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琰他們本來就是在冰牆後面,所以那兩個進入的人,並沒有覺察到冰庫裡還有其他人。

“有什麼事非要到這裡說?”聲音冷漠中帶著矜貴,卻正是孝惠仁太后。

“香羅,這裡就我們兩個人,你有必要對我這麼冷漠嗎?”聽說話的聲音,卻是一個中年男子。

而太后娘娘的閨名是叫做韓香羅的,這人居然直呼她的名字……

裴玉鏘很意外,而火琰則是緊皺了眉頭,很顯然,他知道說話的男子是誰,並且他很不高興。

“這裡安全嗎?”孝惠仁太后的語氣終於和緩了些。

“安全,我觀察過了,這個冰庫是皇上專為勞什子洗劍池準備的,平時只有兩個看守,卻是皇上信任的禁衛,只要把這兩個人買通了,這個冰庫簡直就是個秘密基地,在這裡說話絕對不會被洩秘出去的。”

孝惠仁太后哦了聲,“有點冷。”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大概是那人將自己的外裳脫下來給孝惠仁太后披上了,接著便聽到孝惠仁太后一陣驚呼,然後那男子笑著的聲音,“香羅,這段時間我可想死你了,你就讓我——”

孝惠仁太后沒有拒絕,然而她養尊處優過了,而冰庫顯然並不是一個適宜做風月事的好地方,所以那男子雖再三請求,孝惠仁太后最終卻還是拒絕。

那男子欲求不滿,語氣裡帶了埋怨,“香羅,不是我說,你還是太慣著我們的兒子了,他現在可是皇上,是關係到百姓福祉的,可是光這一庫冰,所耗人力物力財力就幾不可數,就為了個勞什子洗劍池?若是泡個酸梅湯解暑,我都覺得還靠譜些。”

“住嘴!”孝惠仁太后顯然生氣了,道:“皇上是九五至尊,是你有資格數落的嗎?再說,我的兒子他即是天子,這天下的好東西都該是他的,他想怎麼用都是他做主,輪不到你在這裡說三道四。”

孝惠仁太后還是很護著自己的兒子的,語氣很嚴厲,那人又乾笑了兩聲,道:“香羅,你什麼時候告訴他,我是他的親生父親。”

“你居然在想這件事?”孝惠仁太后的語氣裡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香羅,現在恆帝已經去世,這天下已經是我們兒子的,你還有什麼顧忌?”

這個人似乎覺得自己說得很有道理,又道:“我到現在,都半截身子埋到土裡了,還在當一個小差,我自己的兒子高高在上,天天受人跪拜,而我卻還在受人呵斥,你知道嗎?今日那個聞人傑,居然尋了個小由頭,讓我當人受罰。”

“香羅,我看那個聞人傑不是好東西,等這次他的任務完成,你一定要找個機會,好好的懲罰他一下,最好能讓他永不翻身。”

孝惠仁太后的語氣依舊平靜,但是卻多了幾分失望,“聞人傑乃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年輕一代中最能幹的武將,皇上是很看中他的,因為一點私人恩怨,你想殺了他?”

“哼哼,香羅,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我是皇上的老子,是真正的太上皇,這些人原本哪有資格與我說話?更不要說如此這般的待我,根本就是犯了大不敬之罪,理應死罪。”

“聞人傑這個事兒,找個由頭懲罰他一下並不難,但是,你不要再口口聲聲說是皇帝的父親,我不會承認,皇上更不會承認。”

“香羅,你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孝惠仁太后說到這裡,已經動了氣,那男的似乎也不敢硬來,只在那裡唉聲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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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惠仁又問,“關於溫家的事情,安排好了沒有?”

那人又來了精神,連忙答道:“香羅你放心,這溫家居然不知好歹,敢駁我們兒子的面子,我必然讓他們沒有好結果。我已經安排了在路上伏襲,按照他們的腳程,三天後的夜裡,就會到了虎口角楓林,那是動手的好地方,絕對讓他們片甲不留。”

“哀家要讓他們全部都死。”孝惠仁又添了句,“這也是皇上的意思。”

“是是是,一定不留半個活口。”

孝惠仁太后點點頭,道:“好,這件事要是做好了,本宮重重有賞。”她語氣裡略帶了幾分媚,那人立刻骨頭都酥了,笑著便又去調笑孝惠仁太后,卻被她冰冷冷地推開,“哀家覺得這裡不好,令人不舒服,以後不要在這裡見面了。”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以後我會找更好的地方和你見面。”

“呸!賤胚子!”孝惠仁太后終於忍不住罵了聲。

那人卻只是笑,似乎還抽機會吻了下孝惠仁……

其實深宮之中情史亂,這本是在意料之中的,但是沒想到,火琰居然根本就不是皇帝的親生兒子……

這件事皇帝應該是知道些的,否則以火琰當初那麼聰明能幹,理應是太子的最佳人選,但是皇帝卻一直更加信任各方面比火琰稍有不如的子嬰,不過子嬰到底不是火琰的對手,最後還是被火琰搶了一切。

裴玉鏘接收到的另外一個資訊,便是有關在要虎口角殺害溫府一家的事情,待冰庫的門關上,裴玉鏘努力地想要保持清醒,她瞪向皇帝,“你居然,居然要殺了溫家上下?”

“你以前是統率,有些事你應該比其他人更能明白,溫家忽然去意艱決,其中必有問題。”

“即使是有問題,他們已經把女兒留下來了,你還想怎樣?”

“不忠之人,只能死,不能走,否則或許會引來更大的禍患!”

火琰的心情似乎很不好,也失去了再糾纏下去的興趣了,他沮喪地放開她,靠在冰牆上好半晌不說話。

“原來,你根本不是皇族血脈,你是亂臣賊子!”裴玉鏘此時是完全的醉了,說話的語氣都帶了醉態,倒不似平常那般冷硬,此時的她很像是一個小醉貓般惹人憐愛,火琰看著她的樣子怔了下,實在很想把她擁入懷裡好好抱著。

可是裴玉鏘的眼眸裡分明就是輕蔑,在她的心裡,他是一個禍亂江山,擾亂朝綱的亂臣賊子。

他頹然滑坐在地上,低首道:“這天下之主,該有勇者居之。再說,誰又規定這天下一定是他子嬰一族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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