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趙明與歐陽建,楊洪的臉色頓時黑沉起來了。

“上位,我們難道真的要去殺那王生?”

楊洪移了移自己碩大的身子,笑著說道:“殺,當然要殺!”

郭彰既然下場說話了,那麼,這件事就是由不得他的了。

況且...

他與王生也有很大的矛盾。

這可不是小仇小怨,而是關於身家性命的仇怨,若是這王生日後發達了,那麼死的,就是他楊洪了。

“那林朝,不是去了桃柳園了嗎?”

楊洪身前的遊俠頭目輕輕點頭。

他年紀不小,臉上還有一道攝人的刀疤,看起來就不像是什麼好惹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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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劍確實去了桃柳園,但是他是從大門進去,大門出來的。”

大門進去,大門出來...

楊洪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

當然,他臉上的肉實在是太多了,原本不皺眉的時候便像是皺眉了,如今皺眉,就像是兩坨肉擠在一起,這場面,倒是很壯觀的。

如此壯觀的場面,這遊俠頭目也是絲毫不敢笑出聲來。

楊洪是胖子不錯,但是楊洪卻從來不是一個和善的胖子。

他殺人如麻!

“也就是說,林朝沒有殺人?”

遊俠頭目點了點頭,說道:“與其說他去殺人,不如說他去訪友。”

看來,這五百金,還是買不了這小子的人頭啊!

或者說,林朝也沒有殺人的把握。

亦或者是有其他的顧慮。

一介區區寒素,即便身邊有這麼多人保護,但只要他林朝想要殺的人,管他身邊有多少人,都是可以輕而易舉便得手的。

看來,是林朝不想殺這個寒素。

王生...

背後有琅琊王氏,有太子背景。

但如今卻是招惹到了東宮的人...

原本楊洪以為王生是斷無半點生路的,但是現在郭彰府上的管事過來,好像預示著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是什麼原因?

神蹟?

楊洪眼神閃爍。

他覺得這個可能很大。

殺王生..

在桃柳園內,要殺,是不太現實的。

且不說所謂神蹟,便是桃柳園現在的護衛,便不是幾十個遊俠就能夠攻破的了。

廣元高家已經給楊洪做了錯誤的示範了。

既然硬的不行,那楊洪只能用軟的了。

林朝看不上這五百金,不代表其他人看不上這五百金...

總是有貪財的人的。

而且這種人絕對不是少數。

“阿四,你帶上些許五銖錢,便是這箱子的這些。”

說到五銖錢,楊洪的牙齒都是咬得緊緊的。

“將這些五銖錢散出去,尤其是要散到桃柳園,邙山山莊的那些莊衛身上...”

楊洪眼睛發著冷光。

他相信。

若是將這一箱子的五銖錢花出去,絕對是可有激起一些波瀾起來的。

王生...

你便先給我等著。

幾日!

我只需要幾日。

郭彰要他去殺王生,這件事情自然是壞事,但須知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倚,這件事是好事還是壞事,關鍵還得看他如何做。

若做成了這件事,無疑是讓他攀上了冠軍侯府的關係。

若做不成...

楊洪輕輕搖頭。

他很快就掐滅了這個想法。

沒有什麼是做不成的!

這件事情,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人總是會經歷人生的各個階段。

對於楊洪來說,這幾日,可以說是他人生最重要的一個轉折點。

轉好了,榮華富貴源源不斷。

若是轉的不好,或許就只有死亡深淵等待著他。

.......

洛陽西郊。

桃柳園。

王生打發了劉勇十人,讓他們帶著黍米還有布匹到洛陽府衙去,提前將這稅賦給交了。

這件事做好了之後,王生心裡也放鬆了不少。

原本這種事情,就算不自己親自出馬,也得讓身邊人去的。

劉勇雖然也算是王生的身邊人,但只是奴僕關係。

最好是有血緣關係的人去。

可惜。

不管是張氏,還是囡囡,都不好出面。

而他...

現在可只能窩在桃柳園裡面。

便是邙山山莊,王生也不敢去啊!

出了桃柳園去洛陽內城,王生倒是不虛。

但要王生去邙山山莊,那給王生一百個膽子,王生也不敢去!

原因很簡單。

邙山山莊在邙山腳下,洛陽北郊的北郊,在邙山山腳下,土地貧瘠,當然沒有多少人的莊園了。

毫不誇張的說,邙山山莊周圍幾十裡都是荒無人煙的。

在那個地方,怕是王生去了,郭彰下一秒便組織幾百人上千人的軍隊將王生燒成灰灰了。

這種可能性很小,但誰知道這個郭彰是不是這樣的瘋子。

“主君,先歇息了,這是奴婢讓廚房做來的點心桂花糕,可好吃來了。”

這軟軟的桂花糕,也是王生透露出做法出去的,不然,這時代的庖廚可做不出這樣成色的桂花糕來。

甚至從這桂花糕中,王生都可以賺不少錢。

不過王生想了一下,就把這個看起來誘人的念頭拋去了。

桂花糕與酒水香水不一樣,桂花糕是食品,食品賺不了多少錢,而且工序複雜。

再加上,逼格實在是太低了。

作為日後想要混政壇的人,這樣的生意,還是不做為好。

輕輕拿起一個桂花糕,王生將它放入嘴中。

柔軟,溫和,帶著一些桂花的香氣,糯糯軟軟的口感...

味道正還是不錯。

難怪紅袖要獻寶一般的將這桂花糕給他吃。

“囡囡也要吃桂花糕。”

在一邊,一臉幽怨的囡囡也嘟囔起來了。

“字練好了?”

王生再吃了一個桂花糕。

“沒有,但是囡囡還是要吃桂花糕。”

這囡囡敢如此囂張的說話,原來是張氏現今不在書房。

若是張氏在書房,給這小蘿莉多一百個膽子,她都不敢如此囂張。

“主君,不如給姑娘一塊桂花糕罷,你看她也練了好些時間的字了。”

這紅袖...

心還是一如既往的軟。

“你要吃?”

王生手上拿著一個桂花糕,伸到囡囡眼前。

如今近的看到這桂花糕的模樣,聞到這桂花糕的香氣,囡囡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兄長快將桂花糕給我。”

這小家夥張牙舞爪的模樣,倒還是真好看。

“你這態度,可不怎麼好。”

王生的嘴角緩緩的勾了起來。

“大兄大兄,囡囡求你了。”

小蘿莉睜著一個大眼睛,裡面水光盈盈,別提有多可憐了。

“你這傢伙...”

王生輕輕搖頭。

“紅袖,給這饞鬼一塊桂花糕。”

紅袖笑著點頭應道,將盛著桂花糕的盤子放在小蘿莉身前。

桂花糕近在身前,小蘿莉可就不客氣了。

現在的囡囡,恨不得有三頭六臂,可以一隻手拿一個桂花糕。

即便她嘴裡塞這一個,左右手各拿著一個,眼睛還是巴巴的看著盤子上還剩下的兩塊桂花糕。

“你這傢伙,都說只給你吃一塊了。”

果然..

除非是小蘿莉想要聽到的話,至於其他她不想聽到的話,囡囡都會選擇性忘記。

一塊,變成兩三塊...

小孩子果然都是這樣的。

“你要是敢把你娘的桂花糕也吃了,以後你都不要想吃桂花糕了。”

王生當即嚴詞威脅。

在這個時候,小蘿莉重重的點了點頭,將嘴上的桂花糕吞了下去,這才用著有些喘的話奶聲奶氣的說道:“好的呢!”

囡囡囫圇吞棗的將剩下的桂花糕吞下去,張氏也從外面回來了。

張氏回來,王生也不用管這小妮子了。

轉而,他將注意力放在其他的事情上。

火藥火藥!

王生在身前的左伯紙東一筆西一筆的寫著。

若是純粹的黑火藥,聲勢是有了,但是,威力卻不大。

就像是之前王生引爆了三個黑火藥炸藥包,真正被黑火藥炸死的人其實只有幾個人。

之所以死這麼多人,大多是因為那些高家家奴被黑火藥嚇破了膽子,最後被桃柳園的莊衛一面倒的屠殺。

也就是說。

火藥的威力,在上次並沒有體現出來,或者說是這威力並不能讓王生滿意。

王生要的不是嚇人的黑火藥。

若是殺人的黑火藥。

若是...

王生眼神微閃。

若是在這黑火藥裡面參雜一些鐵片碎石,那結果會如何呢?

威力是否會變大?

但是...

下一秒,王生又有些苦惱了。

如果這樣的話,他前面的黑火藥的配方就沒有什麼用了,頂多只有一些參考價值。

實驗啊!

邙山山莊,還是得去。

但問題一直在。

如何出去啊!

難不成我要像衛階一般女裝?

但是怕我就算是女裝出去了,別人也不會放過他啊!

王生十分苦惱。

................

洛陽內城。

太子宮。

太子妃寢宮之中。

司馬遹胸口劇烈起伏,像是經歷了一場大戰一般,滿頭大汗。

實際上,他也確實是經歷了關乎數十億生命的戰爭。

當然,現在的戰爭已經結束了,鳴金收兵也有一段時間了。

與司馬遹喘著粗氣不同,王惠風除了俏臉微紅之外,並沒有累或者是爽快的表情。

她臉上帶笑,但是眼底,卻還是有一些淡淡的失落。

以及生理上的空虛。

三分鐘,是無法滿足一個女人的。

尤其當這個女人已經不是豆蔻年華的少女之後。

“惠風,感覺如何?”

王惠風整個人趴在司馬遹的胸口上,用柔弱濡軟的語氣說道:“妾方才就像是飄在天上一般,那種感覺,很難描述...”

真的很難描述。

因為她也不知道這種感覺是怎樣的。

司馬遹可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時候不早了,我可要去長秋宮給皇后請安了。”

王惠風點了點頭。

“夫君可要多與皇后親近一些。”

太子的處境,王惠風自然是十分清楚的。

現在給司馬遹最大威脅的,就是賈南風,當朝皇后。

若是與這個最大的威脅相處好了,化敵為友,那麼,太子日後便可以登上那個人人都想要登上的寶座了。

等坐上了那個位置,太子也可謂是混出頭來了。

大女官幽蘭上前,與王惠風一道給司馬遹穿上太子冠冕。

司馬遹對著銅鏡整理了身上的著裝,之後轉頭對著王惠風說道:“惠風,孤便去長秋宮了。”

王惠風點了點頭。

“夫君好走。”

待司馬遹的背影出了太子妃寢宮,王惠風對著幽蘭招了招手。

後者有些心虛的朝門外瞟了一眼,這才將緩緩的爬上殿中的大床上去。

此時的王惠風如同飢渴的猛獸,在幽蘭女官上了床榻的一瞬間,便將後者剝成小白羊了。

後面。

藉助著某些工具,大殿之中婉轉的樂音也飄揚起來了...

司馬遹出了太子妃寢宮,很快便在左衛率劉卞還有張禕的陪同下,朝著長秋宮去了。

今天到長秋宮給賈南風請安,與往日沒有半點不同。

司馬遹在做完大事之後,心情還算是悠揚。

說起來,在王生去了太子宮,告訴了他這個方法之後,司馬遹耳邊確實是清淨了不少。

原本那些大儒,現今也少給他說教了。

這些人少來煩他了,他自然也給這些太子宮屬官的面子。

一來二去之下,便由原來的惡性循壞,變成現在的良性循環了。

他都想再讓王生來太子宮一次了。

尤其是當他知道王生身邊出現了神蹟之後,這種念頭就更加熾熱起來了。

不過...

他可沒想好要選什麼藉口來讓王生到太子宮來。

在之前,他對王生的態度可不好的。

現在要召見王生,若沒什麼大事,將這傢伙召見過來,總有些怪異。

嗯...

不如請他來太子宮做詩賦如何?

這聽起來好像是一個好主意。

就在司馬遹暗自思索的一段時間後,皇宮正門已然在望。

即便司馬遹是太子,但是太子車輦還是不能直入宮門。

下了馬車,司馬遹與左衛率劉卞,張華之子張禕入了宮門。

三彎五轉之下,司馬遹駕輕就熟的到了長秋宮之內。

太子身份尊貴,裡面的宮女內監自然也不敢阻攔。

很快。

司馬遹便到了長秋宮主殿外了。

“內官,去與母后說孤來了。、”

內監點了點頭,小碎步的朝著殿內走去。

司馬遹則是踮著腳尖,也繞尤其是的看著這長秋宮的景緻裝扮,順便還與太子宮的裝扮景緻比較一二。

長秋宮主殿之內,賈南風很快便知道太子的到來。

但她沒有命內監讓太子進來,而是將目光轉向身側的賈謐。

“侍中,現在要如何做?”

賈謐一笑,說道:“讓太子在殿外等著,若是等不及了,可以先去謝才人處。”

“這是作何?”

賈南風的眉頭卻是深深皺起來了。

賈謐輕笑,滿臉的胸有成竹之色。

“若太子心中有皇后,定然會詢問為何要他在殿外苦等,到時內官說皇后病了,他自然會進殿侍奉皇后,若太子心中無皇后,那麼,他定然是會去謝才人處的。”

“這個...”

賈南風眼神閃爍。

“便按著侍中的話來做罷。”

最後,賈南風也算是下了某個決心了。

“諾!”

內監領命出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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