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建武元年九月,南京應天府

夏去秋來,是一場秋雨一場涼,此日又是秋雨綿綿,秋雨淅淅瀝瀝的下著,落在了應天府城門之上,形成了一道道的水簾,落在地上,便形成了一個個的水窪,落在城外湖水之中,水面之上便濺起了一朵朵的水花。

“主人...”應天府南門之中,大宋殿前司都指揮使、虎衛營指揮使山魁牽過李三堅的戰馬“嘯風”後,對李三堅說道。

“走吧!”大宋吳國公、殿學士、開封府儀同三司、上柱國、左僕射兼門下侍郎、樞密使,李三堅渾身披掛,戴著斗笠,披著蓑衣,腰挎吳王劍,點點頭,便翻身上馬,看了一眼身後連綿不絕的車輛後,催馬當先向著城外緩緩走去。

山魁領千餘虎衛騎馬簇擁著李三堅向城外走去,千餘虎衛之後便是數千皇宮宿衛,燕四、丹木等統領的數千皇城司院子,在眾皇宮宿衛、皇城司院子之間有百餘輛馬車,此刻也是跟隨著李三堅向應天府城外走去。

其中一輛馬車之中坐著就是當今大宋皇帝趙諶及太后孟氏,李三堅之子李元瞻與宋帝趙諶在一起,其中一些馬車裝載著重物,於是其四輪在泥地之上壓出了深深的痕跡。

馬車之後便是上萬名大宋御營軍驃騎軍騎兵,由輕車都尉、馬步軍副都指揮使、定遠將軍,淮南東西兩路、江南東西兩路都統制姚輿統帥。萬餘騎兵之後為摧鋒軍等數萬名御營軍步卒,手持各種兵刃默默的跟隨著隊伍向城外走去。

數萬名御營軍步卒之中夾雜著宋朝廷尚書左丞李綱、中書舍人費景陽、禮部侍郎汪伯彥、刑部侍郎黃潛善為刑部侍郎、御史中丞陳過庭、許翰、趙子崧等文武大臣。另有不少跟隨的百姓,拖家帶口,肩挑背抗的跟隨著大軍前行。

蕭蕭山路窮秋雨,淅淅溪風一岸蒲,為問寒沙新到雁,來時還下杜陵無。

龐大的隊伍,除了馬蹄聲、戰馬發出的響鼻聲及車輪聲、腳步聲之外,沒有一人說話,均是默默的向著城外走去,此時瀟瀟秋雨平添了不少淒涼的氣氛。

金朝廷正在議論是否再次揮軍南下之時,金軍只少數遊騎襲擾黃河以北各處之時,宋新立朝廷聞訊便倉皇南撤,打算逃之夭夭,美其名曰“巡幸”,而巡幸的終點便是江南東路的江寧府。

宋朝廷此舉就代表什麼?代表著宋朝廷幾乎就放棄了淮河、大江以北的土地,此時淮河、大江以北除了東京留守宗澤及應天府留守張所的兵馬之外,幾乎就沒有其他大規模的宋軍了。

宋朝廷新立之初,連下“討虜檄文”等詔書,信誓旦旦的要與金人奮戰到底,決不放棄一寸土地,可此刻居然稍微聽到些金軍的風聲,便棄地而逃,逃往江南,如此的出爾反爾,前後是大相徑庭,不禁令天下人驚掉了下巴,同時也是憤怒、鄙視無比,包括完顏宗翰等金人。

完顏宗翰等打算引軍再次南下的金人,其後聽聞後,也是大為吃驚,同時也感到異常好笑,笑宋新立朝廷與以往其實並無二致,笑大宋新帝

、新宰相與以往的也是並無二致。

金軍也就更加猖獗、囂張、跋扈了。

而令人感到異常奇怪的就是,素以抗金、忠直聞名於世的李綱等人也跟著朝廷逃之夭夭了...

“主人!”李三堅率先走到城外之時,一直跟隨在李三堅身邊的山魁見迎面來了上千名應天府國子監的太學生,不由得皺眉說道。

“他們為何還沒走?”李三堅見狀也是皺眉問道。

在宋朝廷大規模巡幸江南之前,李三堅早已命人曉瑜應天府等地的人,在金軍未抵達之前,願意去江南的,就儘快遷往江南,特別是應天府國子監,李三堅早已命他們全部遷往江南,可今日居然還有千餘太學生沒走。

“太后、陛下、李相國,你們真的要舍我等而去嗎?”

“邦昌欲割地,尚不知三關、四鎮,為何朝廷要棄河北、河東等地啊?”

“棄河北、河東等地,朝廷能復故土乎?”

“棄河北、河東等地,朝廷豈能迎回二聖?”

“陛下若以臣為未足取信,試御樓一耆一問之,呼軍民一問之,呼行道商旅一問之,必皆言:河北、河東等地不可棄!”

“我等頭可奪,我節不可奪,惟願竭死王事,而決不棄地而逃!”

“在廷之臣,奮勇不顧、以身任天下之重者,李綱是也,所謂社稷之臣也;李三堅者,名宋室宰執,實為蔡京、童貫之輩,所謂社稷之賊也...”

“..................”

太學生陳東、歐陽澈、方允武等千餘太學生攔在了李三堅的馬前,邊拜邊慷概激昂的陳述己見,一些太學生甚至指著李三堅鼻子痛罵,是越罵聲音越大,越罵越不客氣,越罵越難聽。

“滄浪!”山魁等千餘虎衛頓時大怒,一起拔刀出鞘,直欲將這些人砍為肉醬。

要知道李三堅在黑旗軍當中的威望是無與倫比的,眾黑旗軍將士均是將李三堅視作是神,可這些只知高談闊論的文人士子太學生居然當眾痛罵李三堅,如此不禁令眾黑旗軍將士是異常憤怒,只等李三堅一聲令下,便上前將這些人全部斬盡殺絕。

眾黑旗軍雖也不理解李三堅的決定,但他們長期以來養成的習慣或者說是軍規,那就是軍令如山,只要下了軍令,無論對錯,他們都必須執行,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他們也必須跳下去。

“作甚麼?快將刀收回去。”李三堅橫了山魁等人一眼後斥責道。

山魁等千餘虎衛聞言方才悻悻收刀,不過仍是簇擁在李三堅的周圍。

李三堅隨後催馬緩緩走上前去。

陳東、歐陽澈、方允武等太學生居然將自己與張邦昌、董卓等相提並論,李三堅其實心中已經大怒。

汪伯彥、黃潛善等人曾經建言,言陳東、歐陽澈、方允武等蠱惑生事,伏闕上書,妄言朝事,為朝廷大患,應當除去,當時是李三堅將他們全部力保下來,要不然他們這些人早就被斬首示眾

了。

可此時他們居然不知好歹,指著李三堅的鼻子一陣臭罵、痛罵,如此李三堅又怎能不氣?

大宋宰相居然被人如此貶低、斥責,這也是有宋以來少有之事的。

“諸位學子。”不過李三堅仍是忍住了心中的憋屈,催馬上前對太學生陳東、歐陽澈、方允武等千餘太學生大聲說道:“巡幸系軍機重務,爾等不可阻攔,速速退下吧。”

“為何軍機重務?不過是懼敵而逃!”

“正是,正是,你李翰韌為相,我等以為你能率全國軍民抗敵,可你卻與蔡京、童貫之流別無二致。”

“..................”

眾太學生仍是吵吵嚷嚷的不肯退去,圍在李三堅馬前是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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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魁!”李三堅見狀氣不打一處來,於是打馬而回,懶得跟他們解釋了,懶得跟他們廢話了。

“末將在!”山魁於馬上拱手道。

“不可耽擱了行程,驅離!”李三堅陰沉著臉下令道。

山魁點頭,揮了揮手。

山魁之子山寍見狀領千餘皇宮宿衛縱馬上前,揮鞭就向眾太學生打去。

山寍今年剛滿十八歲,長得是身強力壯的,與山魁相比,就似是小一號的山魁。山魁對李三堅忠心耿耿的,山寍當然也對李三堅是唯命是從。

千餘皇宮宿衛每人提著一根長鞭,鞭上帶著尖刺,一鞭下去,便能將人的衣服撕破,抽在皮膚之上,便是一條條的血痕。

千餘皇宮宿衛縱馬上前,一齊揮鞭抽打,頓時將眾太學生打得人仰馬翻的,大聲哭喊著,四散而逃,不過陳東、歐陽澈、方允武等太學生仍是倔強得不肯退去,於是就被山寍等人打倒在地。

李三堅陰沉著臉看著這一切,若是他們還是不肯退去,為了大事,李三堅也不介意殺幾個人。

“休要動粗,休要動粗。”正在此時,應天府留守張所率兵趕到,縱馬衝到李三堅面前大聲說道:“李相國,你帶人走吧,這裡交給下官就是。”

張所麾下兵丁持刀槍上前,逼住了眾太學生。

“嗯,應天府的一切就交給你了,事若不決,可臨機處斷,張公,多加保重。”李三堅聞言點頭道。

“李相國保重!”張所騎在馬上拱手施禮道。

李三堅心中的委屈、憋屈只有少數人知道,而張所就是其中之一。

李三堅點點頭,揮了揮手後,命人繼續前行。

“李相國!”正在此時,新組建的御營軍第九軍神武軍右軍統制岳飛縱馬上前,隨後翻身下馬,雙手抱拳,單膝跪在了李三堅的馬前。

“鵬舉,你過來作甚?難道你也想勸諫不成?”李三堅騎在馬上,陰沉著臉看著岳飛問道。

李三堅心中非常清楚,巡幸江南為冒天下之大不韙之舉,自己必將揹負不少罵名。

可李三堅不得不如此,不得不揹負許多罵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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