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夫人一把握住了唐孤山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我見你好好的,就放心多了。據說三年前的江湖魔頭原慕巖再次重出江湖了,前段時間已經禍禍了不少少女,還好我們婉兒沒事,她若是出了事,叫我這老婆子可怎麼活呀。”

唐孤山聽他提到原慕巖,頓時愣了一下。腦子裡不由得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件事情,那件事情他也調查了很長時間,最終也沒有調查出什麼有力的線索來,但他依然不相信那件事情是原慕巖做的。雖然有人證和物證,但他心裡總有一種直覺是相信原慕巖的。而且現在他聽二孃說起原慕巖來,也依然不相信他說的原慕巖就是自己當年認識的原慕巖。

“小山呀你妹妹的親事,你還要多留意一些,他們柳家的人可沒有一個是好惹的,也沒有一個善茬子。我老婆子雖然沒見過那個姓柳的年輕人,但是前兩天我見了一個年輕人,總覺得他哪個方面都比姓柳的要好。”趙夫人見唐孤山沒有說話,便再次接著說,一邊說這話,一邊拉著唐孤山進屋去了,絲毫沒有等自己的女兒。

唐孤山思索了半晌,才從三年前的那件事情裡抽離出來。其實三年前若不是令狐山刺激他,他也不會將手上的劍刺到原慕巖身上,更不會一劍刺穿他的心窩。此事發生之後,他一直追悔莫及。心中對原慕巖總是有一份虧欠。他不知道原慕巖被救活了,還以為是自己一時失手將他刺死了。想到這裡,他的腦海中忽然劃過一道閃電,思緒如同被炸裂開了,一種醍醐灌頂的頓悟,在腦海中蔓延起來,他一把抓住了趙夫人的手,激動地說道,“二孃錯了,一切都錯了!”

趙夫人不知他在說些什麼,“什麼錯了?你在說什麼小山?”

“是我誤會他了。”唐孤山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麼一句話,雙眼之中忽然閃爍出淚花來。

“誤會了誰?”趙昭婉兒和明闕這時候也走到了房中,正好聽見了唐孤山剛剛所說的話,她不禁好奇地問。

唐孤山長嘆了一口氣,“二孃,你剛才不是說江湖上已經傳言原慕巖,現在又重出江湖了嗎,可是三年前我已經將他一箭殺死了,如果說當年碧玉的死跟他沒有關係的話,那麼真兇就一定是現在重出江湖的這個原慕巖。”

婉兒若有所思地輕嘆了一聲。

明闕也帶著一絲希冀的目光看向趙夫人,他也不知為什麼,此時竟然希望趙夫人能說出對他兄弟有利的話來,他總覺得眼前這個女人說話一定是一字千金的。

趙夫人眨了眨眼睛,她的眸子裡一片漆黑,她露出一個很古怪的笑容,半晌那笑容才逐漸的凋零,接著她嘆道,“小山呀,你也太心善了,你那一劍對他而言根本就微不足道,你難道不記得當年那個女人把他帶走了嗎?你可知道那個女人是什麼人?”。

唐孤山瞬間想到了當年的情形,他記得帶走原慕巖的那個女人似乎穿著一身黑色夜行衣蒙著臉,但是他從女人的眼神之中看出了她的悲傷,他以為原慕巖死了,這女人才那麼悲傷的,畢竟那一劍是刺在心窩,要想活命的話,除非有大羅金仙的仙丹,“她是什麼人?”唐孤山的心裡隱隱的生出一絲不安來。

趙夫人將“目光”在屋內的幾個人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後輕聲一笑,“她是須彌宗的人。”

“須彌宗?”三人異口同聲道。

“這是一個神秘而古老的宗派,這個松派的創始人不知道是誰,但是目前據說是一個叫做玄劍的老人在管理,可是經常拋頭露面的人並不是他,而是一個叫做金面郎君的年輕人,他的手下都是一群帶來面具的人,這些都是不重要的。”趙夫人眨了眨眼睛,伸手抓起桌上的一杯水,喝了一口,她放下杯子,不慌不忙地繼續說道,“但是虛彌宗有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機構,據說那個機構可以令人起死回生。還有就是他們能夠看到不同的世界,只是他們並不能夠去干涉什麼。桃花谷陰寒月的幻術據說就是玄劍老人傳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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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兒也是第一次聽母親談起這些,一下子便被她所說的這些事吸引了,便坐在她旁邊,好奇寶寶似的問,“娘,我以前從來沒有聽你說起過這些,您天天吃齋念佛這些事情您到底是怎麼知道的?還有那個玄劍老人,是不是整過江湖中最厲害的人物?”

趙夫人將頭轉向她這一邊,“我雖然退出江湖已經有二十年了,但我的心耳神意皆在江湖之中,最近江湖上發生的任何事情,我都能夠一清二楚,”她淡淡的說著話,嘆了一口氣,將頭轉向唐孤山,“小山,最近的江湖不太平,我希望你能夠經常勸著你爹,讓他不要跟四大門派走得太近,否則將來一定禍及全家。”

“二孃,你是不是又預感到了什麼?”唐孤山心裡的不安似乎加重了一些。他知道二孃很厲害,她的厲害之處並不是她瞎的就像正常人一

樣,而是她準確的感知能力,她的預感能力和樂扶雪一樣,是一種天賦異稟。

趙夫人沒有說話,只是輕嘆了一口氣。

婉兒還是想從母親這裡再知道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她搖晃著母親的手撒嬌道,“娘,你再跟我說說須彌宗吧,我想知道那個地方有什麼神奇的?還有還有那個地方究竟在哪裡?”

趙夫人抬起右腿來跺了跺腳,“地下。”

“地下?他們所有的人難道都生存在地下嗎?像老鼠一樣?”婉兒不可思議地看了一眼腳底下,“那我們這地下有沒有他們的人?”

“他們有一個很龐大的地下城堡,那裡面機關重重,幾乎很少有人從那裡面活著出來。就算是有人從那裡面活著出來了,也一定不再是先前的他們了。那個地下城一旦下去必定會改變自身。”

明闕聽的這話兒心頭一跳,畢竟自己曾經也下過地宮,而他現在沒有發現自身有什麼改變。與此同時他也有點擔心起原慕巖來,因為原慕巖下地宮的次數比他還要多。

趙夫人似乎是感覺到了他的緊張,於是輕輕地咳了一聲說道,“小夥子你不要擔心,有些事情是無法改變的,你現在不是沒事嗎。”

明闕有些吃驚她的感知能力,他並沒有表現出來擔心,害怕,此時就算是一個正常人,也不一定能夠看出他的緊張來,但是面前的這個盲人竟然看出他的焦慮來,這不能不讓人吃驚。

唐孤山和婉兒都看向明闕,紛紛投去詢問的目光。

“前輩真是太厲害了,若不是對您有一定的瞭解,誰能夠相信前輩竟然是個盲人呢。我……聽了您的話,心裡也不覺得慌了。”明闕嘿嘿一笑隱藏了自己的慌張。對,他在面對這個瞎老太婆的時候,心裡不由得多了一份慌張。

“我只是眼瞎,心不瞎而已。”趙夫人輕描淡寫的笑了笑。

唐孤山再次想起了剛才的問題,“二孃剛剛的意思是原慕巖確實就是三年前被我砍殺的那個人?”

“是,也不是。我只能這樣說。”趙夫人似乎有些累了,右手撐在桌子上,頭慢慢的靠在了那條胳膊上。

“娘,你若是累了就回床上休息吧,我們也不打擾你了。”婉兒說著便扶起自己的母親走到床邊坐下來。

唐孤山想不明白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按理來說一件事情是不是某人做的,不是肯定就是否定,可是她給的答案卻是模稜兩可。“二孃,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是又不是呢?”

趙夫人卻已經躺在了床上,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婉兒幫忙將床帳放了下來,她走到兩人面前小聲說道,“二位哥哥,我娘今天累了,咱們先到我那裡去喝杯茶吧。”她說著率先出了房門。

唐孤山回頭朝著床上望了過去,心中仍舊有些不甘,但他知道二孃這性格若是不想再說的話,即便是有人拿著東西撬她的嘴,她也不會再說什麼,便輕嘆了一聲,跟著妹妹出去了。

婉兒和明闕站在大門口處等著唐孤山。看見他走出房門,婉兒迎了過去,挽住了他的胳膊,“大哥,我知道你心中一直都有一個心結,就是三年前原慕巖殺死碧玉姐姐的事,以及你措手殺了原慕巖的事。現在既然那家夥並沒有死,那你的心結也應該開啟了呀。”

唐孤山搖了搖頭,“這恐怕得是一個死結了。以我對我認識的那位兄弟的瞭解,他是不會隨便殺人的,更何況殺的還是兄弟的愛人。”

明闕有點感激地看向唐孤山,“唐公子果然大度,我兄弟沒有看錯人。在這裡我要代他謝謝你。”

“原慕巖是你兄弟?”唐孤山詫異地看著明闕,“你們二人又怎會稱兄道弟?”

明闕還沒有說話,婉兒便笑了說,“既然說到這裡了,那我不妨將一個人引到大哥面前,你們詳談吧。”

唐孤山被他們二人的話說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們倆在說什麼?”

“沒什麼,就是剛剛我娘說的,江湖上的大魔頭原慕巖又重現江湖了,而且他就在咱們家。”婉兒乾脆將這件事挑了出來。

“什麼?”唐孤山一驚,“他現在就在這園子裡?他……”

“我知道公子並不相信三年前那件事是我兄弟做的,而且我兄弟也不會怪罪公子當初刺他那一劍的,還有我想說的是,我兄弟並不是當初的兇手,也不是剛剛趙夫人所說重出江湖的魔頭。”明闕誠懇地說,“她老人家剛剛說的意思,我想應該是:他們都是一張臉,若單看那張臉的話,就是一個人,但他們卻又真的不是一個人。唐公子你覺得呢?”

唐孤山想了想他這話說的也不無道理,“既然原兄也到了這裡,不如你們帶我去見他吧。那件事情我也應該向他道個歉。”

婉兒說道,“

還有一件事情,我希望哥哥能給我一個主意,不知道大哥還記不記得我身邊有一個叫唐春的女子,她武功不錯,對我也很好。三個月前那個叫做原慕巖的,不應該說是冒充原慕巖的人,將她……玷汙了,現在春姐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我想既然原大哥來了不如就讓他來引出另外一個,冒充他的人,哥哥覺得這個辦法怎麼樣?”

明闕這才明白過來,這小丫頭為什麼非要跟原慕巖定那個三月之期。

唐孤山想了想道,“這件事情得跟原兄弟商量一下,我們再制定一個詳細的計劃。不過我得告訴你,這件事情很有可能會失敗。因為冒充他的人,就是為了讓我們誤會他。”

婉兒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想不到那個人可真狡猾。若是抓不到真兇,春姐可怎麼辦呢。”

三人一邊說著一邊朝著原慕巖和明闕所住的小院走去,很快便走到了院門口。原慕巖正在提水澆花,他背對著三人頭也不回地說道,“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似乎感覺到身後並不是只有一個人,他才猛然回過頭去,一眼看見了,站在後面的唐孤山,他有些意外,反倒不知該說什麼好。

“原兄,許久不見,這些年過得可還好?”唐孤山見他的神情有些激動,自己也不由激動起來。

原慕巖緩過神來,“唐兄三年不見,風采依舊啊。”

二人客氣寒暄之中帶著一絲的陌生,完全沒有了當年一見如故的感覺。看來時間真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一時將人拉近,一時又將人扯遠。

唐孤山不自然地笑了笑,“我以為再也見不到原兄弟了,沒想到……如今看到你真是恍如隔世。”

“是呀,我還要謝謝唐兄當年的仁慈,多虧你手偏了一點兒,若是正中胸口的話,我恐怕早已經往生了。”原慕巖的語氣儘量顯得輕鬆一些,“好了,不說那些了,這幾年不知道堂兄有沒有找到當年的真兇呢?”

唐孤山無奈地搖了搖頭,“豈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事後我也曾經走遍整個江南,可卻一無所獲。”

“不會一無所獲的吧?我記得三年前還發生了一件事情,這件事情比有人冒充我還要厲害些,難道你們竟都不知道嗎?”原慕巖目光看向了明闕,“當年我可聽說,彭公子也曾經遭人誣陷,那人冒充了彭公子的臉,去糟蹋了一位姓米的姑娘,不知道此事彭公子是怎樣處理的?”

“還有此事?”唐氏兄妹相視一眼異口同聲地問。

“這件事情我也只是道聽途說,具體是怎樣的,還請明大哥說說吧。”原慕巖也頗期待的看著明闕。

“確實有這麼一件事情,”明闕引著大家進了屋內,落座之後繼續說道,“當年我還跟著彭公子,那天彭掌門讓我和公子去嶺南辦一件事情,我和公子便一同出門了,事情辦了十來來天左右才又啟程回去。當我們走到越州附近的一個莊子的時候遇到了一場襲擊,我當時抓住了一個埋伏在那裡的小毛賊,問他為什麼要襲擊我們,他說他要給他的表姐報仇,我和公子都不明白,那人便說他的表姐叫米香蘭,五日前被彭公子玷汙而自盡了。可五日前我和公子還沒有返程,又怎會去玷汙他的姐姐呢。後來我們回到家鄉才知道這件事情已經被傳得沸沸揚揚,幸而當時管家已經派人早早的調查了此事。”

“那查出來什麼沒有?”唐孤山急忙問。

明闕喝了一口茶水道,“老管家說查出來了,是一個當地的無名小卒做的,就是為了一點錢。”

“那他為什麼要陷害彭公子?”唐孤山繼續問他總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彭公子為人耿直,少不了會得罪一些人,而有些睚眥必報的人心懷怨恨,便想出這麼個餿主意來陷害我們家公子。”明闕淡然說道,“好在後來再沒人誣陷他了。”

“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吧,我懷疑彭家的老管家在說謊。”原慕巖沉思的片刻說道,“我覺得冒充彭公子的那個人跟冒充我的人是一夥的,他們肯定不會那麼容易被人抓住把柄,你們家老管家為了早日平息這件事情,隨隨便便就找了一個替罪羊,來了結此事,當時彭老掌門一定是重金懸賞了吧?否則老管家也不會調查的這麼快,這麼積極。”

“當時彭老掌門懸賞黃金一百兩來讓眾位護院家丁一同去抓真兇。三日之後老管家便捉來了一個小賊,那小賊易容成了彭公子的模樣,就連聲音都可以很像。故而大家都沒有懷疑什麼。”明闕回憶著當時,儘量去想一些疑點。

原慕巖冷哼了一聲,“正是因為你們家老管家貪財才害的真兇,至今都沒有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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