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樣一說原慕巖心中一怔,“你懷疑她是扶桑人?僅憑這一點,你就如此懷疑她嗎?”

唐孤山點了點頭,“我也只是對她有一點懷疑而已,但是千涯山的那位我對他的懷疑更深一些,我們鏢局曾經也接過千涯山的鏢,基本上都是送往九州各地的密函,這些東西都是送到各地的客棧,具體是什麼人接到的,我們就無從得知了,有一次是我親自送的密函到一個客棧,後來無意之中我遇到了那個拿到密函的人,發現那人竟然是一個扶桑人。於是我就對他們有了懷疑。”

“你是怎麼知道拿信的人是扶桑人呢?”

“這個也不難。他穿著扶桑人的衣服啊,而且我還秘密地觀察了他,發現那個人後來去了一片密林,我怕他們人多就沒有繼續跟著,我想應該是和他的同伴們去交流信息了吧。”唐孤山回憶了一下,繼續說道,“其實我也是有點兒證據的。”他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裡摸出一個東西來放在了原慕巖面前。

那是一個精巧的雙龍玉佩。

原慕巖將那個玉佩放在手上看了看十分不解地問,“這是什麼東西啊?”

“這是千涯老人身上的東西,雖然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兒,但是卻是他常年戴在身上,從不離身的。”

“那怎麼會在你身上呀?”

“是我一個朋友盜竊的。他本人並不知道。”

原慕巖更是不解,“偷到這個東西有什麼用嗎?”

“說有用也有用,說沒有用也沒用。”唐孤山故作深沉地說。

“此話怎麼說?”

“說沒有用呢是因為這個東西不是很值錢,說有用呢我覺得他是一個記號,很有可能是只有他們的人才有類似的東西。千涯老人曾經是不是有過一個徒弟叫做陸長風?後來那個弟子在下山的時候被扶桑人抓了,最後便不知去向。要知道扶桑人曾經在我們九州大陸上做了很多惡事,一旦抓住了人,那人必定沒有活路了,所以陸長峰肯定已經被暗害了。當然這也只是之前的猜測,後來我們的人曾經在睦洲一帶發現過扶桑人的蹤跡,當時從一個扶桑人的身上,盜取了這樣一塊玉佩,我還特意把他們拿出來做了一個比較,發現他們是一模一樣的,就連上面的紋路也都是一樣的,而當年陸長風據說就是在那個地方被抓走的。”唐孤山說著,果然從懷裡摸出了一塊兒一模一樣的雙龍玉佩。

原慕巖將兩塊玉佩拿在手上,仔細地做了一下對比,發現果然如他所說不但花紋一樣,就連上面最細緻的紋路也都是一樣的。“那你的意思是……”

“如果按照我想的話,當年陸長風的死肯定是一件陰謀,這個陰謀和那位神秘的千涯老人息息相關。”唐孤山嘆道,“我們順風鏢局從來都不參乎江湖上的事情,就算我們擁有再多的證據也不會去揭穿哪個幫派,但是這次不同,這次是關係到九州大陸和其他周邊小國是否能夠共存亡的大事,而且現在江湖告急,其實除了你我發現的四大名門之間與扶桑人勾結的情況,還有其他咱們不知道的小幫派,為了利益暗中勾結扶桑人倒賣神仙草的事,這些事情都會將整個江湖在不知不覺中土崩瓦解。今年的這場武林大會一定暗流湧動,那些沒有來到的人說不定會在中途的時候突然降臨,給我們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如果大家能夠聯手的話,還能夠保護住一方安寧,若是大家一盤散沙,那我們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了。”

“是啊。”原慕巖深有感觸地點了點頭。任何時候的任何戰爭,最忌諱的就是不能夠軍民同心。在他內心深處是不希望發生任何的爭鬥、戰爭的,畢竟有戰爭就有流血犧牲,在這樣一個冷兵器的時代,那些無謂的犧牲更是令人遺憾。

兩個人在房間裡看看而談的時候,並沒有發現此時此刻正有一張慘白的臉貼在了他們的窗戶上。只不過那張臉從屋內是看不到的。

窗外一片寂靜,沒有月光,伸手不見五指。風靜靜地吹動著,樹枝搖曳。危險悄然的在四周蔓延著,只是身處於危險之中的人是不知道的,甚至沒有一絲的防備。

原慕巖和唐孤山兩個人從白天談到晚上,直到夜深人靜了,原慕巖才回到自己的房中去。

樂扶雪已經睡了,原慕巖悄悄地爬上床,剛剛躺下來就聽見身邊的人悄聲問道,“怎麼這麼晚了才回來?”

原慕巖便將唐孤山所說的那些話全部都告訴了樂扶雪,樂扶雪聽罷沉默了很久,然後才說道,“連他一個外人都開始懷疑陰寒月了,可見她暴露的有點多了。”

原慕巖頓時睡意全無,“你這意思好像是很久之前就開始懷疑她了,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聽你說起過?”

“你知道我的感覺

一向都是很準的,而且我預知的事情也大多數都會發生,我之前沒有跟你說起懷疑她,就是因為怕說了之後對你不利,現在既然江湖上的人都已經開始懷疑她了,那我也就沒有再多的顧慮了。”樂扶雪輕嘆了一聲,伸出手臂攬抱住了他,“老實說我從四年前就開始懷疑她了,你還記得那個時候我們去神魔島執行任務嗎?當初我們才剛剛認識沒多久,那時候我對你只有一絲的好感,但我知道你這個人是一個很值得信賴的人所以我就把身上的那本兒《以毒釋物》放心的交給了你。我知道衫兒就算是看了那本書也學不會裡面的東西,而且她也沒有興趣去學,所以一定會將這本書交給你的。我當時心裡邊兒已經對未來將要發生的事情,已經有了數我只是沒有辦法去改變什麼,當時的想法就是把那本書交給你之後,我就放心了。”

《以毒釋物》可以說是囊括了整個江湖之中最為詳細的製毒方法和解毒辦法,是一本很實用的學習製毒解毒的最好的秘籍。

“那本書我一直留著呢,我只是沒想到他的主人竟然不是你,你當時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撿到了那本書呢?”

“我師傅說從撿到我的時候,我身上就藏了那本兒書,所以她從來不會學那上面的東西,因為他覺得那裡面的東西是我自己的,很有可能是我的父母當時放在我身上的,所以她這一點做得很好,從來沒有找我拿過那本書也沒有在私底下說要看上一兩眼,我為什麼從那個時候開始懷疑她呢,就是當時突然就冒出了一個很奇怪的想法——總有一天我會離開桃花谷,離開陰寒月甚至是離開整個江湖。我在江湖上也闖蕩過一段時間,經歷了世間的黑暗也好,光明也好,冷漠溫暖都好,再回到桃花谷的時候,依然是那個只收錢做殺人買賣的窮丫頭片子,不厭其煩地為她老人家賣命。當然了我跟你說這些也並不是單純的只是向你訴苦,我是覺得那個時候活得並不開心,每天就像個傀儡一樣被人支配著。”樂扶雪說起從前來,心裡頓時覺得很委屈,但又不能改變什麼,畢竟她是陰寒月一手帶大的,她對自己也還是有養育之恩的。

原慕巖也將她抱緊,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都過去了,你現在有我保護著不會出什麼事的,而且再也不要回去了,她對你的養育之恩,你也早已經報答了,現在不要有什麼愧疚的心理。”

“從她當初對我們的安排來看,我就知道她應該是覺得我們並不能完成任務。一個不能完成的任務,卻交給我們兩個女人去做,但是當時我們並沒有過多的懷疑。直到遇到了那次海難,直到後來紅衣去了扶桑,我才清楚的知道原來那件海難是經過人設計的。”

“那一次的事故不是那個姓白的貪官,手下的人的報復嗎?”原慕巖也想起了那次事故,他也曾經調查了很多次,最終沒有能夠查到什麼,還是從樂扶雪口裡得知她們出事的原因,是因為某些人的報復。

“也有那一方面的原因,但是你想那麼大的事件,而且那個貪官,他能有多少忠實於他的人呢?其實大多數人也只是貪圖錢財罷了,他們就算是再想給那個貪官報仇,也不可能將我們殺死的,退一萬步來說,即使他們有殺我們的能力,但是他們也找不到合適的辦法,因為天時地利不是你說有就有的。但是有的會巫術的人就能夠控制天象,而陰寒月會的不僅僅是幻術還有扶桑巫術。”

“可是她為什麼又跟小金走得那麼近呢?我聽小金的意思好像是很信任她。”

樂扶雪搖了搖頭,“金面郎君是一個心機很深的人,誰都沒有辦法跟他做最好的朋友,也沒有辦法跟他深交,因為你覺得你是瞭解他的,但是他往往會用另外一面,讓你感到你之前所有的瞭解都是假的,他這個人千變萬化,是最不可相信的。而且他也沒有相信陰寒月,你之所以認為他是相信陰寒月的,這也只是他給你的一種感覺而已。還有你的那位朋友,你說他的靈魂跟你來自同一個世界,但是……”說到這裡,樂扶雪忽然停下了。她猛地坐起身來,朝著窗外看了一眼,“誰?”她大喊了一聲。

只聽窗外一陣輕響,最後便沒了聲音。

原慕巖立刻跳下床去,“你身子弱,先待在房間裡,我去出去看看。”說著穿上鞋子就跑了出去。

走廊裡掛著幾盞很小的燈籠,那燈籠的光飄飄忽忽地隨著風在遊走,灑下一片昏昏暗暗。

原慕巖沒有看到任何人影,他有些不太甘心,又順著樓梯下了樓,到外面看了一眼,整個客棧非常的安靜,安靜的讓他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像是遊走在了誰的夢裡。

原慕巖的心在這一晚上有些提了起來,他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但是卻不由自主的湧上了一股悲涼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難受甚至是鬱悶。

在外面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情況,原慕巖再次回到了房間裡,這時候他發現樂扶雪已經睡著了。自己也就沒再跟她說話,自顧自的睡了。

第二天清早,樂扶雪最先起來之後飯菜讓店小二端機的房內,收拾好一切的時候,原慕巖才起來了。

樂扶雪見他起床來臉上頓時笑了,“你知道我剛剛在外面看見誰了嗎?”

“誰呀?”原慕巖揉了揉眼睛,依然覺得有些困。

“明闕。他這一次是自己一個人來的,並沒有帶著婉兒姑娘。”樂扶雪一邊說著坐在了餐桌旁,“你趕緊去洗漱一下,然後吃早飯,我知道你很想念你的大哥了,他剛剛就在問我你有沒有起床看樣子很想跟你聊聊天。”

原慕巖頓時來了精神,他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見到明闕了,確實有很多的話想要跟他說,也很想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麼樣了,於是立刻下了床,洗漱一番之後喝了一碗粥,就跑了出去。

明闕坐在一樓的大廳裡,看見原慕巖奔下樓來,立刻喊住了他。兩個很久沒見的人,頓時擁抱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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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這麼長時間你和婉兒都去了哪裡?我聽雪兒說你這次是一個人來的婉兒呢?”

明闕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番,拉他坐在了桌旁,“我們倆去了很多地方,我跟他成親了你知道嗎?這一次我聽他哥哥說武林大會有一些危險,我就把她送回趙夫人那裡去了,婉兒也想跟著我來,但是她現在已經有了我們的骨肉,所以也就待在她母親那邊安心的養胎吧。”

原慕巖很為自己的兄弟感到高興,“你看我就知道她總有一天會喜歡你的,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已經修成正果了,改天怎麼樣也得把欠兄弟的喜酒補上吧?”

“那是當然的,而且呀還要任命你做孩子的乾爹呢,對了,我這次來適合大哥一起來的,昨天我看你們在一起聊了很長時間,我就沒有出來打擾,我想他已經把很多事情都告訴你了,柳錦清死了,而且死得很慘,這件事情你知道不知道?”

這件事情似乎沒有人跟原慕巖提起過,他搖了搖頭,“這個我還真是不知道呢,是什麼人把他殺了?”

“其實說起來有些話長,但是也算是他的報應吧。”明闕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後將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仔仔細細的告訴了原慕巖。

原慕巖聽完頓時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確實是他自作自受。其實昨天晚上我跟你大哥也並沒有聊很多事情 。”他一邊說著左右看了一眼壓力的聲音將心中的那些疑惑一一說給明闕聽。

明闕聽了表示這些事情其實唐孤山之前也跟他們提起過,他們當時覺得唐孤山只是胡思亂想而已,現在聽了原慕巖的話,明闕才恍然了一些。“我知道你已經吃飯了,不如咱們兩個要一壺酒,再要兩個菜,反正現在也沒事情可做,大會也是在兩天之後了。”

原慕巖奇道,“武林大會不是明天開始嗎?怎麼又往後推了。”

“據說這一次那幾個遲到的評委還是會來的,所以這次的舉辦方就將大會往後延期了兩天準備的,他們來了之後再開。”

“原來如此。”原慕巖點了點頭,“那既然兩天之後再開始,這兩天我們可以好好的敘敘舊了。”他說著把小二叫了過來,然後讓他上了一桌好菜好酒。

兩個人很久沒有這樣喝酒談天了,所以這一頓酒他們吃了很長時間。直到有人在樓上尖叫起來,他們才急忙放下酒杯,紛紛朝樓上看了過去。

不多時有人便慌里慌張地順著樓梯跑了下來,一邊跑一邊大聲地叫道,“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殺人啦——”

二人一聽說殺人了,立刻起身往樓上跑去,他們想要看看究竟是什麼人在這客棧裡鬧事。然而他們才走到樓梯處的時候,有個人便被什麼人從樓梯上扔了下來,要不是原慕巖出手,那個人肯定早就滾下去,摔得遍體鱗傷了。

“你在這裡等一下,我上去看看。”明闕將那個人交到原慕巖手上,自己大步爬上了二樓。

可是當他爬上二樓的時候,就看到有個黑色的身影推開走廊上的門窗,縱身一躍,跳到對面的屋脊之上了。明闕沒有抓到人心情有些鬱悶,剛要下去問問剛才究竟是什麼人打了那個人,卻隱隱約約地感覺到整個樓道裡似乎充斥著一種腥氣。他深吸了一口氣,判斷出這好像是人的血液的氣味兒。

明闕便挨個房間開始敲門。

這家客棧一共上下四層,除了一層是客廳餐廳之外,剩下的三層基本上都是客房,每一層有將近三十個房間,總共加起來也差不多有一兩百間,這麼多的房間,也只有在武林大會召開期間才會人滿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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