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知道,楚湘王眸底深處的固執,是不會允許她拒絕他的禮物的。
所以,她幹麼不大方收下呢?
她笑了笑,對楚湘王說了聲謝謝,就接下了這枚龍行令。
楚湘王似乎很滿意她的表現,寵膩搓了搓她的頭髮。
這樣子的動作,驚豔了周圍一眾人。
卻把陳魚氣得肺都快要炸了。
他居然當著她的身,把那寶貴的龍行令贈行了另外一個女子!
他甚至從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瞧過她!
太過分了!她陳魚自小到大,都是被眾人捧星戴月,呵護備至的,什麼時候受過如此的冷遇?
她本擬以這龍行令,換得與楚湘王的交際,但是現在她輸得很慘,卻讓這個她原本看不起的女子越發的得意!
憑什麼?
她默默地看了眼裴玉鏘,看見她正把龍行令收回懷裡。
一時間更是憤怒不已,在心裡吶喊,這是我的!還是我的!慕容裴,你拿不走的!
她眸子裡的冷芒沒有瞞過裴玉鏘,她的眼眸微沉,內心提高了警惕。
比武結束了,陳魚在尚烜和宇文都的簇擁下離開,陳魚心裡極度不甘,眸光如絲連綿不絕纏繞上楚湘王,但是楚湘王甚至連頭都沒回,他正欣賞著裴玉鏘畫的那些簡筆畫。
“都是入門級別的啊。”他嘆道。
“是啊,我只看過入門級別的啊,你知道的,我是從鄉下來的……”
對於裴玉鏘睜眼說瞎話的樣子,楚湘王不但不生氣,反而愛死了她這個樣子了,不由噗嗤地笑出了聲。
這一笑,頓感星月無光,絕豔山河。
陳魚雖只看到側顏,卻仍然被驚豔,緊咬嘴唇,只在心裡暗想,楚湘王,總有一天,你會發現,我比你身邊的那個女子強一千倍,一萬倍!
天色已經很晚了,楚湘王要親自送裴玉鏘回慕容府,裴玉鏘卻說今晚夜色很好,希望能在城裡多逛逛。
楚湘王眸光微動,便親自做了馬車伕,隨著馬蹄聲不緊不慢,他們在盛京城裡逛開了。
馬車看似隨意地走著,卻是越走越偏。
最後到了一處清冷的院落前,裴玉鏘忽然道:“停!”
楚湘王勒停馬車,看著她道:“需要下馬車嗎?”
裴玉鏘點點頭,一顆心怦怦怦狂跳。
抬頭看向這個府邸的大門,卻發現門楣蕭瑟,門扁也早就沒了,兩旁倒是掛了幾隻紅燈籠,也不知道是哪年掛的,也不知道是多久沒換過,灰撲撲,破爛爛的。
門口原本是有兩個比較小的石獅子守門,這會一隻倒在地上,一隻少了半個頭顱。
門上掛著重重的大鎖,已經繡跡斑斑。
裴玉鏘腦海裡映出一些畫面……
當年,她頂替唯一的哥哥的名額出戰,和善的母親雖然很難過,卻依舊流淚送到門口,病弱的哥哥滿眸都是歉疚,二人一遍遍地叮囑她要小心,不求什麼功勳,只求她能夠平安歸來。
那時候,府邸雖然不豪華,但是卻很溫暖。
戰爭之路漫又長,路上多艱險,多荊棘,可是夜深人靜之時,這座古老府邸就是她心目中的明燈。
……此時此刻,摸著這繡跡斑斑的鐵鎖,便是堅強如她,也終於難掩心中的酸澀。
家人們,定是出事了。
否則不會扔下祖宅。
沒錯,這座宅子,正是裴家的祖宅。
裴家祖上便是南詔武將,也曾在太祖時期高居官位,古宅也曾人來人往,興隆一時。
只是太祖離世後,裴家連續二三代都再未有過出色武將,只是頂著當年的光輝勉強維持,直到裴玉鏘這時候,南詔被周邊國家進犯,國內大舉出兵,裴家居然已經沒有能夠兵役之人。
但是國家有難,匹夫有責,做為為南詔效忠了數代的裴衣,就算無適合兵役之人,也是一定要出人的。然而因裴玉鏘的哥哥自小病弱,無法勝任,於是由裴玉鏘這個女娃頂上。
可是現在,現在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會荒涼至此?家裡的人都去哪兒了?
似乎是為了化解她心中的疑惑,楚湘王清越的聲音響在耳邊,“聽說這棟古宅的主人,祖上原是很出名的將軍,可惜後來家道漸漸敗落。到新皇登基的時候,不知道犯了什麼事兒,惹怒新皇,最後一家人都不知道被發配到哪裡去,這宅子已經空了好久了。”
楚湘王的話語焉不詳,卻讓裴玉如遭受雷擊,“什麼?被發配?”
楚湘王點點頭,“畢竟也曾在朝廷之中掛上名的,一家人突然失蹤,有好事之人暗中調查了一下,被發配的可能性是很大,但是具體去了什麼地方,卻無人知曉。”
“是,是火琰做的?”裴玉鏘此時已經心痛到無法言喻,但是語氣卻仍然是平靜而清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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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讓整整一個家族,忽然消失,除了皇帝,我想不到還有誰有這種本事。”
楚湘王似乎有些感嘆,又道:“阿裴,你對這座宅子好像很感興趣?”
“噢,我——”她心裡乍然一驚。
楚湘王又道:“是不是想買宅子?”
裴玉鏘頓時心頭一鬆,長舒口氣,道:“王爺真是甚知我心,我自鄉下回到盛京,不被父親與主母待見,我的親生母親早已經逝去,我是嫡女,在府中卻不能以嫡女身份生活,因此想要買棟宅子單住。”
楚湘王一笑,“既然如此,我支援你。”
裴玉鏘卻又面色難色,“只是,只是囊中羞澀——”
楚湘王笑了起來,“我買下這宅子送給你!”
“不,無功不受祿,我已經欠你很多,不能再接受你的財物,否則我過不了這一關,其實我是想說,這盛京有什麼來錢快的法子……”
楚湘王的眸子裡蕩起一抹柔波,就知道她絕不會輕易接受別人的錢財,否則又怎會是他看中的女子呢?
楚湘王道:“賺錢的法子自是有。”
見他篤定的樣子,裴玉鏘眼睛微微一亮。
回首看著這座古宅,她暗忖,馬上就能回家了呢!
楚湘王道:“你想進去看看?”
裴玉鏘道:“有法子能進去?”
楚湘王伸手圈住她纖細的腰肢,下一刻,只覺眼前景物變幻,二人已經腳踏在古宅的門頭之上,再一跳,穩穩地落在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