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賽日子很快到來,決賽前最後的一次篩選即將開始,本次武宗大會的省試將在此一戰,決出能夠代表廣東參加會試的最強門派,同時也是廣東唯一的武門。

會場之上,觀眾們的情緒十分激昂慷慨,比起之前的幾場來說,熱鬧了許多。

不止是接近了尾聲,更多的是從複賽開始,觀眾席中多了許多百姓的身影。

若說之前的海選算是內部比賽,那麼從複賽開始,則是向公眾開放的一場盛會,比起雁歸樓一連幾晚的煙火晚會,這可有意思的多。

只是不同的是,原本複賽應透過兩輪比試,從八個武派中選出兩個,可此次卻一下子退出了一半,只餘下四個武派。

百姓們雖然不知,但這幾天的流言蜚語很快傳遍了整個廣州城,翰墨劍門的新晉弟子——肖奎,憑一己之力嚇退四個武派,這一“光輝”事蹟為他吸粉無數,不少來看熱鬧的百姓甚至舉起了“肖奎加油”的牌子。

這樣的氛圍與之前的死氣沉沉完全不同,白馬筱他們也被這高漲的氣氛感染,被激的鬥志更盛。

內場中央那九個擂臺此時消失了八個,只留下正中間最大的那一個,意味著從此開始,往後的比賽將會步入正軌,所有的眼睛將會盯著一個擂臺,可謂是萬眾矚目。

短暫的開幕式結束後,第一場便是南宮劍宗對天城劍派。

歷年墊底對上萬年老二,這場戰鬥會很有意思。

外場觀眾席中除了百姓外,還多了不少掛著箱子四處賣注的人,從他們的吆喝聲來看,押南宮劍宗獲勝的賠率很高,看來在大眾的眼中,大部分人支援天城劍派。

“小哥,給我押二兩銀子,買南宮劍宗贏。”

接過注票,一旁的南宮羽滿是責意的看著她,沉聲道,“不學好。”

“師父,就當是祝福嘛,師弟師妹們在場上比武,我們也沒能幫上忙,買個好彩頭!”說著,唐珊雨將注票放入懷中,忽然大聲吼道,“南宮劍宗加油!”

南宮羽無奈的笑了笑,對那賣注的小哥說道,“我也下二兩。”

剛接過注票,南宮羽接著道,“再買一百兩,押天城劍派贏。”

唐珊雨吃驚的看著她,她輕笑道,“你不是說近來的花銷入不敷出嗎?剛好可以補貼一些。”

“可是師父……你覺得師弟他們會輸嗎?”

南宮羽沉吟片刻,並沒有回答。

“給我押南宮劍宗,二百兩。”

南宮羽看著冉天行,眉毛緊緊的蹙起。

冉天行沒有看她,似是刻意迴避著她的目光,正聲道,“我看你並不瞭解你的徒弟們。我與你不同,我很瞭解晉兒他們,在我看來,他們不是凡兒的對手。”

“你為何對你的弟子們如此沒有信心?”

“對弟子們沒有信心的是你吧。”冉天行轉過頭,望著怔住的南宮羽,“自他們參加武宗大會以來,你可曾對他們寄予過厚望?”

“……”

“我換句話說,你可有為他們鼓勵過?”

聽著他這句話,南宮羽沉默著思索了半晌,再回過神來時,周圍已是一片沸騰。

在她發呆的這段時間裡,臺上的劍音已經打敗了兩位天城劍派的弟子。

不少人的掌心漸漸生出汗水,浸溼了手中那天城劍派的注票。

沒想到臨近決賽,南宮劍宗的表現居然還與海選上一樣,毫不費力的將對方打落臺下。

唐珊雨的加油聲愈發壯大,引著周圍的聲音不自覺的向她靠攏,一時間為南宮劍宗加油叫好的聲音遍佈全場。

對此,南宮羽反而沒有感到驚訝,因為這並沒有出乎她的預料。

劍音的實力她是知道的,從不看走眼的五郎為她打造了三十六月紅蓮,那麼她的實力絕對非同小可,只怕當今武林能出其右者不在多數。

甚至,她的武功可能不在冉天行之下。

但南宮羽從未指望那兩位弟子能夠勝過劍音,她一直將“希望”寄託在了冉晉的身上。

冉晉手拄著天瀑劍,面對這個輕鬆打敗師弟們的劍音,絲毫沒有膽怯。

劍音此時已經放鬆了不少,看著他笑道,“不知和你這兩位師弟比起來,你這位大師兄的武藝如何?”

這話頗具嘲諷之意,冉晉並沒有在意,對她拱手道,“天城劍派,冉晉。”

曾與他交過手的劍音此時也不敢再怠慢,天城劍派的天瀑劍她依舊沒有破解之法,剛剛兩場也是刻意避開那把巨劍,專心攻人,這才輕鬆獲勝。

此時自然也是這樣的作戰思路。

她揮起紅蓮,火紅的劍刃挽出了幾個好看的劍花,在眼花繚亂之中刺向了冉晉。

冉晉不慌不忙,將天瀑劍一移,護在了身前,擋住了這一劍,順勢便舉起巨劍向下壓去。

吃過虧的劍音知道一旦被這把劍壓住,那可真是動彈不得,立刻閃身躲避,緊接著第二劍便又刺來。

冉晉故技重施,仗著她不敢接天瀑,數次用它將劍音擊退,一來二去之下,劍音摸清了對方的路數。

力量上被絕對的壓制,那只好用速度取勝。

劍音幾下閃步,一招虛晃,趁著冉晉再度移動巨劍格擋時,閃到了他的身後,一劍直刺他的背心。

冉晉右手拄著巨劍,此時他肯定不及帶著巨劍轉身,如此他便無法故技重施,再用巨劍阻擋。

但冉晉似乎早有預料,鬆開了天瀑劍,猛一轉身,逼近一步,躲過了她這一劍,同時一手向她的手腕扣去。

脈門若是被扣住,立刻便握不住劍,劍音自然不會讓他輕易得逞,劍行至一半便硬生生的收回。

然而此時卻露出了破綻。

專注於收劍的劍音沒注意到冉晉右手扣她脈門的同時,左臂竟也同時攻了過來,一記肘擊頂在了她的胸口上。

尋常人胸口被擊,雖說無法無視這樣的傷害,但也造成不了太大的效果,可劍音卻連退十幾步,手拄長劍,單膝跪倒在地。

“不好。”聶澗楓失聲低喊道。

“咋了?那一下並不重啊。”

聶澗楓緩緩搖頭,面露憂色,“你忘了嗎?小師叔胸口有舊傷。”

白馬筱這才想起當初那個怪匠五郎為劍音量身鑄劍時,說起過她的心臟處有舊傷,當時白馬筱還嘲笑過她因此平胸。

那一處舊傷對劍音而言,就是她的命門所在。

“真不湊巧,怎麼讓他打中了那裡?”

聶澗楓卻看出了什麼,沉聲道,“只怕,並不是湊巧。”

白馬筱一愣,“啥意思?”

聶澗楓沒有再說,只見劍音手捂著胸口,隱隱有些喘不上氣的感覺,她緩緩站起,頭上已滲出了汗珠。

冉晉嘴角微微一抽,伸手從天瀑劍的劍柄處拔出了短劍。

他將天瀑劍留在了原地,手執短劍向劍音走去。

看他信步走來,似是不需要用到天瀑劍便能應對劍音,好像他知道剛剛那一擊對劍音造成了極強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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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音強忍傷痛,再一次舉劍向他攻去,但她的身法明顯慢了許多。

冉晉輕鬆的用短劍架住,隨即左掌向她胸口打去。

此處若再被他擊中,那還了得?劍音連忙收劍後退。

冉晉緊接著便又急攻而來,這一下讓劍音徹底陷入了被動。

她一連招架數招,胸口的傷勢愈發加重,這使得她不得不連連後退,不一會兒便退避到了擂臺邊緣。

之前還勢如破竹的向冉晉連連進攻,沒想到被擊一次後便頹勢盡顯,如此的落差引來了外場的無數唏噓。

“糟了,小師妹胸口有舊傷,剛剛那一下肯定傷的很重!”唐珊雨十分擔憂的說道,衣襬已被她抓的皺皺巴巴。

冉天行並沒有露出喜悅之情,而是不自覺的瞥了一眼身旁的南宮羽。

此時的她卻面露微笑,絲毫沒有擔心的樣子。

冉天行無奈的搖了搖頭。

將劍音逼到了邊緣的冉晉此時居然停了手,對她說道,“認輸吧,你累了。”

見他停止了進攻,劍音將劍插在擂臺之上,手拄著劍柄,喘起粗氣。

這冉晉的功夫的確高過剛剛那兩位弟子,但十分有限,若不是好死不死被他擊中舊傷,她有信心二十招之內將他打下擂臺。

可現如今她的傷勢她自己很清楚,若不能一招制敵,自己可能便會堅持不住,更糟糕的情況便是一擊不中之下被他再次擊中傷處,到時可能會有性命之憂。

自她有這一傷處以來,她處處小心,戰鬥時也會刻意護住心房,可自武宗大會開始以來的輕鬆,居然讓她鬆懈了下來,實在是悔恨不已。

“呵,別說的好像你贏定了似的。”劍音強忍著說完,才發現自己連說話都開始費勁,若不趕緊收手養傷,只怕會落下病根。

正盤算著最後的決勝一擊時,冉晉本著順風不浪的戰鬥品質,已率先攻了過來,絲毫沒有留手。

劍音還沒準備好,只能硬著頭皮躲過這一劍,竭盡全力反擊一劍。

可以她目前的身體,終究還是太過勉強,被冉晉躲過。

接踵而來的一掌直擊向她的胸口。

劍音避無可避,?果然最糟糕的情況發生了。

眼看著快要擊上時,一隻大手捉住了冉晉的手腕。

冉晉沒料到會有人插手,下意識揮劍刺去,卻被對方一劍格開。

冉晉還想再攻,卻被一旁的裁判叫住。

“你怎麼能插手呢?這是犯規!”

雙方同時住了手,聶澗楓也鬆開了他的手腕,任其自去,對裁判說道,“無所謂吧?我是替她認輸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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