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爭執不下,誰也不肯撒手。於是各自暗暗地用力撕扯著,企圖將對方手中的綵綢扯到自己這一方,但是兩人幾乎是勢均力敵,只聽那綵綢嗤啦一聲便從中間撕裂了。二人各拿著其中一頭,憤憤地看了對方一眼。

“我家姑娘請二位一同進畫舫一敘。”一個小丫頭從畫舫之中走了出來,大聲的對兩個人喊道。

兩人這才收起敵對的目光。雙雙縱身一躍跳進了畫舫。

小丫頭見二人一同上了船,這才引著他們進了姑娘的船艙裡。三人還未走進船艙,就聽見一陣悠揚的琴聲,從一個艙門裡傳了出來。小丫頭將二人引到,琴聲傳出的那個艙門,抬手輕輕地敲了敲門,“姑娘兩位勇士已經到了。”

“請進——”一個黃鶯出谷般的聲音從船艙裡傳出來。

彭陽立刻上前一步推開了門,然後轉頭得意地看了一眼那個道士,彷彿在說你一個道士,出家之人竟然還想著姑娘可笑不可笑?

“二位請坐。”那位姑娘穿著一身鵝黃色的衣衫,臉上蒙著一層鵝黃色的面紗。她的話音剛落,早有一個丫頭將兩個精緻的小板凳放在了二人面前,二人便坐在了板凳上。待他們落座之後,小丫頭又立刻奉上了茶水。

彭陽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女子,那一層鵝黃色的面紗並沒有將女子的五官完全遮擋住,透過那層薄薄的面紗,他依稀看到了女子精緻的臉龐,他起身拱手道,“在下衡越門彭陽,早就聽說過姑娘的美名,但不知姑娘這究竟是何意?”他看了一旁坐在自己身邊的那個道士不由得有些惱火。

小水仙的目光看向他,然後又看了他身邊的道士一眼,起身從琴架前離開,走到他們身邊,對他二人施了一個萬福,悠悠說道,“小女子看得出二位皆是江湖中的名門俠士,故而請二位諒解小女子的做法,既然二位都奪得了彩頭,那麼小女子也只好將二位一同請到著畫舫之中來。”她一邊說著一邊看向彭陽,但見他的臉色依舊陰沉,便輕輕一笑,“今日蓮花節,小女子有幸認識二位英雄,若是以後遇到任何煩惱,還請二位英雄照顧一二。”

“好說好說。”道士立刻附和道,“他日若有人敢為難姑娘只管抱上我席煥忠的名字,旁的不說,桐州這一帶還是我席煥忠說了算。”

小水仙的臉上呈現出一股驚訝的神色,“原來閣下就是大名鼎鼎的席煥忠席先生!幸會幸會。蓮兒快擺一桌酒席,我今日要招待這兩位江湖中頗有名望的大俠。”

“是。”一個小丫頭急忙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在那道士報出名的時候,彭陽也不自覺地看了他一眼,聽見他的名字也不由的吃了一驚,之前在家的時候,他也常聽父親提起這位桐州的道士,只說此人武功高強,神醫妙手,他原以為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卻沒想是這麼年輕的一位。透過剛剛跟他撕扯那塊綵綢,他便隱隱約約感覺到此人的內力不凡,當時只覺得不過就是一位武功上乘的普通人罷了,沒想到他的名氣竟然這麼大。彭陽再也不敢小瞧他。他出門之前,父親就曾告誡過他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可小瞧任何人。這江湖之中有人將自己的實力隱藏起來的大有人在。若是輕敵的話,只會讓自己吃虧。更何況多條朋友多條路,父親常常教導他,如果遇到那種絕世的高手,儘量去跟他做朋友,實在做不成朋友的話,也不要將他變成自己的敵人。

小水仙又急忙將擺在兩人面前的茶水換上了另一種熱茶,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頓時在整個船艙裡蔓延開來,引得幾人紛紛深吸了一口氣。她見二人紛紛被這茶水的香氣所吸引得意地說道,“這茶據說是皇宮裡顯羅國進貢的茶葉,我也是,今日才剛剛開封,二位貴客,快嚐嚐吧。”

彭陽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對,茶水的味道只能說是中上,算不上上乘好茶。”

小水仙的臉上微微的有了一絲的不悅,並且帶來一點點的尷尬,她微微地笑了笑看向了席煥忠。

席煥忠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後爽朗一笑,對身邊的彭陽說道,“彭老弟,你這也未免太不給水仙姑娘面子了吧。誰不知道你們衡越門是著名的產茶大戶。就連皇宮裡的茶葉也都是你們給提供的,江湖之中每個門派的茶也都是你們提供的,但這並不能說明你們所產的茶葉就是最上乘的茶葉吧,人家水仙姑娘好心好意的拿出他這裡最好的茶葉來讓你品嚐,你竟然還這樣挑三揀四,水仙姑娘的茶的話,你可以回家去呀。”他說完這些話,又看向小水仙諂媚一笑,“姑娘今日這天氣不錯,不妨咱們二人出去遊覽一番桐州的風景如何?”

小水仙並不因為他剛剛對自己辯駁了一番話而對他有所感激,

她臉上始終帶著這禮節性的微笑,“天氣確實不錯。”她淡淡的重複了一句,然後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走到船艙旁邊的窗戶前,朝著外面張望了一眼和湖對岸的街巷上依舊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但是這樣的熱鬧跟她沒有任何關係,她現在心裡面有些煩亂。因為在她的心裡始終有一個解不開的疙瘩。

“在下剛剛所言,若有冒犯姑娘之處,還請姑娘原諒。我彭某不太愛講話,講出的話若有不中聽的地方,姑娘就當沒聽到好了。但不知姑娘何故嘆息呢?”彭陽並沒有瞧不起這茶水的意思,只是有的時候他確實不太會講話,聽席煥忠剛剛所言,他心裡面著實有些惱火,但又不想與他有什麼爭執,便沒有理會他,此刻聽著眼前的姑娘欲言又止,不由有些好奇。

小水仙輕輕嘆道,“在這樣好的風光裡,有些事情是不宜談論的,既然酒宴還沒有準備好,那不妨我為二位彈上一曲如何?”她一邊說著話,再次回到了琴前做了下來。

彭陽見她沒有說自己的心事,也就沒有繼續追問,坐下來靜靜的聽她彈曲子,他也算得上是一個熱愛音律的人,此刻聽著這這一首琴曲,不禁暗暗地讚歎這女子的琴技高超,漸漸的被那低沉的旋律帶進了一個,絢麗旖旎的世界裡。

席煥忠也閉上眼睛來,靜靜地傾聽著。但那琴聲急促之時,他猛然睜開了眼睛,目不轉睛地看向了一旁的彭陽,忽然開口問道,“彭公子前幾日為何要買光藥店裡的藍蓮花?”

彭陽不知道,他竟然會在此時此刻問出這樣的話來,一時有些發懵半晌之後才說,“席先生所言究竟是什麼事,我並不知道呀?”

席煥忠冷冷的哼了一聲,“敢作不敢當,有違男子漢的做人標準,若是不想為你們衡越門丟人,最好是老老實實的成人。”

彭陽依舊不知道他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他這幾天根本就沒有去過什麼藥店,買過什麼藥物,更不要說他口中所言的藍蓮花,他根本就不知道那,那藥究竟有什麼用途,但見他一臉震怒的看著自己,心也不由得慌了一下,隨即立刻恢復了正常,“我們衡越門個個英雄好漢,我作為少掌門更不恥於敢做不敢當的行為,所以我希望席先生也不要將那些莫須有的罪名往我頭上安。”他這句話說的理直氣壯,倒讓席煥忠吃了一驚。

席煥忠看了他一眼,忽然仰頭大笑,“難道說在江湖之中還有人冒充你們,這倒是一件怪事。”

悠揚的旋律始終沒有停下來,在整個船艙裡四處瀰漫著,小水仙似乎並沒有受到兩人交談的影響,依舊安心的撫琴,自我陶醉的,閉著眼睛手上卻忙亂的揮舞著。她聽見了他們之間的說話,但是並沒有停下來。

那悠揚的琴聲在二人的交談聲中變得更加的綿軟,彷彿化作了一張張柔軟的絲網,將他們幾人的心輕輕的捕捉在了裡面。

彭陽不絕,自主地站起身來走到小水仙生前輕輕的將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姑娘的琴聲真的堪稱世上一絕,每回若是心情不好或者是遇到一些糟心的事情,只要能夠聽到姑娘這天籟般的琴聲的心情,也是愉悅的,那些所有的煩惱都會一鬨而散。”

小水仙就像是沒有聽到他的這番恭維的話,依舊在閉著眼睛靜靜的彈奏著手上的曲子,彷彿自己也被自己的琴聲感動了,進入到了一個夢幻般的世界裡沉浸著。

席煥忠看到他一眼,想要繼續剛才的話題,但看他並沒有看向自己,便端起眼前的那杯茶水一飲而盡。

一曲終了,小水仙終於站起身來。

這時候她讓人準備的酒宴也已經準備好了,丫鬟們陸陸續續的將酒菜端了進來。待她們擺好酒席之後,小水仙便對他二人說道,“兩位英雄請就坐。”說著她自己也坐在了酒桌旁。

彭陽則坐在了她對面,他隱隱的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子將他們請到這畫舫之中來,並不單單是為了欣賞這滿池的荷花。她似乎滿腹的心事。還有剛剛他在彈琴的時候,一臉忘情的樣子,倒讓他想起了江湖之中的一個老前輩,那個老前輩彈琴的樣子跟她很像。

席煥忠坐在了小水仙的旁邊。

小水仙端起桌上的酒壺,分別為他二人斟滿了酒杯,又將自己面前的一個酒杯倒滿,然後端了起來,“感謝二位今日肯來賞光,我這一杯酒就先敬你們。”說著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席煥忠也端起自己面前的酒來,不動聲色地看了看,然後也一飲而盡,他放下杯子,靜靜的看著面前的女子。只見她臉頰上面帶著一絲紅韻,又端起酒壺來為兩人斟酒,他一伸手拉住了女子的手,“姑娘的滿腹心事的樣子,看得我倒有些心疼,數三下冒昧想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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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姑娘究竟有何煩惱讓你如此的唉聲嘆氣?若是有人欺負姑娘的話,不妨告訴在下。”

小水仙的手微微的抖了一下,她輕輕的將他握住自己的那隻手扒開,淡淡的說道,“席先生誤會了,小女子並無任何的心事,只是剛剛那一支琴曲,讓小女子回憶到了自己的從前。”

她始終沒有將心中的那個疙瘩擺在他們二人面前,她知道,就算自己將那件事擺出來,他們二人恐怕也是束手無策,更何況自己跟他們也不過只是一面之緣。他們二人又能為自己做些什麼呢?想到這裡她再次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席煥忠飲了一口酒也不去再管她了,既然她不肯說,那自己又何必多管閒事呢,此時此刻,有美人在側又有美酒在手,有什麼比這更美好的呢?

彭陽也沒有再問她一句什麼話,他知道女子的心情就是這樣的,她若是不說你便是問上一百句句,她還是不肯說,她若是想說的話,你就是堵住耳朵,她也會滔滔不絕的說出來,他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品了一口,然後又拿起筷子來吃了兩口菜。

小水仙見面前的氣氛似乎有些尷尬,於是提議道,“咱們這樣吃酒也有些悶,不如這樣好了,猜拳若是誰輸了便講一個笑話給大家聽如何?”

“好啊。”他二人異口同聲的同意了。

站在外面的明闕看著自己的,主人跟著小丫頭進了畫舫,於是便一個飛身退回到岸邊去尋找白水心去了。

其實就在剛剛那座畫舫出現在湖面上的時候,白水心已經擠到人群中間看到了,她靜靜的看著那些人,擁擠的朝湖裡面望去,又看見那畫舫之中似乎有個丫頭出來了,接著又一個女子抱著綵球飛身而來,在半空之中,將那七彩的繡球拋向了熱鬧的人群。她看見彭陽也擠在人群最前面,並且在那繡球丟擲的一瞬間,縱身一躍飛到了最前面,她便知道了,剛剛他與明闕在談論的姑娘究竟是誰了。

白水心倒也不惱火,擠在人群之中看著熱鬧。當她看見彭陽衝在最前邊的時候,不由的大聲的對他喊道,“彭哥哥加油呀。”但是彭陽並沒有聽見她的呼喊聲。因為他在全神貫注的奪取那個彩色的繡球。

當白水心看到他一伸手接住了那個七彩的繡球的時候,興奮地跳了起來。她接著看到另一個道士也拽住了繡球的一端的時候,不僅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消散了一些。“彭哥哥加油!”她再次對著湖中心的彭陽大聲喊了一句。

最終彭陽還是沒能夠將繡球獨自攬在懷中,而是跟著那個人一起進入了那座大畫舫之中。水晶很想也追著進去看看。但是又怕她的彭哥哥會罵她,只好站在岸邊等他。

明闕很快來到了湖岸,並且一眼便穿過人群,看到了白水心。立刻朝著她走了過去。然而就在他擠過人群走向白水心的時候,忽然有人輕輕的碰了他一下。他回過頭看見了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從他身邊經過。那男子的身材以及衣服,他看著特別的眼熟。於是立刻兩三步追了過去,“這位公子請留步!”站在那個熟悉的身影身後,他大聲的說了一句。

那位搖著摺扇的白衣男子緩緩回過頭來,明闕看著這一張十分熟悉的臉,頓時吃了一驚,“少主?!”

然而那人卻彷彿並不認識他一般,“你是什麼人?”他冷冷地問道,陰冷的眸子裡射出來一道寒光。

明闕撓了撓頭,他明明記得自己的少主正在那座畫房裡面還沒有出來呢,更何況眼前的人肯定不是他的少主。可是眼前這人無論是五官還是個頭都與自己的少主簡直一模一樣,這世界上又怎麼會有一模一樣的人呢?難道說少主還有一個雙生的兄弟?

那人在他定定的思考問題的時候,已經轉身走了,須臾便被人群淹沒了。

身後有人輕輕地拍了明闕的肩膀一下,明闕回過頭去,看見了白水心一張笑盈盈的臉。“你在這裡發什麼愣呀?”她問。

“我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剛剛有一個人跟少主長得一模一樣,穿的衣服也一樣,就連他手上拿著的那一把,白色的摺扇似乎也是一模一樣的。”明闕將自己剛剛看到的一幕,原原本本的告訴了眼前的這個女孩子。

白水心看著他笑道,“你剛剛肯定是眼花了。”

“沒有眼花,我敢肯定。”明闕堅定地叫了一聲,然後低聲的問道,“你跟他從小一塊長到大,你有沒有發現他還有一個孿生的兄弟?”

白水心哈哈地笑起來,“彭哥哥是家裡的獨子,彭伯伯只娶了他母親一個女子,所以他並沒有什麼孿生兄弟。我看你呀,剛剛是在日頭底下曬的時間長了,把自己的腦子曬壞了,所以呀,才會看花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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