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是不是也跟你大師姐他們一起回桃花谷?”原慕巖並沒有挪動腳步,而是轉頭看了嶽黃衫一眼,此時他想到要跟她們分開心裡多少有些惆悵的煩亂心緒。

嶽黃衫輕輕地嘆了口氣,“我當然要跟師姐們一起回桃花谷了,咱們……到時候江湖再見吧。”這最後一句頗有一些無奈的意味,其實她心裡到還有很多話想要跟他說,卻又說不出什麼了,只是定定地看著他。

樂扶雪帶著酒兒出了房間,往一樓走去了,看著她們兩人下了樓,原慕巖轉身也往下走,嶽黃衫卻上前一步拉住了他,從懷中摸出一把精巧的飛刀來塞到他手裡,“我說過要教你飛刀門的功夫,可是我卻食言了,並沒有教上你一招半式,現在送你一把飛刀,希望你日日勤加苦練,將來也能夠獨當一面。”她說完轉身便追著樂扶雪她們去了。

原慕巖心裡有一股分別的悲傷,他望著那三個女人的背影離自己的視線越來越遠,輕輕地嘆息了一聲,將飛刀塞進了自己的懷中然後有些失落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你怎麼看上去喪魂失魄的,發生什麼事了?”狗狗見他回來立刻搖著尾巴迎著上去。

原慕巖走到它面前,輕輕的拍了拍它的背,“沒什麼,只是替你有點可惜。”

“替我可惜什麼?”狗子詫異地晃了晃尾巴,不太理解他說的這句話的意思。

“嶽姑娘的師姐她們回到這個客棧裡了,嶽姑娘帶著酒兒,要跟她師姐他們一起回桃花谷了,而咱們也要往南方去了,這一次分道揚鑣,你恐怕見不到你的嶽姑娘了。”

“那你為什麼不跟她們一起去呢?我看你這麼難過的樣子,只怕並不是替我可惜吧,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師姐了?據我觀察,那師姐也確實比師妹長得好看些。你這個顏狗,自己那檔次的顏值根本就配不上人家那個仙女好不好,還是別做癩蛤蟆了吧。”侯雲庭越發打擊起他來。

原慕巖被他吵得有點無奈,坐在床邊上捂住了耳朵,半晌之後才起身朝樓下走去。他驚奇地發現,偌大的一樓餐廳裡已經沒什麼人了,只有靠牆角的桌子上,還有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在喝茶,讓男子聽見身後的腳步聲,立刻回過頭去,“慕兄,你怎麼現在才下來?我看你臉色有些蒼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呀?你若是身體不適的話,咱們就推遲一天往回走,保重身子要緊。”

原慕巖對他擺了擺手,然後坐在了他對面,“沒什麼,也許是昨天晚上酒喝多了。”

“可是咱們昨天晚上也並沒有喝多少酒呀。你若是生病了就及時的說出來,我口袋裡還有銀子,能夠請得起囊中為你瞧治。”唐孤山說著為他倒了滿滿一杯茶。

原慕巖端起他的那杯茶水喝了一口,“唐兄不必擔心,我只是有些沒有休息好而已,你用過早飯了沒有?”

“還沒有,我在等你。”唐孤山說完,對站在一旁的店小二擺了擺手,小二立刻點頭哈腰地走了過來,“二位客官早上要吃些什麼?”

“清粥小菜和包子吧。”唐孤山笑盈盈說道,這幾樣是他經常吃的早餐,每一家店裡都會很快做出來的。

店小二立刻小跑著下去了,不多時便端來了他二人的早飯。

兩個人隨便吃了一點東西,就各自回房間收拾東西準備去往越州了。

原慕巖並沒有什麼好收拾的,他將自己的幾件衣服收到一個包袱裡面。又點了點自己身上的盤纏,發現還剩下不少,然後就帶著狗狗出門了,下了樓,唐孤山正在一樓大廳裡等著他。當看見他身後的那條狗時,唐孤山笑道,“看來慕兄弟竟十分珍愛這條小狗,去哪裡也不忘帶著它,但不知這狗狗有什麼與眾不同之地?”

“與眾不同的地方多的去了,只怕跟你說你也不會相信的,”原慕巖說笑著俯身摸了摸狗狗,“我這條狗狗比二郎神的哮天犬還厲害。”

唐孤山笑了笑沒有說話,兩人出了客棧之後走了一條街,太陽此刻已經升上了頭頂,火辣辣的照射著大地,不一會兒兩個人和一隻狗就大汗淋漓了。唐孤山抬頭看了看天,“恐怕不多時就會下雨,這樣吧,我到前面那條街上買兩匹快馬,咱們騎馬的話,天黑之前能趕到鷺州,我們在鷺州過一夜,第二天一早再出發。”

“好吧,就按唐兄說的辦。”原慕巖帶著狗狗找了一個陰涼地兒坐了下來。待唐孤山走遠了。狗狗才晃著尾巴,不悅地說道,“你才是二郎神的哮天犬!合著在你心裡我就一直是條狗嘍?”

“喂喂,你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現在不是狗是什麼?我要是拿你當人看的話,人家不說我是瘋子才怪。再說了,人家哮天犬還有一身本事呢,你有什麼本事?會鑽火圈,聽得懂人話?拜託,這些就是普通的狗,它也

能夠做得到好不好。”

侯雲庭氣哼哼的張牙舞爪,“我總不會一直都是狗的,我就知道我不會一直都做狗了,你等著,等有一天看我成了人怎麼再收拾你。”

“哎喲喲,我好怕怕喲,你這還沒有成人呢,就對我張牙舞爪,如此的沒良心,要是變成了人,那還不得拿把劍把我殺了?既然早晚會有那一天,咱們哥倆不如就此分別吧,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原慕巖也有點兒惱了,他沒想到身為狗狗的侯雲庭竟然如此小心眼兒,難道說身板小了心眼也小了嗎?看把他能的,都不知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了,要不是自己,你小子還在那個賣雜耍的老漢手裡鑽狗圈兒呢,現在跟我這撂什麼撅子!

侯雲庭大約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收起剛才的猙獰臉龐,蹲在一邊嗚嗚的,不再說話。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之後,唐孤山牽著兩匹馬走到了他們面前,他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馬市離這很近,我就挑了兩匹。”說著將其中一匹的馬韁繩遞到了原慕巖手上。

原慕巖接過馬道了一句謝,然後笨拙的爬上馬背,轉頭對唐孤山說道,“麻煩唐兄將那條狗遞給我,路上辛苦,我不怨他也受累。”

唐孤山便將那那只狗抱起來遞給了原慕巖,由衷的讚道,“慕兄果然是宅心仁厚。”說完他也縱身上了自己的那匹馬,然後打馬引著原慕巖一路朝南而去了。

天氣有些炎熱,兩個人的馬跑的也有些吃力,不過好在天黑之前終於趕到了唐孤山所說的鷺州,他們在鷺州找了一個客棧暫時住了下來。

進了客棧之後,原慕巖才問出了自己一直以來的一個疑惑,“唐兄弟堂堂順風鏢局少鏢頭,怎麼出門的時候隻身一人呢?”

唐孤山長嘆了一口氣,臉色暗淡下來,“這次走鏢桐州來,是給一位大人送一樣重要的東西,在半路上我們的隊伍遇到了多次伏擊,還未走到桐州的時候,我們的兄弟就已經死了一大半兒,後來又經過竹雀嶺,被竹雀嶺的草寇又射殺了不少,要不是嶽姑娘及時出現,恐怕我也得死在那裡……出了竹雀嶺就剩下了我一個人……”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眼圈就紅了,“我對不起那些死去的兄弟們,臨出家門的時候,我跟他們說我會好好保護他們,帶他們一起回來,可是我卻食言了,不僅如此,連我的那匹追風馬也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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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在古代做快遞員會有這麼大的風險。說起來也算是個高危職業呢。原慕巖嘆了口氣,“你也別太傷心了,我相信他們是不會怪罪你的,畢竟那些半路殺出來的毛賊,也不是你能左右的。”。

“話是這麼說,可,可這次的損失也太大了,回去之後捨不得要被爹爹處罰了。”唐孤山抹了一下眼角滴出來的淚水,“那麼多活生生的兄弟們,現在……”他再次哽咽了。

原慕巖看著他哭有點不自在,他最見不得人家哭了,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別人一哭他就沒有任何辦法了,只得坐在一邊,幹陪著嘆氣。

正在這時他們的房間裡,忽然刮過一股陰冷的風,燭臺上的蠟燭晃動了兩下之後,噗的一下滅了。唐孤山頓時警覺起來,“什麼人?”

沒有人回應他。

原慕巖被他此刻的警覺,也弄得有些心神不寧。他立刻站起身來,從懷裡摸出那把飛刀。那是嶽黃衫留給他的。只是可惜他現在還沒有學會扔飛刀的技巧,就算這東西在手上對他而言也幾乎派不上什麼用場,頂多是壯壯膽兒。

“汪汪……”狗狗衝到門口處,對著長廊一陣狂吠,昏暗的月光下,那長廊裡似乎飄過了一抹白色的影子。

原慕巖立刻走到狗子跟前,俯身摸了摸他的毛,“兄弟,你看到什麼了?”都說狗的眼睛可以看到人們看不到的東西,現在原慕巖感覺侯雲庭一定是透過狗狗的眼睛看到了他們所不能看到的東西。

“一個白色的幽靈一樣的人。”狗狗再次叫喚兩聲。

“是鬼嗎?”原慕巖又問。

黑暗中狗狗的眼睛發出幽亮的綠光,就像狼的眼睛,“不是,他有影子。”侯雲庭肯定的回答。

唐孤山已經擦亮了打火石點亮了桌臺上的蠟燭,他看著站在門口的原慕巖和他的狗,“你們剛剛在黑暗中能看到什麼東西嗎?”

“猴子說他剛剛看到了一個白影。”原慕巖指了指狗狗。

“猴子?”唐孤山笑了,“你居然叫一隻狗叫猴子,怎麼你能聽懂狗的語言嗎?”

原慕巖很嚴肅的點了點頭,心說他本來就是個人,我肯定能夠聽懂他的話呀,但是他不能將原話說出來,“略懂一二。我剛剛問過他了,那個白色的影子不是個鬼,會不會是你的仇人?你仔細想一想,你們順風鏢局是不是有什麼仇人呢

?否則為什麼會在你們走鏢的時候,他們冒出來襲擊你們呢?”

唐孤山擺了擺手,“不是仇人,況且我們順風鏢局向來不在江湖上樹敵,襲擊我們的人都是想要劫鏢的,我猜想我押送的那件東西一定對某些人很重要,所以他們想盡一切辦法想要將東西搶過去,不過好在我已經順利的將東西送去了。按說現在還有伏擊我的人,那我就搞不明白了,東西明明已經不在我手上了,他們還要襲擊我的話,就是跟我們順風鏢局過不去。這江湖上應該沒有人會這麼傻,得罪了我們順風鏢局,他們在這江湖上也別想立足。”

“那也許真的有這麼傻的人呢,或許他們……”原慕巖沒再往下說,因為他的目光落在了對面的窗戶上,在那窗戶上,緊緊的貼著一張人臉!他的五官竟然十分的清晰!一對大眼睛黝黑發亮,鼻子有些扁平山根狹窄,嘴巴很大,露出來兩顆大獠牙,看上去猙獰可怖。

房間裡的窗戶上怎麼會有一張人臉呢?原慕巖頓時吃了一驚,只感覺渾身的汗毛都豎立起來了。

唐孤山意識到有些不對,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也嚇了一跳,他試探性地朝前走,想要上前將那張臉看個究竟。可是還沒等靠近狗狗就先撲了過去,就見他吼叫著縱身一躍一下子將那張臉撕了下來。

原來只是一張面具而已。只是那張面具做得十分逼真。

狗狗將人臉面具叼到原慕巖跟前,“這個東西似乎有點兒問題。”它低低的吼叫了一聲。

原慕巖接過那張面具,左右摸了摸,發現上面有些光滑,摸上去就像是摸在了皮膚上,這東西莫非是用真的人|皮做的?

“是誰把這東西放在這房間裡的?我記得剛剛咱們進房間的時候,窗戶上什麼東西都沒有呀。”唐孤山詫異的湊到原慕巖面前,低著頭看他手上的那張面具。

原慕巖也突然想起來,他們剛剛進這個房間的時候,他還四處觀察了一下,確實沒有發現什麼東西,更沒有說這麼顯著的一張面具了。如果不是店裡的店小二放上去的,那麼就一定是剛剛的人影,可是他又為什麼要放這樣一張面具呢?

很顯然並不是為了嚇唬他們,因為這張面具沒有那麼恐怖,仔細看的話還有一點點的萌。

原慕巖眼睛轉了轉,他實在想不通,因為他對這個江湖並不太瞭解。他將目光投向唐孤山。

唐孤山眉頭緊鎖,似乎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人放了這樣一張面具,更不知道那人放這個面具的居心何在。

一道耀眼的光芒忽然在他們二人眼前一晃而逝,緊接著咔嚓一聲,驚雷乍起,驚的兩人都不由得一個哆嗦。

電閃雷鳴之後,大雨便傾盆而下。狂風怒吼著卷著豆大的雨滴使勁的拍打著窗子,發出啪啦啪啦的聲響,在漆黑的夜裡這場雨十分狂妄。

原慕巖坐在床邊抬頭看著對面的窗戶,窗戶外面搖曳的樹影,傾盆而下的雨,都像是一場蒙太奇般的夢境,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捏在手上的面具,不由自主地戴在了臉上。

唐孤山看了他一眼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你,你居然……”他話還沒有說完,竟然暈了過去。

原慕巖急忙將那面具從臉上摘了下來,起身跑到唐孤山身邊,“唐兄怎麼了?你看到什麼了?”

“他大概是被你帶上那張面具之後給嚇壞了。”侯雲庭說道。

原慕巖不解地看了他一眼,“這是為什麼呀,我不相信唐兄這麼膽小,會被我手上的這張面具嚇破了膽,再怎麼說也是一個男子漢呀。”

侯雲庭搖了搖他的狗頭,“,這跟膽子大小沒有關係,因為你剛剛戴上那張面具的時候,我看著你好像是他的樣子。一個人在沒有鏡子的情況下,驀然地看到了另一個自己。一定也會嚇壞的。更何況,他肯定受過這方面的刺激。”

“你怎麼知道的?”原慕巖對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侯雲庭繼續說道,“我曾經看過一些心理學方面的書,對人的心裡有過一定的研究,他現在這種情況有點像驚弓之鳥,所以我才想,他或許小的時候看到過別人用這樣的面具裝扮成他的樣子,並且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所以才會看到你戴上這張面具,變成他之後,一下子就嚇暈了過去。這也許就是那個白影今天將這個面具放在這裡的居心吧。”

“就是為了要把唐孤山嚇暈嗎?這對他們有什麼好處?還有他們為什麼非要對唐孤山下手?剛剛他說的也對,這江湖上還沒有人會那麼傻去跟順風鏢局為敵呀。”原慕巖十分不解。

侯雲庭也不再說話了。

原慕巖費力的將唐孤山抱到床上去,對侯雲庭說,“你先在這裡看一會兒他,我去找小二拿點熱水來。”說完起身跑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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