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裴玉鏘知道,胭脂將軍已經是過去時,這世上再也沒有胭脂將軍。

聽著他們的議論,她也覺得自己快要吐血了。

為國盡忠八年,流血無數次,落入敵手,被挑斷手筋腳筋,最後卻被自己所護衛的國家裡的人這般評價。

裴玉鏘簡直開始懷疑自己的整個人生。

或許是因為太激動了,她忍不住一拳砸在桌子上。

她現在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這一拳砸下去沒有什麼力道,但卻還是發出了悶悶的一聲。

屏風那邊便傳出破空之聲,一隻酒杯噗嗤地穿透屏風,直往裴玉鏘的腦袋襲來。

若是以前,小小一個酒杯她自是不懼,但是現在眼見酒杯到了近前,居然是躲不開,就在這個時候,一隻修長如玉的手,穩穩地接住了酒杯,酒杯裡的酒居然還沒灑,酒液清澈,酒香撲鼻。

楚湘王將酒杯放在鼻端聞了一下,“好酒。”

與此同時,中間那道屏風被推開,只見對面一張大平桌,桌子周圍坐著七八人,居中而坐的便是尚烜及宇文都。

宇文都高冠錦衣,一身華貴,宇文都的爺爺宇文遠,原是南詔北陵駐守將軍,到現在北陵地區的百姓心目中,宇文遠仍然是神一般的存在,在北陵地區的安穩與宇文家有莫大的干係。

宇文都做為這一輩兒中,宇文家出類拔萃的一員,極有可能會在將來被派往北陵地區,繼續駐守北陵。

北陵王這一稱號,可在宇文家延襲下來。

所以沒有人敢看輕宇文都,宇文都平時也自視甚高,有人接住了他的酒杯,他是驚訝了一下,但是摒風拉開後,見是楚湘王,他又輕輕地松了口氣。

楚湘王的名氣他當然聽過,雖然他是楚國皇帝的兒子,而楚國這些年對南詔的影響非常大,甚至南詔能夠抵得住慎國的壓力也是楚國幫助,但是那又怎麼樣?

但俗話說的好,強龍不壓地頭蛇……

在這盛京,真還不好論誰高誰低。

但他還是扯出了一抹笑容,“原來是澹臺兄在此,失敬失敬。”

這時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道:“原來堂堂楚湘王,竟也會藏頭露尾聽壁角,真是令人大感意外。”

這聲音裴玉鏘認得,正是那個南陰宮。

她的目光落在此人臉上,只見他一幅尖嘴猴腮的刻薄相,偏是深藍色錦袍,腰間一條同色帶子上卻鑲嵌著一顆碩大的翡翠,拇指上也戴著一隻碩大的扳指。

似乎是為了表現出自己也是身份高貴之人,此時正緩慢地轉動著扳指,刻意營造出一種大人物的感覺。

溫雲墨聽了他的話給氣笑了,“哪兒來的臭老鼠!在此胡言亂語,我們是先來的,我們早就在這裡,是你們一來就在那裡高談闊論,說什麼要打擂臺,搶雲騎衛將軍一職。”

溫雲墨的目光將南陰宮上下打量了幾下,“就憑你?你身上哪兒有一點點將軍的樣子?”

南陰宮最恨別人小看他,一雙刻薄的三角眼裡閃過惡毒光冷的光芒。

宇文都聽了溫雲墨的話,不由面色微變,剛才他們所說的內容,並不是完全不能透露,只是此中內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特別是楚湘王似乎與皇帝走的很近。

“去把掌櫃的叫來。”宇文都道。

立刻有人蹬蹬蹬下樓去叫掌櫃。

這時候,宇文都才皮笑肉不笑地道:“不知楚湘王在此,倒是我等冒犯了。”

楚湘王神情清冷,巍然不動,整個人氣場強大,氣質矜貴,這時候只是淡漠地嗯了聲,以表明確實是宇文都打人打擾到自己了。

宇文都本來是客氣話,見楚湘王如此,頓時一口氣瞥在嗓子裡,上不去也下不來。

惱怒地向尚烜看了眼,尚烜會意,但是尚烜此人平時剛愎自負,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腦子,否則也不會有資格與宇文都混在一起。

他知道這種時候,最好還是不要與楚湘王直接起衝突。

他忽然將目光落在了裴玉鏘的身上,“呵,這不是慕容府前不久從鄉下接來的野丫頭。”

這一招轉移視線馬上成功,眾人的目光刷地聚在裴玉鏘的身上。

南陰宮又笑了起來,“就是那個花轎都到了杜府門口,卻被杜鵬當場休掉的慕容府長小姐?”

估計在慕容府中,裴玉鏘琴技與棋技一鳴驚人,現在很多人已經知道慕容府不但有個大小姐慕容憐薇,還有個長小姐慕容裴了。

裴玉鏘不卑不亢地道:“慕容裴參見將軍。”

她容顏清淡,一眼看去並不那麼讓人驚豔,但卻是讓人看了一眼後,又忍不住看第二眼。

宇文都此時就在不斷地打量著她。

她感覺到這股目光,很不舒服,乾脆直視宇文都。

宇文都沒想到她居然有這樣的膽量,不由笑了起來,鄉下丫頭的膽子就是大,要知道等閒女子見了宇文都這般身份高貴的人,是不敢與他對視的,“有趣!有趣!”他笑了起來。

正在這時,飛仙樓的掌櫃已經過來了,竟是個看起來溫潤如玉的少年。

尚烜傲慢地看他一眼,“你這廝!當時我們明明說是要最好的房間,不能有其他的客人,你是怎麼安排的?”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這會兒總算有地方撒氣了。

那少年目光微閃,向楚湘王看了眼,才向尚烜回道:“確實是如此安排的。”

“安排的什麼?這裡明明還有其他的客人!”尚烜看向楚湘王與溫雲墨。

不知道為什麼,溫雲墨此時倒是一幅看好戲的樣子,讓尚烜不由疑惑了下。

聽得那少年道:“這裡的確沒有其他客人。”

“你睜著眼睛說瞎話,難道楚湘王等人不算客人嗎?”

那少年神色凝重極為認真地答道:“楚湘王乃是飛仙樓的主人,自然算不得是客人。”

偶爾的時候,楚湘王還會在此層與客人一起喝酒,來到此層的也大多都是楚湘王的朋友,所以在少年看來,這樣的安排並無不妥。

溫雲墨再也忍耐不住了,笑得直拍腿。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