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日本各處也張燈結綵,在各地華人的帶領下,無數外國人在日本都感受到了這一年一度的春節氣息。

此時的淺草寺相較平時也熱鬧不少,到處都掛上了紅燈籠,喜氣洋洋,無限歡喜。

白馬筱,白鳥翎,以及紀可言,三人故地重遊,雖然只相隔一個月不到,但再來時心境已是大不相同。

還記得那時,他們來到這裡,是為了卑彌呼的事,受伊織的委託前來投下召開圓桌會議的家主靈戒,那時寧靜負傷,劍音失蹤,還為了御前試合感到煩惱,前途一片晦暗,而如今已是撥雲見日,一切苦惱都已消散。

這一次,他們是來還願的。

此時東洲進入戰後修繕的階段,東洲的各人都很忙碌,白鳥家主已經還給了幸子,白鳥翎得以偷閒。聶澗楓帶著寧靜去遊覽東京了,本來也邀請了他們,但這個電燈泡他們不想做,於是成全了他們的二人世界。劍音則是被源天川安排留下幫忙,實際上是為了觀察她體內的卑彌呼是不是真的消失了,這一點白馬筱心知肚明。

但他並不擔心,卑彌呼這時就和魂侶一樣,隱藏的很深,根本無法察覺。

他們已是第二次來這裡,一路上把上次印象深刻的小吃美食又吃了一遍,和上次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們可以敞開心扉,放肆的玩。

當他們穿過仁王門來到正殿前時,彼此的心思才收斂了些。

他們想起了圓海。

他現在應該已經前往西方極樂世界,化身成佛了吧。

在正殿裡供奉的菩薩面前拜了拜,三人在側面的求籤櫃前駐足。

此時來求籤的人比那時更多,多是些春節來這裡旅遊的中國人,然而在人群中,白馬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符老師?!”白馬筱完全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符劍聲,他居然會在這個時候來日本旅遊,真的是太巧了。

然而符劍聲的表情到沒那麼驚訝,好像早就料到似的,“你們果然來了。”

紀可言也打了個招呼,符劍聲笑道,“好久不見了,紀可言同學。”

紀可言是第一組的學生,和符劍聲幾乎沒有什麼交集。其實若不是這一屆的GSG中他們第七組和第一組有了合作,他們可能一輩子都只是同校師生的關係。尤其是在去年的時候,紀可言剛升上大四就去了菲斯實習,同時也是白馬筱入學的那個時候。

白馬筱有些意外,“符老師你怎麼會來這裡?”

符劍聲說,“我來接你們。這次東洲的事在整個靈界都傳開了,UG可是被你們嚇得不輕。”

白馬筱有些冤枉,“什麼叫被我們嚇得不輕?又不是我們發動的戰爭……”

“是你們帶卑彌呼回日本的,這倒沒錯吧?我們和居合會為了那把巨劍的事一直劍拔弩張,這一次若是有個什麼好歹,那可就是國家靈界之間的戰爭了。”

白馬筱都快忘了,之前居合會為了那把巨劍一直在找鳳凰大學的茬,不過這次之後應該不會好意思再和他們為難了吧?

“不過我們不是把卑彌呼解決了嘛。”

“這我也聽說了。幸好是這個結果,不然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眼下UG正在借這個機會和東洲示好,為他們提供戰後復原的幫助。而且莫鈞先生多年來的努力終於要在今天完成了,如果順利的話,UG和東洲總算是建交成功,這可是靈界百年來的盛事,可不許再出什麼亂子了。”

紀可言說,“您說的是小棋和源氏公子的婚事?這居然是一場政治聯姻?”

符劍聲很自然的點頭,“莫鈞先生這麼多年來一直試圖和居合會搭上橋。雖說原本的物件是源神英,可是他忽然暴斃身亡,改成了二公子源天川。雖然他是菲斯的特靈,但他同時也是源氏家的公子,總算是和源氏結成了親家。”

中國理事代表和東洲靈界的首腦家族聯姻,的確算是東洲踏出國門的一大步。

但白馬筱可不這麼想,“就為了這個,你們就可以斷送莫棋的幸福嗎?”

符劍聲有些詫異,“莫棋同學和源氏二公子,不算辱沒她吧,而且這源天川可是菲斯中的頂尖人物,這背景實在是……”

“背景再硬又怎麼樣?GSG你們也都看了,莫棋喜歡的是王朔。”

白馬筱的態度有些奇怪,符劍聲只以為他是為曾經在GSG裡生死患難的戰友打抱不平,安慰道,“出生在政治世家,就得有這樣的覺悟。相信莫棋同學也已經想好了,否則也不會答應這門親事。”

“她答應了?”白馬筱驚異的問道。

“當然,現在是法治社會,她不同意的話,還能綁著她去結婚不成?”

看他陷入了沉默,符劍聲有種不好的預感,“總之,這次的婚禮對於整個靈界來說都至關重要,可不能有差錯。”

看白馬筱的態度有些火氣,紀可言趕緊賠笑著說,“能有什麼差錯啊?白馬他就是說說,難不成他還能去劫親?”

看他似乎還有些孩子脾氣,符劍聲沒再糾結這個話題,轉而問道,“對了,白鳥的身世,你們查的怎麼樣了?”

白馬筱這才緩和了些,“查到了,也已經和白鳥家相認,甚至還當了一段時間的家主。不過……”

“不過什麼?”符劍聲警惕的問道。

“1986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白鳥家的人也說他們認識的白鳥翎不是她……從當時的照片來看,小翎就在那支隊伍裡,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會和真正的白鳥翎互換靈魂。”

符劍聲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采,“那麼你覺得,她會是什麼人?”

“應該是……黑羽梁月。”

聽到這個名字,符劍聲的眉毛明顯觸動了一下,接著平靜的問道,“你知道這個黑羽梁月是什麼人,是不是?”

白馬筱思索了一會兒,說道,“我的猜測是這樣的。小翎就是黑羽梁月,這一點無論是黑羽吉還是千子鑰劍,還有那靈刀七武士之一的黑羽信三都可以確定。而她在1986年的那次行動中也參與了進去,可是不知發生了什麼,那支隊伍全軍覆沒,唯一倖存的木村正雄離開了靈界,而黑羽梁月卻意外的與白鳥翎互換了靈魂,並且失去了記憶。”

“所以……你覺得她究竟是白鳥翎,還是黑羽梁月?”

這個白馬筱也想過,並且得到了答案,“她只是她自己。她已經失憶了三十四年,已是一個全新的人,過去怎樣都不重要。我只知道,她現在是我的未婚妻,白鳥翎。”

符劍聲搖頭苦笑,“我勸你還是不要動感情的好。如果有朝一日她們重新換回身體,你選擇哪一個?是有著她的肉體的黑羽梁月呢,還是有著她的靈魂的白鳥翎?”

這問題他還真沒想過,他從沒想到會有那麼一天,“會發生這樣的事嗎?”

“你也知道,她的身上絕對是發生了某些事的,一旦這事被解決了,一切都會回到原樣。到時你如何選擇?”

白馬筱一時間回答不上來。白鳥翎回答道,“筱哥不是因為我的外表才喜歡我的,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他當然還會選擇我。”

但是,白馬筱猶豫了。

如果真是這樣,現在的白鳥翎只是錯用了黑羽梁月的身體,那麼……她就不是自己的前世情緣了?

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一旦閒下來思考這個問題,白馬筱瞬間就蒙了。

見他這麼糾結,魂侶提醒道,“現在想這些還太早了。我提醒你一下,如果她們倆真的是交換靈魂了,是不會造成失憶的。所以我覺得,她應該就是你的前世情緣——黑羽梁月,只是遭到了某種劫難,不但失憶,而且還保留了一些白鳥翎的記憶。你可以理解為,這是一種病態。”

聽到這,白馬筱豁然開朗,倒不是魂侶所說的,她的確是他的前世情緣,因為是不是已經不重要了,“我愛的是她,陪我共患難,為了我可以犧牲一切的白鳥翎,不管她變成什麼樣,我愛的都是她。”

這回答並沒有讓白鳥翎意外,感到意外的是符劍聲。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我明白了。”隨後笑了笑,“你們繼續玩吧,等這裡的事都結束了,我帶你們回去。如今蛇神教在東洲的所作所為已經完全暴露了他們的存在,這無異於正式開戰。UG已經準備進行反擊,你的事也已經被龍校長轉告給了UG,被定為蛇神教所為,如今已經撤銷了對你的一切指控,你可以回校了。”

這麼說,我已經不是通緝犯了?白馬筱高興的想著,沒想到來一次東洲,居然解決了這麼多問題,也算是意外的收穫。

目送符劍聲離去,白馬筱重整了心態,“我們去還願吧。”

正殿外,求御守的附近就有一個還願的視窗,讓那些心願達成的人們交還御守。

在這裡,他們又遇上了小夜。

看來這個小丫頭平時就待在這裡賣御守。

依舊是那張畫著煙燻妝的冷漠臉龐,她看了看他們三個,收下了紀可言的雷門守和白鳥翎的除厄守,卻沒有收下白馬筱的金龍鈴,其實也就是淨心鈴。

“這本就是你的東西。”小夜冷冷的說。

這是當年白馬非留給黑羽梁月的,此時也算是物歸原主。白鳥翎一把就奪了過去,“那我留個紀念。”

白馬筱笑而不語。

告別了小夜,他們來到掛滿籤文的樹下,這樹是給那些對籤文不滿意的人,將籤文掛在上面祈求得到庇護的。

“說起來,你們覺得求的籤準不準?”白馬筱忽然問道。

他們的籤文還保留在身上,此時都拿出來看了看。

紀可言想了想,“我的籤文是‘將軍有異聲,進兵萬里程,爭知臨敵處,道勝卻虛名’,是說我會成為將軍一樣的領導者,會受到身邊人的幫助。但無論怎麼努力得到的都只是虛名。現在想想,我的確是做了一段時間的總指揮,不過最終也只是個虛名,沒多久就負傷離職,被你這傢伙給取締了。說起來也算挺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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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鳥翎笑著說,“這麼說的話,我的是‘家道未能昌,危危保禍殃,暗雲侵月桂,佳人一炷香’,說的是我振興家業會遇到很多阻礙和危險,最終會得到貴婦人的幫助。莫非這個貴婦人指的是卑彌呼?”

白馬筱笑道,“還真準。要不是有這次戰爭,白鳥家族還真很難復興,哪像現在,源氏把領地都自覺地還給你們了。”說著,他又看著自己的籤文,“我的是‘登舟待便風,月色暗朦朧,欲輾香輪去,高山千萬重。’是說我有很多困難,不管怎麼努力都很難避免,也會做一些莽撞的行為,就算去請教別人,事情也會變得越來越困難。的確很莽撞,心魔都復甦了。而且去請教別人……說的是我就算有魂侶幫忙,也還是厄運纏身?”

這還真準啊,把魂侶都納進去了。

“什麼魂侶?”紀可言奇怪的問道。

白馬筱和白鳥翎對視一眼,連連擺手,彷彿那只是他們倆之間的小秘密。

白鳥翎笑道,“不管怎樣,我們總算得到了御守的守護,我的心願已了,筱哥也被御守金龍鈴給救了。可言你經過這次,轉正肯定沒問題,那逢考必過的雷門守肯定給了你不少庇佑。”

雖然紀可言不是很信這種改變命運的說法,但這次似乎冥冥之中真的有御守在保佑她似的,不由得升起了敬畏之心。

還了願,他們又在四周逛了逛,轉眼已至傍晚。

紀可言看了看錶,說道,“我該去參加小棋的婚禮了。”她看著倆人,歉意的說,“抱歉啊,你們沒有請帖……”

白馬筱不服的說,“為什麼你有?”

“這次婚禮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沒有請同學們來。而我只是被墨如大人邀請去的,可能是做些安保工作吧。”

“那你去吧。”白鳥翎安慰她說,“不用在意我們,剛好我們可以二人世界。”

紀可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坐上了一輛計程車。

看著她在面前疾馳而去,白馬筱的眼神有些恍惚。

看他這樣一幅失魂落魄的樣子,白鳥翎看穿了心思,嘆口氣說道,“你真的想去劫親,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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