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漸漸傳來汽車由遠及近的聲音,她心裡喜悅,終於等到了。

“小陳,是不是急救中心的車?”秦禪抽空問了句。

而小陳的回答,卻令秦禪心一緊,“不是的,秦警官,是於隊的車。”

秦禪沒理會,繼續做急救,有凌亂的腳步聲跑來,車外傳來一聲渾厚的聲音,“小陳,秦警官呢?”

小陳指著車裡,“在裡面搶救傷者呢。”

於隊長一聽,快,大家幫助救援。

一聲令下,隨行趕來的人員迅速參與到救援中,對於已經確認死亡的被抬出車外,騰出空間給救援隊進行機械拆卸的空間。

三分鐘後,救援隊趕到,車體嚴重變形,必須要動用破拆工具,可秦禪還是沒出來,孩子的呼吸已經微不可查了,生死一線,只要她停止人工呼吸,這孩子就有可能死去,秦禪沒有放棄。

身後是巨大的機械切割的聲音,火星四濺,秦禪背上的毛衫被燒穿了好多小洞,許是低溫的原因,她竟然毫無察覺。

越來越多的人趕到,急救車也終於抵達,現場救援工作全面展開,破拆,搶救傷者,將死者抬到一旁進行標註。由於集裝箱還壓著一輛轎車,聯絡的吊車抵達現場時,已經是兩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天寒地凍,秦禪勘察完現場,凌晨四點。

她和小陳坐進車內,秦禪的衣服披在小女孩的身上,帶去醫院了,她上車時才發覺冷了。

小陳看了她眼,“秦警官,你嘴唇都凍紫了,我開車吧。”

秦禪點點頭,開啟車門下車,兩人調換了位置後,秦禪窩在副駕將暖風開到最大。

後半夜一直在忙,連冷都忘了,她穿著一件黑色毛衣,黑夜中難以分辨,大家都以為她穿著棉衣呢。

小陳邊開車邊說:“秦警官,你睡會吧。”

秦禪一臉倦容,用手搓了搓臉,“路滑,咱們也精神點吧。”

她明白小陳是照顧她,可這冰天雪地的,路況又惡劣,還是小心點好。

到警隊時,已經是早上六點了,秦禪又冷又餓,看到路邊的早點攤,讓小陳停下。

“你吃什麼?”秦禪問他。

小陳此時也說起了腹語,肚子裡嘰裡咕嚕的。

“來五張餡餅吧。”

“好。”

秦禪關上車門,走進早點攤,買了十張餡餅,返回車上。

小陳接過,問了句:“多少錢?”

秦禪的手立馬收回來,“跟姐談錢啊?那你別吃了!”

“別介啊,秦姐。”

“這還差不多。”秦禪將餡餅遞給他,自己開啟袋就吃。

車內,暖意融融,牛肉餡餅香飄四溢,秦禪吃的嘴角流油,小陳饞的嘴角流哈喇子。

到了大隊,秦禪將昨天事故的材料整理好,鎖進案卷櫃裡,告訴對桌的江鵬,“江哥,我去睡一會兒,有來找我的,告訴他們下午來。”

“好,快去休息吧。”江鵬對秦禪這個徒弟印象特別好,從她來大隊實習,他就一手帶她,雖然是個女孩,但一點不嬌氣,學東西也快,人心眼也好,很會調節兩方當事人的問題。

秦禪沒回公寓,她現在一點力氣都沒有,開啟自己值班室的門就鑽進去了,她關門反鎖,看到床直接就撲上去了,兩腳互相蹬了幾下,鞋子就被她踹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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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她直接睡到下午一點,如果醫院沒來電話,她還能睡。

“你好,是李小姐嗎?”

“……”什麼玩意?李小姐?

秦禪迷迷糊糊的剛要開口罵,忽然就醒了。

她一個激靈坐起,臉色瞬間嚴肅,“我就是。”

“您預約的手術在下午兩點進行,請準時來。”

“好的,謝謝。”

掛了電話,秦禪坐在床邊低頭緩了會。

手機鈴音再次響起,她放在耳邊接聽,“喂。”

“媳婦……”

秦禪眼珠動了動,木訥的表情,“啊?”

話筒中傳來男人壓低的聲音,甜絲絲的,“我想死你了。”

秦禪嘴角一彎,盯著腳前一束光,“想死我才打電話,騙人。”

“真沒騙你,真想了!從而內外,由上至下,哪都想了!”

這話秦禪怎麼聽著那麼不要臉呢!

“陸錚,你能再下流點不?”

“能啊。”陸錚邪邪的笑,“今晚就下流給你看!”

秦禪臉紅了,幸虧是打電話,不然這痞子又要逗她了。

“我能說你現在特不要臉嗎?”

“能啊!我媳婦說我什麼都行!”

秦禪低下頭,抿著小嘴樂。

想起昨天她也沒時間給他打電話,解釋了下:“我昨天值班,事故現場特別多,就沒打給你。”

“別提了,我昨天也忙,一直忙到凌晨,和幾個大老爺們睡在會議室,真不舒服。”說時,他眼前出現秦禪銀魚般的身子,舌尖頂腮,慾望煥然而醒,“還是摟著你睡舒服。”

“去你的!”秦禪罵了句,“越說越離譜了,你幹嘛呢現在?”

“我啊……”陸錚站在走廊的盡頭,回頭看背後會議室的門,“等合作方,有個專案要談。”

彼時,陸錚正參加一場商業合作談判,合作方飛機晚點,他和母親盛心雅及團隊骨幹正在會議廳等候,陸錚趁著等人的間隙給秦禪打電話。

“對了秦禪,你知道曹魏明和簡凝的事嗎?”

“知道。”

“嘶……”陸錚危險的睨了瞎眼,“敢情我最後一個知道的?”

“我也知道不久。”秦禪說。

陸錚看窗外的目光複雜而柔軟,“媳婦,虞城四少已經有兩個成功脫單還有了孩子了,你看你什麼時候也拯救拯救我啊!”

提及孩子,秦禪心磕了下,她默了幾秒,問他:“你喜歡孩子?”

陸錚一想能跟秦禪生一個他們的結合體,心裡就高興,肯定道:“喜歡啊,非常喜歡。媳婦,咱也生一個吧!”

秦禪盯著那束光發呆,她看到光柱裡漂浮著零星點點的灰塵,“你不喜歡我嗎?”

“喜歡吶。”

“喜歡我就別喜歡孩子了。”

“……”陸錚無聲的嘆了口氣,“行吧,那先喜歡你,孩子等你喜歡了,我再喜歡,行不?”

秦禪鼻子裡酸了,“……行。”

……

秦禪換了便裝走出值班室,衣櫃裡放著一張B超單,診斷結論為:胚胎停止發育

下午兩點,秦禪準時走進醫院,手術室的護士帶秦禪去清理消毒,當她躺在像刑具似得的手術床上時,想起在車裡搶救孩子時心裡默唸的那句話‘孩子,堅持啊’,別人的孩子救活了,為什麼她的卻……

點滴流入血管,秦禪眼皮一沉,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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