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客人都快來了,您就別。。。?”

泉州太守李三堅回家過年,回府之後就拜見母親符二孃,可怎料符二孃卻跑去了廚房,於是李三堅提醒符二孃道。

“來就來嘛,早就預備好了。”符二孃邊說邊取下圍裙道。

“預備好了?娘,孩兒請的人人可不少呢。”李三堅笑道。

“不就是山魁、許彪等人和他們的家人嗎?你是娘生的,我還不知道你?早就安排好了。”符二孃說道。

“是,娘考慮的周全。”李三堅對符二孃笑道。

符二孃聞言笑了笑吩咐眾人道:“雯兒,你帶人去擺酒席,按我黎人習慣,都坐在一起,不用分開了,我黎家可沒漢家那麼多的規矩。翟六你去預備煙花、爆竹、紅包等喜慶之物,並準備迎客,雪兒、婷婷你們兩個預備祭祖之物,好了,你們都傻站著做什麼?都去忙吧,都去換上新衣服,準備過年了,呵呵。”

符二孃此時方有一些太守府女主人的威風。。。

眾人齊聲應了一聲,就走了出去,各自忙去了。

“堅兒,你隨娘來,娘親手給你縫製了一件錦袍,去試試,看合身不?”符二孃隨後對李三堅說道。

“啊?哦,娘您老慢點啊,孩兒扶您。”符二孃說罷,就轉身風一般的走出了房門,李三堅見狀慌忙伸手去扶符二孃。

“我老嗎?還要你扶?”符二孃“啪”的一聲拍掉李三堅的手後笑道。

“您不老,娘您是年輕漂亮,是美若天仙呢。。。”李三堅嬉笑道。

“哎呀?你口中的詞兒倒是越來越多了啊?有你這麼說娘的嗎?”

。。。。。。。。。。。。。。。。。。。。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穿在李三堅身上的這件錦袍,是符二孃一針針密密地縫綴而成。

此時的李三堅哪裡還缺衣服穿?官府發放的衣物,李三堅根本是穿不完的,不過那是官府發放的衣物,無論是怎樣的華美,又怎及這件飽含母親心血的錦袍?穿在身上,使得李三堅感到異常的溫馨及溫暖。

同時這件黑紅相間錦袍是由蜀錦縫製而成,袍半掩襟,交領,窄袖,後身開禊至高於臀部處,領口、袖口、衣襟外緣羊皮“出鳳”。袍身用料為三枚左向斜紋緯棉,圖案為宋流行的毬路紋,紋內飾一對靈鷲相背而立,並以花樹裝飾。以龜背、方棋、聯珠紋、小團花裝飾毬路紋相聯四角空白處。

精美的錦袍充分體現了黎家女子的心靈手巧。李三堅入仕之前所穿的一切衣服都是符二孃親手縫製的,只不過當時所用之衣料,哪裡有目前這樣華貴?

李三堅當年在開封府燈會得了魁首,所得的數匹蜀錦,送給符二孃的時候,符二孃是視如珍寶,許久都捨不得拿出來用。

“我的堅兒,已經長成大人了。”符二孃幫李三堅換好錦袍,撫平李三堅胸口的錦袍,輕輕地說道。

二十餘歲的李三堅身

材是愈發的挺拔,胸部肌肉飽滿,寬肩,蜂腰,劍眉入鬢,目如朗星,到了泉州之後,日曬雨淋的,皮膚就被曬成了小麥色,不過卻顯得愈發的健美。同時臉上的鬍鬚是越來越長,越來越濃密,是越來越有男人味了。

黑紅相間的精美錦袍穿在李三堅身上,更使李三堅顯得愈發的豐神俊朗。

此時符二孃站直了,也只及李三堅的肩部靠下一點。

符二孃看著自己的孩子長成了如此英俊高大的模樣,心簡直都要醉了,從前所經受的一切苦難似乎都已經煙消雲散了。

唯一遺憾的就是李三堅一直無後,使得符二孃愈發的感覺對不起李三堅的父親李清。

“娘,孩兒早就長大成人了!”李三堅見到符二孃眼中露出的一絲悲傷神情,知道符二孃定是又想起了父親李清,於是就欲分散符二孃的注意力,說道:“孩兒都給您尋了三個兒媳婦啦,哪裡還未長大成人?”

“啪!”李三堅這招果然靈驗,使得符二孃心中悲傷之意減了不少,拍了李三堅一記後笑道:“你也太花心了,從前你曾經對娘說過,要給娘尋來七、八個兒媳婦,娘當時還以為你是在安慰娘,是一句戲言,可你卻真的。。。嘻嘻。。。,你呀,這一點可比不上你爹爹呢。”

有時候母親在自己長大了的孩子面前,自己反倒像個孩子一般。。。

俺那老爹是生不逢時。。。李三堅心中嘀咕道,被發配到了瓊臺儋州如此荒僻之地,能找到媳婦就算是李氏祖墳冒青煙了。。。

“娘,爹爹他到底是為何被貶至儋州啊?”

這句話李三堅一直想問,都憋了許多年了,可就是因為擔心符二孃,就一直未問,此時話到了這份上了,於是李三堅就脫口而出道。

“來,娘給你梳梳頭,邊梳邊說,娘都許久沒給你梳過頭了呢。”符二孃邊說邊拉著李三堅坐在了一條凳子之上,走到李三堅的身後,開啟了李三堅頭上的髮髻。

符二孃隨後開啟了桌上的一個錦盒,取出了一個玉質項鍊,掛在了李三堅的脖子之上。

“娘,這是什麼?”李三堅摸著垂在胸口的玉質掛件,詫異的問道。

“這是娘在開元寺為你求的,據說可靈驗呢,保佑你一輩子平平安安的。”符二孃一邊梳理著李三堅的黑髮,一邊微笑著說道:“你不是在問你爹爹為何到了瓊臺儋州嗎?娘這就告訴你,關於這件事情,你爹爹提的很少,娘也只知道個大概的,似乎是與朝廷什麼變法有關,因朝廷爭鬥,就被貶到了瓊臺儋州。”

“原來如此!”李三堅聞言點頭道:“這種事情在那個時候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啊。”

宋自王安石變法以來,元豐變法派與元祐保守派就開始了互相爭鬥,你死我活的,宋朝堂之上也是你方唱罷我登場,是城頭變幻大王旗,忍看朋輩成新鬼。。。

爭鬥落敗一方自然就被趕出了朝廷,趕出了京城,貶黜到了各地,蔡絨雪之父蔡確,目前朝廷右相

曾布,左相韓忠彥,故相章惇,蘇軾兄弟,包括蔡京、蔡卞兩兄弟不都如此嗎?一些人甚至是數起數落的。

其中運氣好的就會被重新啟用,如曾布、章惇、蔡京、蔡卞,而運氣不好的就會被貶死,是客死他鄉,如蔡絨雪之父蔡確,李三堅的師父蘇軾等人。

“娘在佛祖面前給你求了這個玉佩,就是為了保佑你今後不會走你爹爹的老路。”符二孃邊梳頭邊說道。

別看李三堅目前似乎是風光無限,但今後的事情是誰也說不清楚,符二孃雖為女流之輩,但透過李三堅之父李清的事情,也知道這個道理,因此對李三堅是萬分擔憂。

“娘你儘管放心。”李三堅聞言安慰符二孃道:“孩兒今後小心謹慎、謹言慎行便是。”

“哎,不過這種事情有時候又由不得兒子啊!”李三堅此時忽露兇狠的目光,語氣也是兇狠的說道:“不過孩兒可不是爹爹,可以任人擺佈,若有人膽敢任意擺佈孩兒,孩兒定當十倍奉還於他!”

“你這孩子,一點都不像你爹爹。”符二孃聞言頓時被嚇了一跳,拍了一下李三堅的肩頭嗔道。

“砰!”正在此時,符二孃的房門被人一頭撞開,李囡一陣風似的跑了進來,氣喘吁吁的說道:“孃親、哥哥,人。。。人都來了,你們在做什麼?快點出來呀!”

小白狐白妮兒也是一身新裝,蹲在了李囡的肩頭,奔跑顛簸之時,居然未將它顛下去。。。

一人一狐的長期相處,使得白妮兒由最開始的抗拒,變得無可奈何的順從,到了現在一人一狐倒是形影不離了。。。

“哎喲,都怪你,真是囉嗦的緊,問這問那的,我還未更衣呢。”符二孃嗔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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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李三堅聞言不禁大笑起來。

明明是老孃拖著自己說這說那的,現在反倒怪在了自己身上。。。李三堅感到好笑不已。

“囡囡,快將娘的新衣服拿來。”符二孃瞪了李三堅一眼後,對李囡說道。

“嗯。。。”李囡點點頭,就將早已備好的一套符二孃的新衣給抱了過來。

“阿媽,換奴家這件衣衫吧。”正在此時,李三堅的二夫人王雯捧著一套新衣走進房門後說道:“這是奴家連夜縫製的,不知道阿媽喜歡不?”

王雯還是那樣,黎人稱呼與漢人稱呼混用。。。

“哎喲,媳婦做的新衣服,我怎麼能不喜歡呢?來,媳婦快過來幫娘換上。”符二孃聞言歡喜的說道。

李三堅見狀暗暗向著王雯豎起了大拇指。

果然是聰明的女人,一點就透,剛剛教給了她,就現學現用了?李三堅心中暗道,嗯?不對啊?剛剛教給了她,可她縫製衣服肯定是沒有那麼快的啊?

一件精美的新衣沒有數日乃至十數日的功夫,是無法縫製完成的,難道是王雯她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這麼說來,李三堅就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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