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

怎麼辦!

在營寨上面的守門校尉,現在已經是急得團團轉了。

廣元侯在現在的洛陽,權勢可是不小的,他這個校尉,在廣元侯面前連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而就是他這樣的南營校尉,卻是讓廣元侯在南營營寨門外等了一個時辰。

要是再這樣下去。

他的小命,恐怕是要不保了。

不行!

得再去司馬扈哪裡去。

校尉現在心中已經是有了強烈的危機感,一種不祥的預感,在他心中升起。

快步到南營中軍大帳,校尉馬上又見到了司馬扈。

“將軍,廣元侯在營寨門口已經等了一個時辰了,依然沒有進來。”

一個時辰?

司馬扈愣了一下。

在他看來,廣元侯應該很快會沒有耐心的才是,居然等了一個時辰。

此人,倒是有些耐心。

但是...

這算是什麼耐心?

你在外面等的越久,在南營中的威信便會越少。

士卒可不會看得起一個連營寨大門都進不來的主帥。

“既然廣元侯要等,便讓他再等。”

“這個...”

校尉臉上露出為難之色。

“嗯?”

司馬扈只是給了這個校尉一個眼神,後者便只好行禮稱諾了。

在南營中,他不敢明面上違抗司馬扈的命令。

主帥對他這個校尉,可是有生殺予奪的大權的。

重新回到營寨門口,廣元侯還是在營寨外等著,沒有進來。

一刻鍾。

兩刻鐘。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了。

原本是上午閒適的日觀的,過了兩個時辰之後,中午的太陽,已經是有些毒辣了。

讓廣元侯在太陽底下晾著?

自己的罪過太大了。

想了一下,校尉下令說道:“將營寨大門開了。”

“開了?只是將軍沒有說要開。”

沒有說要開?

管不了司馬扈,我還管不了你這個雜兵?

校尉直接怒氣衝衝的將腰劍的精鐵劍拔了出來。

“你若是不開,便是違抗軍令,我便是可以當場斬了你!”

這種架勢,彷彿是自己說一聲不開,自己的頭顱就會當即落地一般。

那士卒哪裡敢不開,連忙下去將營寨大門打來了。

王生這一邊,張弘看到營寨大門開啟了,對著王生說道:“君侯,營寨大門開了。”

“嗯。”

王生就說了一個字。

張弘抬頭看著天上毒辣的太陽。

現在是深春,太陽自然是沒有盛夏時候的毒辣,但是正午的陽光,可也不是柔和的。

張弘自己是在血與火中走出來的,對於這種程度的陽光曝曬,自然是不以為然。

但是廣元侯,可是嬌生慣養的,要是出了點意外,那可不行。

“君侯,我看我們還是進去罷。”

“不急。”

現在進去,那可真是灰溜溜的了。

這不讓王生進門,自然是裡面有人故意為之的。

王生現在做的,就是要揪出這個人。

不然的話,他的威信,當真是蕩然無存了。

連進個營門都如此困難,如何能夠整軍?

如何能夠給皇帝打勝仗?

到時候輿論一起,王生這個統帥之位,也是做到頭了。

“只是。”

“將軍便好好看著吧,今日的事情,會有些有趣的。”

張弘看著王生陰沉中帶著的笑容,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諾。”

“這廣元侯怎麼還不進來。”

自己都已經是將寨門開啟了,這個廣元侯為何還不進來。

到現在,這校尉也知道廣元侯是生氣了。

不行!

得要讓司馬扈這傢伙將廣元侯請進來,不然,他的罪過就太大了。

校尉已經是不敢再讓王生繼續等下去了。

他再次來到南營的中軍主帳之中。

司馬扈現在正在拿著布條擦拭手上的寶劍,見到校尉,問道:“廣元侯還沒進來?”

“將軍,屬下已經是將營寨大門開啟了,但是廣元侯還是不進來。”

還是不進來。

倒真是有些耐心。

兩個時辰,算一算,也是夠了,現在整個南營的士卒,都等著看這個廣元侯的笑話呢。

“也罷。”

司馬扈緩緩起身,將寶劍對著校尉。

“徐冉,你可知罪?”

什麼?

我可知罪?

校尉徐冉愣了一下,腦子一時間有些轉不過來。

“將軍,在下何罪之有?”

“將廣元侯擋在營門外,使其兩個時辰不得進,你說你有沒有罪責?”

“將軍,這是你不讓我將廣元侯放進來的。”

“本將軍有說過嗎?”

司馬扈打趣的對著自己的副將問道,再問了另外一個將軍。

“本將軍說過這句話嗎?”

“將軍自然是沒有說過的,這徐冉校尉,當真是不知好歹,犯了錯便是,還敢汙衊上官,其罪當誅!”

其他人自然也是上前紛紛應和。

一個區區校尉,在他們看來,這死了,自然也就是死了。

不值一提。

“你們,你們...”

徐冉頓時感覺一陣頭暈目眩。

到現在,他當然已經意識到了,他自己是被司馬扈這些人算計了。

自己是替死鬼。

徐冉頹然的倒了下去。

“哼。不知好歹。”

司馬扈先是冷哼一聲,再對左右說道:“校尉徐冉犯了死罪,快將他壓到營寨門口,向廣元侯謝罪。”

“諾。”

徐冉被兩個士卒五花大綁,再駕出中軍大帳外。

“諸位,廣元侯在門外等了這麼久,我們現在要是不出去迎接,恐怕是有些說不過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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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司馬扈在前面撐著,其他四位將軍也是輕輕點頭。

廣元侯自然是不可以輕易招惹的。

但是天塌下來,還是高個子盯著。

最高的那個是中軍將軍司馬雅,矮一點的是司馬扈。

怎麼,也輪不到他們。

“一同前往罷。”

像是廣元侯這般人物,在場的人也是想要看一看這廣元侯吃癟的模樣呢。

一行人出了營寨大門,果然看到還在等候的王生以及張弘和他的親兵五百。

“君侯,告罪,告罪,末將根本不知道君侯大駕至此,居然讓這守門校尉矇蔽了。”

徐冉校尉嘴巴被布條堵著,一直在嗚嗚嗚,但是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呵呵。”

王生只是冷笑一聲。

“如此說來,此事,與司馬扈將軍,沒有半點關係了?”

司馬扈攤了攤手,說道:“此事,與末將有何關係?君侯莫要冤枉好人了。”

“好一個冤枉好人。”

王生眼睛驟冷。

“張弘,將這些人拿下!”

張弘愣了一下,但馬上就反應過來了。

他帶的這五百親兵,都是騎兵。

一下子,就將司馬扈這十幾個人圍在中央了。

司馬扈完全沒有想到王生會有這一招,但臉上的表情,還算是非常鎮定的。

這是南營。

這是他司馬扈的底盤。

你廣元侯在朝堂再是得勢,還是一個手上沒有兵權的文員。

居然敢在老子的底盤對我下手?

我看你是不知死活!

司馬扈方才還想著要抓住廣元侯的把柄,不想現在廣元侯馬上就將這個把柄送上來了。

司馬扈當即冷笑起來了。

當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廣元侯,在南營門前,即便你有陛下口諭,也不得如此肆意妄為,今日之事,我定然會在陛下面前上奏,狠狠的參你一本!”

“哈哈哈!”

王生自然是知道現在司馬扈的想法的,也正是因為如此,王生才會仰頭大笑。

“司馬扈,你在南營中抗命,拒營門攔我數個時辰,此事便是到了陛下面前,還是你理虧。”

“哼。”

司馬扈冷哼一聲,說道:“論及言談,我司馬扈是個粗人,自然是比不上君侯的,但正是因為我是一個粗人,最是恩怨分明,今日君侯在南營對我等將校做出如此之事,還要我南營士卒為你賣命,君侯不覺得可笑?”

“可笑?”

王生輕輕搖頭。

“是你們可笑罷了。”

死到臨頭,倒還是不自知。

“動手吧,賊首司馬扈,陣前抗命,我看他是齊王的人,恐怕會行謀逆之事,先將他拿下!”

王生的一句話,直接就是一個屎盆子朝著司馬扈蓋過去!

“你敢!”

敢!

當然敢了。

張弘是中軍北營的人,對這南營的所謂將軍,是看不上眼的。

加之,王生的話,他不能不聽。

王生既然下令了,張弘臉色肅然,揮手道:“將這些人全部拿下,若敢反抗,當場擊殺!”

“諾。”

張弘的親兵,也是悍不畏死之人,張弘的命令,在他們心中,比之聖旨,也有過之而無不及也。

“你們。”

這五百騎兵靠過來,司馬扈當時就是像反抗的,但是看著廣元侯與張弘的臉色,他知道,他若是反抗了,這小命說不定就真的不保了。

瘋子!

便是司馬扈,也沒有見過這樣的瘋子,沒有見過像是王生這樣的瘋子。

他當真是不怕死!

當真是連我也敢殺。

五百騎兵壓上去,南營的上層將校全部被王生一網打盡,武器都給收繳了。

南營之中的士卒見到這一幕,也不知是該上還是不該上。

從這一點來看,就知道這些南營士卒是不堪大用的。

另外,也可以看出,這司馬扈還有這南營的幾位將軍,在南營之中,也是威望不顯的。

這種事情若是發生在張弘軍中,張弘被人擒住,他手下的士卒,定然是會上前救援的。

五百騎兵壓上來,並且將司馬扈等人擒住,這時間雖然是不長,但已經是足夠人的反應時間了。

這些人不上,原因只有一個。

那便是司馬扈這些人不值得他們上。

當然。

可能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便是王生的身份使然。

現在天下中,不知道廣元侯名聲的人,也已經是鳳毛麟角了。

說是外面的人不知道,那還是情有可原,但是南營在洛陽腳下,廣元侯的名聲,這些士卒是不會不知道的。

“廣元侯,現在你滿意了?”

被廣元侯的人擒下,司馬扈自覺顏面無光。

他看向王生,眼中的怨恨是絲毫沒有掩飾的。

呵呵。

王生冷笑一聲,輕輕搖頭。

這傢伙,心裡估計還想著如何報復自己呢。

“不讓本侯入營,要來羞辱本侯?”

被王生一問,司馬扈只是冷哼一聲,非常傲嬌的將頭撇過去。

“不回答?那本侯再問你一句,是中軍將軍的意思?”

“此事與中軍將軍沒有半點關係。”

沒有半點關係?

這回答,倒是很快呢。

王生前一腳問題剛問出來,後面就有回答了。

欲蓋彌彰。

此事肯定是與中軍將軍脫不了干係的。

實際上,這事情就是王生不問,他也是心知肚明的。

問一下,也是確認一下罷了。

小心謹慎,從來都是王生的人生信條。

當然...

是在能夠小心謹慎的基礎上。

因為這個世界上,不會有完全沒有風險的事情,在很多選擇裡面,風險都是與機遇並存的。

王生只能選自己認為安全的選擇。

而如今,他的選擇也早就做出來了。

“既然與中軍將軍沒有關係,那司馬扈,你總該與齊王有關罷?”

“我與齊王是一點關係都沒有的。”

王生哈哈大笑兩聲,說道:“我看未必,本侯是去征伐齊王的,你在南營門前阻我,耽誤時機,還不是齊王細作?”

“廣元侯,你莫要血口噴人!”

早知道這廣元侯的嘴端是鋒利,但是在遇到的時候,才發現這句句都是錐心之言。

“人證物證具在,你還敢狡辯?”

“何來人證物證?”

司馬扈語調已經是有些顫音了。

原以為這個廣元侯是少年人,即便是聰穎,即便是少年老成,也是不如自己老謀深算的。

現在看來,自己是太過於高看自己了。

這廣元侯,能夠成勢,不是沒有道理的。

“人證,便是在場的將軍們,物證,便是你今日之所作所為。”

戕~

一聲輕響。

王生將腰劍的出雲寶劍拔出,輕輕一刺,便將司馬扈的心窩刺穿,刺了個透涼。

出雲鋒利,這倒不是假的。

削鐵如泥。

“你...”

司馬扈怒目圓瞪。

到死,他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會死。

這廣元侯...為何敢殺他?

難道廣元侯不知道他的身份?

我是中軍將軍的人,我是大晉宗室,你廣元侯用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就可以殺我?

這還有天理嗎?

天理?

王生看著已經變成屍體一般的司馬扈,輕輕搖頭。

天理。

當然是有的。

但這個天理,並不在司馬扈這邊,而是在王生這邊。

只有強者,才有天理,弱者,只有規矩與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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