達等人逃跑的路線。

不過因前方埋伏的宋軍劉衍所部見到了金軍之後,有些慌忙,倉促而起,因此負責截斷金軍退路的宋軍並未攜帶塞車、刀車、拒馬等阻攔之物,只是列成了陣勢,挺著刀槍,向著金軍緩緩的擠壓而來。

刀槍如林,令人心悸,只不過其中的刀槍很多為竹刀、竹槍,原因是不言而喻的,東京留守宗澤手下的宋軍大都是由賊盜、流民構成,刀槍劍戟等兵器自然就十分簡陋了。宗澤到任之後,也在不停的打造軍械,但對於百萬大軍來說,無異為杯水車薪。

我大金的勇士們,勇武名震天下,此時何不拼死一搏?”納謀魯布達見情勢危急,於是揮刀大聲吼道。

納謀魯布達隨後率百餘旗頭當先向著宋軍大陣殺去。

“殺!殺!殺!”

同命隊的旗頭死,餘者皆不能活,於是眾金軍蜂擁而上,拼命殺向宋軍。

“殺虜!殺虜!殺虜!”

斷後宋軍當然不肯退讓,力圖圍殺這兩千金軍,同時只要堅持住,待後面追殺的宋軍掩至,就能一起圍殺金軍。

雙方吼聲如雷,殺聲整天,糾纏在一起拼命廝殺。

只不過納謀魯布達所統領這兩千金軍鐵騎過於強悍,而宋軍疏於戰陣,軍械也過於簡陋,因此逐漸不支,待追殺的宋軍劉衍所部趕到之時,納謀魯布達已率千餘騎突出了重圍,縱馬遠去。

宋軍數萬人設下埋伏,以數萬人馬圍殺金軍兩千餘騎,卻僅僅殺死、殺傷了千餘人,自己倒是損失了五六千人,開封府宋軍的戰鬥力及金軍的強悍、靈活就可見一斑了。

不過開封府的宋軍雖只殲滅了金軍千餘精騎,當卻是極大的打擊了金軍的囂張氣焰,同時宗澤所部擊退了來犯之敵,也是極大的安定了開封府的人心,極大的鼓舞了開封府軍民抗金的信心。

宗澤所部與完顏宗翰、完顏宗弼所部宋軍大戰、激戰數場,使得完顏宗翰、完顏宗弼再也不敢輕易攻打開封府、滑州等地,而是轉掠宋西京洛陽、蔡州等地。

完顏宗弼領軍主攻宋京東路、京東西路兩路,而宋京東路、京東西路就無京畿路的開封府如此好運了,被完顏宗弼連下齊州、淄州、濟州、袞州等地,兵鋒直指應天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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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完顏宗輔、完顏婁室所率西路軍相繼攻破延安府、晉寧軍、麟州等地,宋西北局勢是岌岌可危。

此刻的大宋江淮以北,除了中路的宗澤所部與金完顏宗翰所領的中路大軍僵持之外,其餘各處均是一片糜爛,戰局對宋及其不利。

...........................

宋建武二年七月某日,東京開封府

此刻雖為白天,但天空之上卻是陰雲密布,墨色濃雲擠壓著天空,沉沉的彷彿要墜落下來一般,陰沉沉的,使得整個東京開封府像進入了夜晚一般,同時東京留守府也是一片慘雲愁霧。

“宗老相公怎樣了?”

東京開封府留守府門前,一眾將領飛馬趕到府前,大名府留守杜充翻身下馬,擔憂的問向迎候在門外的宗澤之子宗穎道。

“哎,杜太尉進屋再說。” 宗穎哽咽的說道。

人有旦夕禍福,天有不測風雲,大宋河北軍領袖般的人物宗澤率軍與敵浴血拼殺數月之久,金軍害怕被宋軍截斷後路,此刻大部已退回黃河以北,可怎料宗澤卻一病不起,因而將宋軍諸將嚇得不輕,紛紛趕往留守府看望宗澤。

宗澤一旦有何意外,江北大局將更加難以支撐。

杜充點點頭

,領著眾將跨進了宗澤所居住的宅院。

杜充、丁進等人入滿是藥味的廂房之後,只見宗澤躺在臥榻之上,面容發黃消瘦,眼神無光,薄被蓋在身上幾乎與床沿平齊,可以想象病魔已將宗澤折磨得瘦骨嶙峋的,哪裡像一個曾經叱詫風雲的抗金名將?

“宗老相公...”眾將見到宗澤的模樣,頓時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了。

“諸君不必如此。”宗澤在其家人的攙扶之下,自床上坐起身來,看著諸將說道:“老夫以二帝蒙塵,積憤至此。汝等能殲敵,則我死無恨。”

眾將皆流涕曰:“敢不盡力!”

“老夫已向朝廷保奏杜公為京師留守。”宗澤隨後對宗澤說道:“望杜公善待部曲,以恢復故土,迎回二聖為念。”

杜充聞言心中暗喜,連連拱手道:“杜某敢不遵老相公之命?”

宗澤無力的點了點頭,盯著杜充看了幾眼,將杜充看得渾身發毛,渾身不自在。

宗澤隨後命杜充等人退下,只留下了丁進一人。

“公以為杜充此人如何?”房中只剩宗澤與丁進二人後,於是宗澤問向丁進道。

“老相公的意思是...?”丁進聞言詫異的問道。

“儘管言之。”宗澤倚在床上,微閉雙眼問道。

“此人喜功名,性殘忍好殺,而短於謀略,實不堪大任也,可老相公...老相公為何還...?丁某以為公子穎可擔此大任。”丁進聞言想了想後答道。

“老夫豈能不知此人?”宗澤聞言搖頭嘆道:“穎兒尚年輕,不足以服眾,而杜充此人為大名府留守,麾下有精兵十萬,若是不以此人為主,老夫死後,京師立時便會發生變故,虜軍在外緊逼,若是京師有何變故,則大事休矣!”

杜充聽聞宗澤病重,立刻帶兵趕到了京師,其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等宗澤死後,攫取京師乃是整個大江以北的政權、軍權。

在這個兵荒馬亂的時候,手中有權、有兵方有立足之地,並以此為進身的資本。

“宗老相公...”丁進聞言哽咽的說道:“待在下遍尋名醫,定能治好老相公,你又何必談死字?”

“你不必再說了,老夫的身子,老夫自己清楚,必命不久矣。”宗澤搖頭道。

“老夫二十餘本奏請今上返京的奏章,至今仍沒有任何訊息。”宗澤隨後嘆道。

“老相公,朝廷目前可是被奸相李三堅把持。”丁進聞言恨道:“某以為他與從前的那些個奸佞有所不同,可目前看來,他與那些人為一丘之貉,貪生怕死,為喪地辱國之輩。”

“輯安所言謬矣。”宗澤聞言搖頭道:“老夫從前亦是如此認為的,不久前還與他爭論數次,可目前看來,他所說的話,並非沒有道理。輯安,老夫死後,若有何變故,你當盡力收攏部曲,南下歸於朝廷,這也是老夫的遺命。”

“輯安敢不遵從?”丁進聞言起身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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