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傑向她一抱拳,“告辭。”

裴玉鏘點點頭,他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當天晚上,慕容憐薇就在自己的母親尚氏跟前哭訴,說裴玉鏘搶了她的寶劍,又說這個裴玉鏘又會彈琴又會下棋,哪裡像是偏僻的鄉野長大的?

說不定父親大人將他們安頓得很好,還請了高明的老師專門教導她。

尚氏本來就在懷疑,按照尚烜的說法,他的確是在一個偏僻所在接到的裴玉鏘,而裴玉鏘的琴技高明,棋藝更是只能讓人望其項背,這怎麼可能呢?還打算把這件事告訴慕容庸,調查一下這件事。

但是聽慕容憐薇這麼一說,她忽然想到,這個裴玉鏘到底是跟著老夫人在一起生活的,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慕容庸專門請人教導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惡!慕容庸到底還是忘不了元配夫人嗎?

尚氏內心憤怒,但卻馬上就改變了主意,打算還是不要就此事詢問慕容庸,若真的是他安排的,自己這麼一問,不是不給他臉嗎?況且老爺現在也不是曾經的老爺,在皇上的面前地位頗高,與尚氏一族很能首尾相顧。

給慕容憐薇擦乾了眼淚,她道:“那一個雖然討厭,但到底也是你父親的女兒,如今她雖然剛剛回來,她身邊那個蘭姨就已經被你父親納為姨娘,這個蘭姨娘還特別將自己當回事兒,總是往那一個跟前跑。”

尚氏似乎覺得“慕容裴”這三個字也難以出口,直接用“那一個”代替。

慕容憐薇道:“娘,聽他們講,這段日子,父親倒有幾次在蘭姨娘處過夜,那蘭姨娘必定在父親耳旁吹風,說不定父親會對慕容裴越好了。”

“這也不是不可能的,而且那一個現在有楚湘王高調護恃,楚湘王那個人,性情不定,私下裡很是冷絕,前些日子不知因為何事,居然惹得皇上因為他而斬殺了好幾個官家子弟。”

慕容憐薇聽到這裡也皺起眉,“他看起來,倒不像那樣的人。”

“人心隔肚皮,你才多大,就想透過皮囊看人心?總之,你這些日子且忍一忍,不要去惹她。”

“可是孃親,這口氣怎麼咽得下去。”

“楚湘王還有個特點,你怎麼忘了?”

慕容憐薇仔細想了想,“盛傳,楚湘王此人,平日裡掂花忍草留連花叢中,幾個月前更是接到了東陵郡主的繡球,雖然被他當場否認,卻惹得東陵郡主很不開心,到處放言,楚湘王已是她東陵郡主的人。”

“那東陵郡主是何樣人,豈是慕容裴能惹得起的?”慕容憐薇說到這裡,忽然眼睛一亮,明白了。

“娘,你說我明日裡要不要去東陵郡主那裡走一趟?”

“果然是我的女兒,一點就透。”尚氏對於慕容憐薇的反應很是讚賞,又道:“這楚湘王本就是貪花好|色之人,見著那一個一時感到新鮮也是有的,不過只要過了這個勁兒,便不會再理會她。介時,你想怎樣整治她,誰還能管得到你?”

慕容憐薇的心情大好,“是啊是啊,娘。”

此刻她腦海裡已經出現了慕容裴披頭散髮異常狼狽的模樣,“哈哈!看她能得意多久!”

尚氏又拿出一對金釧,“你失了寶劍又有什麼好心痛?我先前就覺得女孩子把玩這個過於邪性,你想要什麼你娘盡可以給你,這對兒玩物可喜歡?”

只見這金釧閃閃亮,中間還掛了一對玉雕小老虎,煞是可愛的樣子。

“娘,就知道你對憐薇最是好了!”慕容憐薇撲在尚氏的懷中一陣撒嬌,之後也果然沒有再去找裴玉鏘的麻煩。

翌日,荷花臺。

楚湘王澹臺那野臨窗而座,一襲深色薄緞子錦袍,更襯得他眉目如畫,清俊灩洌,茶几上的茶壺茶杯具全,此時正熬好了一壺茶,對面一個紅唇齒白的俊逸公子將兩人的杯中都斟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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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氣嫋嫋,恍然間如嫡仙臨塵,俊逸小哥偶見楚湘王這美絕人寰的姿態,頓時笑了起來,“我那姐姐每天都唸叨著,要把你強娶進門,如今倒有幾分理解她的心思。”

“你這小子,越發的口沒遮攔!小心哪天我真有心娶了她,我們夫妻一條心,你就可慘了。”

“再慘也慘不過現在,你不知道,她現在天天要我來和你喝茶,回去以後還要把你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給重新述說一遍,說得不好還不行,隨時就會拔出劍與我拼個你死我活。”

“都傳東陵郡主曾經師從劍仙沈白眉,難道是真的?”

“可不就是真的,我在她手中,也就能勉強走個三四招……所以說,你知道我有多苦了。”

原來這少年便是東陵郡主的胞弟溫雲墨,而他們口中所說的女子自是東陵郡主溫雲鸞。

少年邊說著邊觀察楚湘王的神色,內心裡其實很希望楚湘王對其姐溫雲鸞能多一點關注。

“不是我說,澹臺兄,要不,您就從了我姐——”

他的話音尚未落,便見得澹臺那野眸光微亮,卻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而是往飛仙樓下瞧去。

飛仙樓下荷花臺,荷花臺上多情橋,多情橋下思悠水,思悠水上寄情燈。

荷花臺向來是盛京男女相互寄情、幽會表白的地方。

不過這得是春、夏、秋三季。

冬季的荷花臺甚是無聊,橋上偶爾會有幾個匆匆的行人,而橋下的思悠水早就凍成冰,冰上又蓋著厚厚的雪,一眼看去,只單調的白茫茫一片,不管是官家貴女還是紈絝子弟,都不會選擇冬季在這裡遊玩。

但是此時,有個穿著黑色斗篷的女子立在橋上,此時夕陽微斜,一片金光籠罩,女子的髮絲都被照得通透。

一張並不算多麼出色的面容,但是水眸卻如同秋水之月,冷凝之水,靈動又冰冷,卻又讓人想親近。

溫雲墨順著楚湘王的目光,看到這女子,便也觀察片刻,“嗯,長得是不錯,不過還是沒法和那尚霓裳相比,也就比我姐稍微強那麼點兒。”

楚湘王忽然將目光收回,凝在他的面上,略微不善的樣子。

溫雲墨很是瞭解這位,忙道:“我就隨便說說,不過這女子甚是面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

“她叫慕容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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