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彼之所長者騎,而我以步兵抗之,故不宜於平原曠野,惟扼險用奇,乃可掩擊...”“鎮水亭”之中,大宋宰相李三堅說道:“西北以關塞為險,東南以江湖為險。在江淮之內,北有淮河,南有大江,形成兩道天然屏障。加上淮、江之間地勢起伏,河流交錯,湖沼密佈,故慣於騎兵作戰、不善水戰的虜軍,在此地作戰將會是異常江南,同時也是我軍一大優勢。但兩淮相比大江來講,淮水淺而易涉,淮狹而難守,故防淮難,防江易,我等需謹記於心,不可麻痺大意。”

“相國所言甚善!”眾官一起說道。

“充分利用淮西的山勢、淮東的水勢等自然地理條件,利用兩淮一軍一民,利用兩淮一草一木,抗金虜軍,此一也...”李三堅點點頭接著說道:“除了陳兵於兩淮、大江,修築城牆之外,還需修築山水寨等堡寨,以抗強敵,此二也;寓兵於民,兩用並舉,方才本相已經說過抗敵之事,需用兩淮、大江南北每一個人,因此本相打算許民間武力存在,此三也。”

“李相國...”崔永梽聞言擔憂的說道:“此禁一開,恐今後收勢不住啊,許百姓武裝抗敵,當然是好事,可一旦有何變故,這些人轉身便可為盜,如此將會危及朝廷啊!”

“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李三堅聞言微微一笑道:“我等匡扶社稷,抗擊虜寇,護國保家,乃是天下大義,百姓又豈不知?此刻再有人敢行此大不韙之事,必將會成為眾矢之的,天必誅之!”

“善!”眾人一齊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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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吃過粽子沒有?”“鎮水亭”之中,李三堅不顧眾人的白眼,微笑著說道:“粽子外裹一層或數層皮,名曰‘粽葉’,要吃到香甜的內餡,需將粽葉一層一層的剝開,不過剛出鍋的粽子是異常滾燙。本相要讓金軍如吃粽子一般,一層一層的剝開粽葉,方能吃到內餡,而越到後面,內餡越是滾燙,直至燙爛金人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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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用兵之法,馳車千駟,革車千乘,帶甲十萬,千里饋糧,則內外之費,賓客之用,膠漆之材,車甲之奉,日費千金,然後十萬之師舉矣。”李三堅接著說道:“打仗歸根結底,打的就是錢、糧、軍器、士氣等等,因此崔侍郎,你戶部之責,可比泰山,對於此,你有何計較?”

“李相國...”崔永梽聞言愁眉苦臉的說道:“我大宋國入稅賦,主要為田賦、差役、免役錢、身丁錢、和預買、和糴等科斂,另有商稅、禁榷、市舶稅、賣官鬻牒等等,其中商稅、市舶稅所入頗豐,此全為相國經略江南之功。”

“歲出如何?”李三堅點點頭後問道。

“歲出,想必相國與諸位已經有所瞭解了。”崔永梽聞言答道:“主要為軍費開支,皇室及官員俸祿,另有歲幣等等。”

“歲幣?自今日始,再無歲幣之說了。”李三堅聞言淡淡的說道。

已滅亡,而此時的大宋正欲與金決一死戰,又談何歲幣?歲幣雖然錢不多,但卻是涉及到宋朝廷的顏面。

就算今後錢多得倉庫都堆不下了,也絕不送一文錢給金人這些喂不飽的餓狼,李三堅心中暗道。

“相國說的是...”崔永梽點點頭接著說道:“大江以南還好些,可大江以北,特別是京東、京西、河北等地,是幾千裡無復雞犬,井皆積屍,不能飲用。虜騎踐踏之後,群盜繼之,民去本業,十室九空,其不耕之地,千里相望,可謂是官私廢田,一目千里,可謂是哀鴻遍野、民不聊生。另外就是各路、府、州、軍以各種名頭便宜截留,甚至擅自挪用常平財物等等。”

“便宜截留?”李三堅聞言冷笑道:“本相定會讓他們付出便宜截留之代價,待章闞等人回來後,這種事情定會得到改觀的。”

章闞在“計速房”議事的第二日,便帶兵、船趕往福州了。

“相國,目前朝廷國入,淮西不足五百萬緡,米不足六十萬石,淮東與西同;川蜀錢千餘萬緡,米三百餘萬石,大江以南諸路錢兩千餘萬緡,米六百萬石,河北、京東、京西幾無,共約錢四千餘萬緡,米千餘萬石。”崔永梽接著說道:“不過相國,朝廷初至建康,因而今年押解至建康的錢、米只大江以南諸路,其中福建路等地還藉故截留,因而實得錢不足千萬緡,米不足五百萬石啊。而此時大戰在即,可謂是日費鬥金,這些許錢、糧,實在是難以支應啊...”

“崔公勿憂。”李三堅聞言點頭道:“目前本相已於江南富室籌得錢三千萬緡、米千萬石,可解燃眉之急。不過諸君,常言道,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借來的錢、糧總是要歸還的。”

“相國說的是。”眾官聞言均是歡喜的稱讚道。。

相國果然是相國,所謂未雨綢繆,人家早就考慮到這個難處了。

就是不知相國他是找何人借的?眾人心中不約而同的一齊暗道。

“不過本相所籌錢、米可不能算在本相頭上,如此之多的錢米,本相就算砸鍋賣鐵、鬻妻賣子也還不起啊...”李三堅隨後詼諧的說道。

“哈哈,這哪能啊?哪能讓相國你來還這筆錢?”

“相國勿憂,下官、末將等願與相國一同還債!”

眾人聞言不禁笑了起來。

眾人均是知道李三堅這句話決不是說笑,是真的還不起這些錢、米的。

此時的李三堅雖為宰相,其俸祿為朝廷最多的,李三堅家中還有一些產業,但李三堅為清官廉吏,從不盤剝百姓,從未收受賄賂,同時李三堅還要養活一大家子人,老孃、八名妻妾還有三子三女,今後也許更多...還有一眾侍女、家僕、家丁、門子、馬伕等等,因此目前的李三堅過日子是搓搓有餘的,可要拿出一大筆錢、米出來,就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坐在“鎮水亭”之中的許多人為李三堅門生故吏、摯交好友、親戚,大多數人是清楚李三堅的處境的。

李三堅擺擺手後微微一笑道:“豈能

讓你們償還?這些錢、米當為朝廷所借,本相為其名曰‘國債’。本相打算繼續借國債,不但向江南富室借,還可借於普通百姓。”

“相國,百姓的日子已經較苦了,還要強借於百姓?”工部侍郎、建康府府尹劉安節問道。

“非也!”李三堅聞言搖頭道:“非強借,乃是自願,朝廷決不強借。”

“可有人願借錢、米與朝廷嗎?”劉安節又問道。

“所謂債,必有息錢,只要給予一定的息錢,不怕無人不借。”李三堅微微一笑道:“朝廷行國債之舉,乃是為了抗敵保國大業,天下義士多矣,必有人傾囊相助,國債還有一個益處,那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借了國債之後,他們便與朝廷綁在一起了。當然,本相還是那句話,債務總是要歸還的,待朝廷財政得到緩解,必將如數奉還。”

眾人聞言均是半信半疑,懷疑是否真的有人肯借錢、糧與朝廷。

所謂國債也就是向民間借錢、糧等等,以往朝廷也不是沒借過,如預買、和糴等等,也是強借於民,可還不還就看執政者的心情了,其中大都為賴賬不還,已經鬧得民間怨聲載道了,同時朝廷是名譽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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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李三堅雖說是自願,但是否有人願借,卻是未知之數的。

“諸位同僚。”李三堅隨後對眾人說道:“我大宋江山社稷,風雨飄零,是岌岌可危。可愈到此時,我等愈應行寬仁之政,以仁為本。愈當精兵簡政、節約開支,行‘量入為出’之政,輕徭薄稅,與民修生養息,此一也;我等為官之人,更應毋意、毋必、毋固、毋我;更應諸惡莫作,眾善奉行;更應秉公執法威自顯,善聽民言政更廉;更應常思貪慾之害,常戒非分之想,常懷律己之心,常修從政之德,此二也。如此方能匡扶社稷,如此才能得道者多助也!”

“善!”眾人一起應道。

“在此國難之際,若有人行坑害百姓等危及江山社稷等事,本相決不輕饒。”李三堅隨後淡淡的說道:“陳賓王,你為朝廷御史中丞,有糾察百僚之責,此時更不可防松,不但要監官,還要監軍,發現任何不當之事,當立即上奏朝廷。”

“下官遵命!”陳過庭拱手道。

眾人見狀又是感到身上一陣寒冷,是不寒而慄的,李三堅的意思眾人已經聽明白了,那就是李三堅所謂的仁政,只是仁民,而不是仁官,一旦有人犯在他手上,必將會受到嚴懲,如此次章闞領兵去捉拿福建路帥臣盧可文,捉回來之後,李三堅必將會大開殺戒。

“金人是否南下,何時南下,取決於金,而不取決於我。”李三堅隨後說道:“可該過的日子總是要過的,因此發展商業、興修水利、開埠興舶、築橋鋪路等事,不可不為。這並非本相本末倒置,而也是為了我大宋江山社稷,也是為了抗擊虜寇。此前已經說過,打仗打的就是錢糧軍器等等,同時這場仗是一場大戰,曠日持久,非短期內能夠結束的,因而不行此舉,我大宋如何能夠支撐?”

“善!”眾人一起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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