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筱的意識瞬間從那一頭飄回了眼前,他第一反應是要用狐疑的眼神盯著金三土。

然而他才發現周圍的人早就回去睡覺去了,此時只有樹林中隱隱約約的夜鳥咕咕聲,以及帳篷裡傳來的呼嚕聲。

金三土果然有事瞞著他,而且還不是一件小事。先前聽他的自圓其說,說是寧遠和愣子這倆人沒見過世面,才會覺得墓裡的小鬼很危險,白馬筱還真信了。

聽了這兩個特靈的對話,白馬筱第一反應就是:到底是什麼樣的東西,會讓菲斯都覺得危險?!

雖然白馬筱打敗過墨焱,而他算是菲斯中的頂尖特靈,不能代表整個菲斯特靈的水平,但那一次算是他們三人合力才能在靈力上與他抗衡,這麼一算單拎出白馬筱來和菲斯的普通特靈對比,估計是沒有勝算的。

能讓他們覺得危險,那麼那玩意至少也得是墨焱的水平。

也就是說,這次下墓,很可能又是一場三人聯手的苦戰。

“虧我叫他一聲大哥,居然坑我?!”白馬筱小聲罵了一句。之前竊聽鬼王時吃過這雙向傳音的虧,不敢大聲說話。

白鳥翎湊到他耳邊,更小聲的說:“我覺得他不是故意隱瞞。他一個凡人當然看不出靈異生物的水平,以為你可以應付,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她離的很近,口中輕吐微風,撩過他的耳朵,白馬筱只覺得耳朵癢癢的,甚是挑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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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今晚之前的白馬筱,此時又要開始動手動腳。但今晚之後,他對她更加的尊重。

“算你解釋得通……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大哥對那個墓這麼執著,如果下面真有東西的話,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幹什麼還要回去?”

白鳥翎也想不通,但以她對金三土的瞭解,這人江湖氣很重,一看就不是那種省油的燈,若是想坑白馬筱,簡直比吃飯還簡單。

兩人陷入沉思,似乎當初太容易就信了他,被誆到了這裡,現在想退出已經晚了。

“前輩,我聽說這墓裡的東西很久以前就存在了,會不會……是墓主人?”

“這個墓只是個‘入口’,正墓不在這裡。墓主人應該在主墓室。這裡的……可能只是個守墓人。”墨罄的話忽然越來越小,到後來就好像是自言自語。

“可能只是為了防盜墓賊。但幾個月前這個墓還是被盜過,那些盜墓賊可真厲害,居然能應付的了那東西。”

“哼,從現場來看,光靠那些男人,根本沒法逃出那東西的手下吧。”

“咔嚓”。這兩個特靈站在原地談論了很久,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發出腳步踩在枯樹枝上的聲音,這時忽然傳來這短短的一聲,似是在談話中稍稍換了一個站位。

這本是談話時常會發生的事,但在白馬筱耳中,聽到的卻是一聲炸雷。

“前輩,你的背後,沾著什麼嗎?”

“這個男人,聊天就老老實實聊天,幹什麼忽然背過身講話!耍什麼帥!”白馬筱暗自埋怨著,畢竟這看似正常的事在他這裡可是致命而又多餘的動作。

他趕忙豎起手指,運起了靈力,那張傳音符上的符號立刻消散,變成了一張白紙。

這是白馬筱新學的一招,能夠瞬間將一張符“作廢”,其實是為了不讓那一次竊聽被發現的悲劇重演,畢竟在竊聽中暴露所造成的的後果,可大可小。

那邊的聲音他自然是聽不到了,但也用不著擔心被發現的問題,此時貼在墨罄背後的只是一張沒有任何靈力,普通的白紙而已。

不過,本來順利的竊聽到此終止,不過白馬筱已經聽到了很重要的資訊。

那個墓,並不普通。

從緊繃的竊聽中緩解下來後,深夜樹林的寒冷變得更加明顯,白馬筱先沒說話,將白鳥翎帶回了帳篷,兩人躲在被窩裡說起了悄悄話。

“那兩人的對話,你有什麼感想?”白馬筱先是問了她的意見,畢竟雖然失憶以來一直自閉的白鳥翎在閱歷上沒有他豐富,但她的腦子明顯比他好使。

“嗯……並沒有什麼實質的資訊。只是知道了墓裡有東西罷了,而且還是個棘手的東西,可能是強大到讓菲斯都恐懼的靈異生物。”

白馬筱在黑暗中點點頭,心說這樣的資訊就足夠讓他們緊張起來了,只是不知道明天該不該和金三土對質。但他看起來是有意隱瞞,讓他承認估計不會那麼容易,而且也沒有必要。

現在最令人懷疑的,是金三土的動機。他究竟為了什麼一定要再一次返回那個曾經困了他們兩個月的,那個地獄一樣的古墓裡?

“而且,還有另一件事……”白鳥翎繼續說道,“他們說的,這個墓只是個‘入口’,是什麼意思?難道說這個墓可以通往其他的墓?”

“這的確也是值得注意的事。”雖然他完全沒注意到這個資訊,“那個墓的確不簡單。不單是這個墓本身,還有墓裡的那個東西。”

“不要再想了,明天下了墓,很多事都可以想明白的。”白鳥翎做出了總結,將這個死衚衕避了過去。

她說的有道理。現在絞盡腦汁也都只是猜想罷了,根本不會有結果。今晚發生的事只能給他們一個警告,“明天下墓後,我們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能走散。不光這個墓和墓裡的東西有危險,我總覺得……大哥也有自己的算盤。”他忽然想起了近幾個月來,很多人和他說過的一句話,“任何人也不能相信……”

“我懂……但不包括我們彼此,對吧?”

白馬筱寵溺的摸著她的頭,“當然,現在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了。”

“我也是……筱哥……”

筱哥?白馬筱第一反應是堂兄對自己的稱呼——“筱弟”,一直覺得這個和“小弟”同音的稱呼總讓他看起來像個跟班。如今白鳥翎稱呼他“小哥”,這就有些社會了。

第二反應則是,這似乎是白鳥翎第一次稱呼自己。想來從那天在無錫蛇店把她帶出來後,大多數時候都是他們二人世界,根本用不著稱呼。雖然在之後的遭遇中,人數多了起來,白馬筱對她開始有了“小翎”這個稱呼,而她……似乎很少和他之外的人說話。

這倆人,總有種在朦朧的情感中互相試探著靠近的感覺。

白馬筱靠近著抱了她一下,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別想了,睡吧。明天或許有一場硬仗要打。”

白鳥翎應了一聲,在他懷中靜靜睡去。

白馬筱嘴上說不想,但他還需要在夢裡再想一想——和魂侶一起。

……

“筱哥,人家也想這麼稱呼你~”魂侶故意用一種含情脈脈的有些過分的語氣調戲著他。

“這是小翎的專屬稱呼,你不許這麼叫!”白馬筱對她戲耍自己的事依舊懷恨在心,佯作惱怒的說。

“那好,我也發明一個我的專屬稱呼,‘小白痴’,你覺得怎麼樣?”

從他第一次被叫“小白馬”的時候,他就想到會有這麼一天,沒想到會是這傢伙率先搶注了使用權。

但面對這個和白鳥翎有著同一張臉的魂侶,他怎麼也計較不起來,也就由著她了,“你對這個水泉墓怎麼看?”

“很危險。”她也收起了笑容,皺著眉說。

“你是指什麼危險?”

“那個墓,還有墓裡的東西。以及……金三土。”

這三點白馬筱也想到了,但對於最後那一點仍然不願確信,追問道,“你也覺得……他不對勁?”

“我總覺得,他瞞著你的,不止這些。”

雖然白馬筱潛意識裡把金三土真的當成了自己人,但理智告訴他,這個人他接觸的並不多,他還不算瞭解他。但他總給人一種親切感,讓白馬筱無法真正的懷疑他。

在魂池裡,白馬筱心裡所想的也會被魂侶感知到,她輕搖著頭說,“白馬非旅行一生,未嘗停歇,閱人無數。你毫無防範,才會容易對人放下戒心。金三土這樣的人在白馬非的記憶中並不少見,多數是那種左右逢源的奸詐小人。他讓你感受到的親切感,也可能是他有意而為。”

雖然不想承認,但魂侶掌管著靈者之神白馬非的記憶,那些記憶構成了何其豐富的閱歷,讓白馬筱不得不信服。

“我知道你一時間也難以接受。白馬非年輕的時候也和你一樣,他也是在無數次被騙後才成長起來的,你同樣也需要這個過程。”

她這話就好像自己被金三土欺騙已成了事實似的,可那明明是還未發生的事。

“我也沒說這就一定會發生,但以防萬一,我還是得教你兩招保命的技能。”

雖然他一直沒說話,但可以感應他心中所想的魂侶完全不需要他開口,儘管看起來是她一直在自言自語,但已經與他形成對話。

這是心靈的對話。除了白鳥翎,還有魂侶也可以被他信任。

“如果說世界上唯一不會欺騙我的人,或許只有你,魂侶。”白馬筱說這話時不是沒想到白鳥翎,只是她……或許也有這樣的可能。

魂侶看著他,愣了半晌,忽然擺出一個大大的微笑,“也不見得。我來自你的心,你難道就沒有被自己的心欺騙過嗎?小白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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