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熊熊的大火無邊無沿的包圍住她,李疏雨被綁在高高的祭臺上,平靜地看著下面的人群,這個場景曾經無數次出現在睡夢裡,此刻她已經沒有畏懼了,任何事情都已經成了過眼煙雲,她的沐哥哥此刻已經逃脫了吧?想到那張溫柔的笑臉李疏雨低下頭,看到了胸口的那一隻雕刻精細的七彩鳳凰。在沐哥哥心裡自己就是一隻鳳凰吧?此刻正在涅槃——浴火重生。

當烈火點燃的時候,她默默地許下一個願望——沐哥哥若有來生,小雨一定還要嫁給你,一生一世不分離。閉上眼睛,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了,四周萬籟俱寂。

“小雨——小雨——”耳邊傳來一陣陣急切的呼喚,疏雨隔著熊熊的大火看到騎馬奔來的白衣男子,她忽然笑著落下淚來——他始終沒有逃脫!

就在李疏雨感到萬分絕望地時候,天空忽然烏雲密佈,接著就是一陣電閃雷鳴,任誰也沒有想到在這深秋的季節,竟然忽然之間就下起了狂風暴雨。

大雨傾盆而至,不多時便熄滅了高臺上的大火,韓沐風大步奔到李疏雨身邊,快速解開她手上的繩索,二人相擁而泣,他湊到疏雨耳邊小聲喃喃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知不知道我……我太害怕失去你了。”

大雨之中李疏雨踮起腳吻住了他的雙唇,二人感激這場雨,若不是它,他們恐怕就要在另一個世界裡相會了,此時此刻他們的世界裡彷彿再也沒有了其他人,二人盡情地擁吻著……

白鼎文以為他的計劃很快就要成功了,可是在看到上官青木風風火火地跑過來的時候,他知道他已經敗了,他就那樣愣愣地看著他,大步奔向祭臺,然後看著大雨從天而降,他們在雨中相擁而吻,旁若無人,他頹然地轉過身去,心中無限恨意:就連上天都不肯成全他,那麼他又何必順應天意!

圍觀的村民們看的,天色轉變,看著大雨飄落,都十分的驚恐,他們以為自己的行為觸怒了上天,便都膽戰心驚的往家奔去。

王鍾趕著車馬折了回來,還沒走到這邊的時候,天就已經開始下雨了,他的心頓時放下來,但依舊不肯放鬆,直到看著祭臺上的火被大雨衝滅了才松了一口氣。

梧桐開啟車簾望著祭臺上相擁的二人,眸中竟閃出淚花來,她慢慢放下車簾,將鈺兒抱得更緊了。

“梧桐姑姑,你怎麼哭了,我娘和我爹呢?”鈺兒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險些失去什麼。

梧桐長嘆了一口氣,微笑道,“沒事,剛才有些煙進入我的眼睛了,你爹孃他們馬上就回去了,咱們先回家去等他們吧。”她對王鍾吩咐了一句,王鍾就趕著車馬回了青木莊園。

雨打在臉上也是幸福的,韓沐風此時此刻只覺得就算是再次被大火圍攻,他也了無遺憾了。

李疏雨安靜地靠在他懷裡,良久說道,“沐哥哥,咱們回家吧。”

“走,回家。”他攬住她的腰身,縱身一躍從祭臺上跳了下去,二人相擁著朝著自己的家走去。

那天的大雨滂沱成全了他們的痴心,二人回到莊園之後,一起去泡了澡,從那天開始他們才做了真正的夫妻。

“我們擔心白鼎文還會再次作妖就離開了李家鎮子,原本說要去江南桐州找席煥忠先生的,可是後來來了一個遊方的道士,那道士給了一個方子,我夫君吃過之後身上的毒自然而然的就解開了。”李疏雨含笑看向上官青木。

上官青木也溫柔地看了她一眼,“我們原本以為從此就可以過上太平的日子了,可是沒想到那姓白的竟然又找到了這裡。兩個月前我夫人忽然在小花園裡暈倒了,我以為她生了病就立刻將她送去了醫館,可是沒想到那醫館裡的郎中竟然說她得了瘟疫……”說到這裡上官青木冷笑道,“一個把戲玩兩次就沒什麼意義了,我們夫婦知道這並不是瘟疫,但是那些人並不知道,我們想要提醒他們千萬要注意安全也要時刻注意最近有沒有人在他們的水井裡下毒,可是那些人見了,我們就像見了瘟神一樣,還將我們趕走……”

“姓白的這個傢伙也是抓住了人們的心理,他知道無論是哪裡的人都懼怕瘟疫這種病,在這個年代一旦沾染上這個東西,就簡直是被判上了死刑,很少有人擺脫得了,所以就算他故伎重施也還是會有很多人上當,因為他再騙的這些人並不是之前的那夥人了。”原慕巖分析道。

樂扶雪靜靜地點了點頭,“我剛剛聽你們說,那個傢伙竟然還被皇上重用了,說要招他為駙馬,可為什麼後來……”

李疏雨冷哼了一聲,“他那叫惡人自有惡人磨,他當初不擇手段地治理我們家鄉的人,有人實在咽不下去這口氣,於是就去上告,有的官員將他的醜事寫了下來,上報給了他的政敵,朝廷那些人有很多都不喜歡他這樣張揚跋扈的,便有人給皇上遞了奏摺,皇上一怒之

下收回了他的駙馬之職,據說還要治他的罪,將他流放,但是無奈,公主對他一見鍾情,加之他的花言巧語,讓公主替他求了情,於是便將他貶到了這裡,做了一個芝麻綠豆大點兒的縣令。”

“原來如此。”原慕巖再次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那可真是便宜他了,不過現在這個地方山高皇帝遠的,他就算是犯了死罪,也不會再有人替他給皇上求情了,昨天我從那條街經過的時候,正好遇到了他,那廝居然還死心不改地威脅我,說什麼,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就一定要弄死我們。我一怒之下險些要了他的命,看在他是一個朝廷命官的份上就把他打暈了。”

樂扶雪眉頭緊鎖,“這個人只怕不好對付,他現在之所以這麼猖狂,背後一定還有一些更難對付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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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很有可能是扶桑人?”原慕巖一下子想起了睡仙閣,以及那些可惡的實驗。

樂扶雪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上官青木不解道,“扶桑人跟他也有關係嗎?”

原慕巖便將睡仙閣的事情一一告訴了上官青木。

樂扶雪也將三年前的那一起瘟疫以及林州邊界小鎮上的一大場瘟疫,也都告訴了他們夫妻二人。

二人聽罷頗為吃驚,李疏雨道,“如果是這樣的話,姓白的很有可能跟扶桑人勾結了,那……能不能將他暗殺了。”

樂扶雪忽然想起了什麼,她看向上官青木,“對了上官先生,你還有一個名字是嗎?”

上官青木點了點頭,“韓沐風。”

樂扶雪便從自己的包裹裡面取出一把摺扇來,她將摺扇遞給了上官青木,“那您認不認識這把扇子?”

上官青木接過那把扇子開啟看了看,“這把扇子是我送給鏢局裡的一個兄弟的,怎麼又到了姑娘的手上?”

“你那位兄弟可是你們鏢局裡的?”樂扶雪沒有回答他的話,反倒反問了一句。

“確實是我青木鏢局裡的,他平時為人老實,不愛說話,但是做事卻是認認真真本本分分。姑娘為何這樣問?”上官青木的心一下提了起來。

樂扶雪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俗話說咬人的狗不叫,有的人他不愛說話,但是什麼事情都會放在心裡,我覺得你根本就不瞭解你鏢局的這個人,這把扇子是我和老原在林州附近的一個睡仙閣裡發現的,當時我們以為這把扇子的主人就是睡仙閣的常客,還想到處打聽一下這個人,沒想到竟然是您,如果你鏢局裡的這個人不是為了陷害你,就是他已經沾染了神仙草的毒,並且已經呈上癮狀態,上官大哥可以派人去跟蹤調查他。”

上官青木靜靜地點了點頭,“也好,我這就派人去查查他。”

“你若是將他調查清楚之後一定要把他開除了,這樣的人留在你身邊也是一個隱患。”原慕巖道。

四人聊著天兒,天色不知不覺的就黑了下來,李疏雨便著人準備了酒席來款待原慕巖夫婦。

吃過了晚飯下,人們將他夫妻二人帶到了客房。

第二日早飯時,有下人來報,說門外有人找上官先生。上官青木不知道是誰,讓人把來人帶到了前院兒,待見到那人的時候,他們夫妻二人都愣住了。

李疏雨起身,朝那人走過去,她驚訝地看著眼前這個瘦弱無骨的女人,“季姑娘,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這段時間你經歷了什麼事情?”

從前那個才貌驚人的女子,不知道被什麼折磨成了一個形容枯稿不人不鬼的樣子。

季玥柔眼裡落下淚來,“李夫人,我……”她咬了咬唇看著坐在飯桌前的幾個陌生人頓時將心中的那些話又壓了下去。

李疏雨頓時明白了她在忌諱些什麼,於是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季姑娘,他們兩位是我們夫婦倆的恩公,你有任何困難但說無妨,倘若你不願說,那咱們就去我的房間,你悄悄地告訴我,若是我能幫得上你的一定幫你。”

季玥柔輕輕點了點頭,“我確實有事想要找李夫人幫忙。”她神情有些緊張地看了一眼正在吃飯的三人,欲言又止。

李疏雨只好將她帶出了前院兒,“你現在說吧,究竟有什麼事情?”

“你……能不能借給我點錢?”季玥柔小聲說道,目光不斷的四下裡飄來飄去,彷彿害怕這話被人聽了去。

李疏雨見她神色怪異,心中也有些好奇,她記得這女子並不缺錢,而且就憑她要強的性子就算是缺錢了也不會輕易來找他們借錢的,她認真地打量了她一會兒,“季姑娘難道是被人騙了錢財?”

季玥柔搖了搖頭,忽然打了一個冷顫,接著她抱緊了雙肩,抽動著鼻息,“我……快要扛不住了,姐姐你就先給我一點錢,我……我以後會還給你的。”

李疏雨見她行動怪異,心下一驚,擔心她會出事,便從

袖籠裡掏出一小塊銀子來,塞到了她手上,“你……”她話還沒有說完,季玥柔拿了錢立刻就跑開了,李疏雨立刻回了前廳。

那三個人已經吃完了飯,上官青木看見妻子回到了飯桌前,似乎有些心事,便問道,“季姑娘她……到底有什麼事?”

李疏雨嘆道,“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有什麼事,她剛剛找我借了一些銀子,我還沒問她發生什麼事她就急匆匆的走了,而且她……哈欠連天看上去一點精神也沒有。”

樂扶雪聽到她說沒有什麼精神頓時說道,“她若是像你說的那種情況的話,一定是服用了神仙草,或者是長時間再飲用一種叫做醉生夢死的茶,看來她找你借錢,想必就是去買這些茶葉,或者是去睡仙閣喝煙。”

上官青木詫異看向樂扶雪,“樂姑娘所說的那種東西會不會對人身體有害?”

“當然有害了,”原慕巖走到他身邊說道,“說什麼神仙草,其實就是一種毒草,它能夠讓人產生幻覺,給人一種醉生夢死的感覺,但是會讓人對它產生依賴,一旦人們喜歡上它給自己製造的那個幻覺之後就會不停的要服用它,直至死亡。那些服用神仙草的人大多瘦骨嶙峋,因為他們在使用了那種東西之後,就會慢慢的沒什麼食慾,以至於人越來越消瘦。從剛剛那個女子的身材來看,她應該很早就在服用這種東西了。”

李疏雨擔憂地說道,“那……季姑娘會不會有危險,她現在該如何拯救?”

樂扶雪搖了搖頭,“像她那種情況基本已經無藥可治了,如果強行給她戒掉這種東西的話,只怕……”她沒有再繼續說下去,那樣的結果,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辦法承受的。

上官青木大約猜到了這女子究竟是為什麼要服用神仙草了,他頹然地坐在了桌前,內疚的嘆息道,“這都是我的錯……”

“上官大哥何出此言,女子大多喜歡優秀的男人,她喜歡你並不是你的過錯,只是她比較糊塗,選了一條糊塗的路,你不必自責。”原慕巖勸慰道。

上官青木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只是覺得一個女子因為他而變成了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著實為她可惜,可是他又不能為那女子做些什麼。

李疏雨忽然感覺有些暈眩,一下子坐在了桌前。

“夫人——”上官青木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你怎麼了?”

樂扶雪也急忙走到她跟前,伸手把住了她的脈搏。

“我只是有點頭暈而已沒事,可能是剛剛早飯沒有吃好。”李疏雨緩了一口氣,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她連忙捂住了嘴巴,過了好一陣兒,那種噁心的感覺才下去了。

樂扶雪笑道,“恭喜上官大哥,嫂夫人這是喜脈。”

上官青木驚喜道,“我……我又要當爹了!”他緊緊的握住了李疏雨的手,“夫人,咱們又有孩子了。”

李疏雨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再次有喜了,去年的時候,她也曾經有過一次,只是因為自己不小心跌了一腳,孩子沒有保住,此後大半年她都一直沒有再懷上,她一直擔心自己那次摔傷之後就不能夠再有了,心裡一直對上官青木很有愧疚,沒想到這驚喜竟然就這樣悄無聲息的來了,她將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情不自禁地笑了笑,“謝謝孩子,為娘盼了你很久了。”她的眼中竟然閃出淚花來。

“上官大哥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你們夫妻兩次險些遭遇火刑,都能夠化險為夷,今日又有這般喜事,可見人善自有天佑。”原慕巖也由衷的為他們夫妻二人感到高興。

上官青木高興之餘,立刻派人給李疏雨準備了補品,然後將她扶進了房間裡,堅定寧萬囑咐,要她好好的休息,為了孩子李疏雨也很聽話。

這天晚上又有人來報說,莊主讓調查的鏢局裡的那個人,確實有些問題。

那人名叫楊易,是青木鏢局的鏢師,表面上來看這個人很勤懇老實,但是他卻不善言語,跟鏢局裡的其他的鏢師趟子手並沒有任何話說。

上官青木雖然是鏢局的老闆,但是很少去鏢局裡面監督這些人做事,偶爾去一次,也正好遇到楊易幹活,而其他的人不是在聊天兒,就是在休息。也不知是湊巧還是什麼原因,每一次上官青木去的時候,都會看到楊易在幹一些重活累活。

一般來說老闆都喜歡這樣的員工。上官青木也不例外,他覺得這個年輕人很有幹勁兒,於是他就常常派這個人出門走鏢,並且時不時的撿一些好處給他,這個人也知恩圖報,上官青木給的任務,他總是能夠完成的很漂亮。

因此他辦事,上官青木就很放心,漸漸的上官青木就有心要提拔他,在一次走鏢行時,因為天氣炎熱他把自己的一把摺扇送給了楊易,沒想到自己的無心之舉卻給了這個有心人陷害自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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