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雁歸樓歸來後,對其他人來說只不過是一個小插曲,可對白馬筱他們三個而言,心情卻變得十分沉重。

帶著滿腔鬥志一路走到現在,卻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丫頭當頭棒喝。

劍音在她手下都毫無招架之力,省試的決賽他們絕無勝算,更不用說在最後的會試上奪魁。

而對於南宮羽來說,透過海選,保住劍宗的期望已經達到,所以正如她對丁鈴說的那樣,本就不指望他們能進決賽。

沒察覺到三人的心事,回到小行館便各自散去就寢,而白馬筱他們三個也是一言不發的睡下,彼此都知道失落的緣由,也就很有默契的各自沉默。

三人均是如此,沒有一個想起今晚去雁歸樓的本來目的。

直到第二天,汪海命人將雲歸抬進馬車,親自跟隨著離開小行館,往嘉峪關而去,他們才想起這檔子事。

然而已經無所謂了,此時的他們沒有心情去管那些。

就這樣鬥志消沉的過了三天,到了初賽的日子。

同時也是決出八強的時候。

“你們做的很好了,為師不求你們獲得八強,照顧好自己便可。”

南宮羽依舊沒有為他們打氣,甚至有些洩氣的說。

配合他們三個毫無鬥志的模樣,或許這樣的話語反而能有些安慰。

這三人就像是進入了小學校園的高中生,以為能輕鬆拿下全校第一,卻在考試前幾天發現了一個已經唸完了博士的神童。

這種挫敗感給了他們不小的打擊。

“你們別悶悶不樂呀,要不現在認輸算了,我們還可以開開心心在廣州多玩幾天呢。”

唐珊雨的話讓他們想起雁歸樓那一晚,丁鈴勸他們早早退出,免得丟人。

現在回想起來,或許應該如此,總好過最後輸在翰墨劍門手上,又氣又丟臉。

可三人都有這樣的想法,卻無一人說出口,似乎都不願捅破這最後一層窗戶紙。

見他們三個又不說話了,唐珊雨自討沒趣的閉了嘴,悻悻的坐回到南宮羽身旁。

三人一眼不發的下了觀眾席,往內場走去,周圍高漲的氣氛並沒有影響到他們,直到上了擂臺,都有些心不在焉。

今日與他們對陣的是上一屆八強之一,也就是目前廣東七個武派之一的西樵劍派。

這西樵劍派源於廣東名山——西樵山,這座山在現代是道教與佛教共存的名山,而這西樵劍派顯然偏向道教,一個個道士打扮,道袍雲冠,太極圖案,無不彰顯這一點。

對面那三位道士已是蓄勢待發,顯然為保留這武派級稱而變得鬥志昂揚,可相比之下,南宮劍宗這邊就顯得兒戲了些。

“小聶,你去吧。”

“小師叔還是你去吧,我這點修為還是不要班門弄斧的好……”

“什麼班門弄斧?這點程度若是能難倒你,以後別說是我哥哥的學生!”

“我……我今天狀態不是很好。”

“我狀態也不好,快去!”

看著這兩人互相推諉,沒等對面那三個被冷落的西樵劍派的道士們不爽,白馬筱率先感到了被無視,“喂喂喂,怎麼沒人問我?”

兩人不約而同的停止了扯皮,一齊投來責怪的目光。

不用他們開口,白馬筱也知道他們想說什麼,乖乖閉了嘴,站到了一邊。

“這樣,我們包剪錘,輸了的去。”

聶澗楓想了想,很不情願的點點頭,兩人就這樣在擂臺上划起了拳。

那三個道士看的目瞪口呆,其他武幫遇上這武派就算不是恭恭敬敬,至少也絕不會如此輕視。

還沒來得及開口怒斥,他們倆已經決出了勝負,聶澗楓像丟了五百萬似的垂頭喪氣的走出,百無聊賴的拄著劍。

他們倒不是輕視這西樵劍派,只是覺得沒意思,絲毫沒有鬥志。

當然,這西樵劍派也的確沒讓他們重視,畢竟那翰墨四友身為武門級別,武功修為也就那樣,劍音團滅他們時都沒有感受到任何的壓力。

對面出場的第一個道士並沒有急於開口,他想用實際行動讓他們為自己的輕視感到後悔。

然而僅僅一招,聶澗楓便撥開了他的劍刃,將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這麼輕易就輸了,第二個道士鄙夷的瞪著那第一個道士,大踏步走上前,十秒後又垂頭喪氣的走了回來。

這毫無懸念的比試,讓人感覺這分明是預選賽的級別,根本不像是爭奪八強的緊張初賽。

何況這南宮劍宗上一屆還是個搖搖欲墜,幾乎就要解散的武幫。

這種扮豬吃虎的表象,讓人不禁懷疑,過去的南宮劍宗難道真的是為了保持低調嗎?

還沒等觀眾們想明白,第三個道士也已經下了臺。

然後就看到這三人無精打采的離開了內場,在眾人驚奇的目光下回到了觀眾席。

一點也不像是剛剛成為新晉武派的樣子,一時間“深藏不露”這四個字穩穩的貼在了南宮劍宗的頭上。

南宮羽看著垂頭喪氣的他們,祝賀的言語也噎在了嘴邊,只好淡淡的說了句“辛苦了”。

宗主的淡定更是坐實了這四個字,一時間全場議論紛紛。

但初賽才剛剛開始,眾人的關注點沒有在他們身上停留太久,不一會兒又投入到了場上餘下的七個擂臺上。

而此時白馬筱他們的關注點則落在了內場中的朱吉樺身上。

經過那一晚的龍顏大怒,南素玄沒有再為他安排對手,於是朱吉樺便沒有與天城劍派對上。

此時與朱吉樺比試的也是一個武派,對方使的事一雙大錘,倒有些力拔山兮氣蓋世的勢頭,可架不住朱吉樺的身形靈動,幾十招下來沒能碰到他分毫。

正觀戰著,白馬筱注意到對面的觀眾席上,出現了一個刺眼的紅影。

雖然離得很遠,但那妖嬈的坐姿,不難看出是那個叫千代綾音的妖豔女子。

只不過她這一次沒有再坐在丁主教頭上那麼高調了,而是老老實實的坐在了觀眾席。

不過觀眾席似乎也經過了處理,她所在的那一片一個人都沒有,只有她一人獨自坐在那裡,看著比丁主教的觀戰樓臺還闊氣。

仔細看去,發現觀眾們與她之間出現了一條明顯的邊緣線,而那邊緣線上站著幾個錦衣衛,就像是將犯罪現場圍起來,禁止閒人入內似的。

而那“犯罪現場”,就只有千代綾音一人。

看樣子是被刻意安排在那裡的,難道是……

正想到那人,就見一個淡金色的身影出現在對面,她頭戴淡金色斗笠,一襲白衣上繡著的針針金線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面容雖被那薄霧般的紗簾擋住,但那一身打扮不難猜出是誰。

……

“坊主大人可還滿意?”

聽到南素玄的聲音從背後響起,綾音並沒有覺得驚訝,泰然自若的說,“皇后娘娘為我安排的這個地方,寬敞又自在,當然滿意。只不過,未免離我的小宮羽遠了些。”

“過了這麼多年,你依舊是糾纏不休,難道你勞師襲遠的從樓蘭來到廣州,就是為了她麼?”

“難道她不值得我這麼做嗎?”綾音偏過頭,側目瞧著南素玄,那一抹薄霧雖然遮擋了她的容顏,但那薄霧背後的盛世美顏,綾音自能想象的出來,“你們姐妹倆讓我好生掛念,可惜你嫁給了臭男人,我可就只剩下宮羽了啊。”

南素玄微笑著,但語氣卻十分冷豔,“我警告你,離宮羽遠一點,否則大明不會放過你。”

“呵!”

聽著她完全沒放在心上的冷哼,南素玄接著道,“別以為有樓蘭為你撐腰我們就不敢與你為敵,你若做的太過火,莫說樓蘭,蛇神都保不了你。”

“我需要一個孱弱的王國,或是一個虛無的神的保護?天下誰能攔得住我?”

南素玄知道她所言非虛,語塞了半晌,緩緩道,“世人皆說你妖邪至極,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你依舊不愧於‘西妖’這個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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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天下四美,不過是臭男人欣賞臭皮囊的言辭罷了,我向來無拘無束,想到什麼就做什麼,覺得我是妖邪,是因為你們太虛偽。世上有多少人被束縛了手腳,不敢為喜歡的東西付出行動,我想要就去取,有什麼不對?”

南素玄一時無言以對,她知道自己沒法去和這樣一個行事乖張的人講道理,愣了半晌後,丟下一句“你好自為之”,便起身離開。

綾音看著她的背影,深深的吸了一口手中那翠藍的煙桿,喃喃自語道,“你還是多擔心一下你的臭男人吧,他大禍臨頭了都不知道呢。”

說完,她將煙桿反扣在身旁的臺階之上,似是在扣掉裡面的菸灰,連扣三下後,忽然說了一句,“好奇害死貓啊……”

話音剛落,隨著她第四次將煙桿扣下,一道細小的翠藍色火焰從菸斗處流出,猶如一條小蛇,順著臺階迅捷的遊走,直奔不遠處一張貼在臺階之上的黃符,一瞬間將黃符燒成了灰燼。

看著那黃符的位置升起一團黑煙,綾音將煙桿緩緩叼回朱唇之中,冷笑道,“通靈血……這場武宗大會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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