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風雲激盪,江山震動V

楊鶴在年前發配江西之時在半道被人劫走,朱由檢得知之後立刻下令東廠抄家,結果連楊鶴的兒子楊嗣昌也不知去向,這下氣的朱由檢三天未上早朝。

如今幾個老臣不知道何故皇帝突然又想起了楊鶴,一時間都摸不著頭腦。

“周卿以為,如今鳳陽等地讓誰去接管?”

楊麒二十萬大軍還在江北,雖然陳操並未對其展開攻勢,但防備的態勢很明顯,楊麒也不傻,為了麾下大軍的安全,並下令將大軍沿江撤走,直接退到了鳳陽。

周延儒想了想,便道:“兵部左侍郎熊明遇可堪大任。”

朱由檢思索了一下,便點頭:“也好,內閣擬旨,加熊明遇太子少保,以兵部左侍郎銜巡撫鳳陽,總督鳳陽內外。”

“鄒卿,朕好像記得你當年是從南京兵部調任上來的吧?”

鄒維璉在幾個老臣的最後面,聞言頓時一愣,然後躬身壓制住自己的緊張:“陛下沒記錯,臣的確是從南京兵部員外郎上一路調任京師的。”

“朕聽聞當年你與陳操那廝有些齷齪事?”

朱由檢從來沒有詢問過臣子的來由,今日突然開口問了鄒維璉,讓他感覺有些不妙,便道:“是的陛下,當年因為陳逆誣告臣在南京部衙貪汙,將臣抓走,後面究其原因是因為他想要盜取兵部庫房內的海船圖,用臣作伐,事後此事已經由祁大人為臣證明了。”

鄒維璉說完便表現的一本正經,毫無波瀾。

朱由檢的腦迴路很快,並沒有在鄒維璉這邊繼續追問,便問周延儒:“周卿以為,保國公可能勝任?”

周延儒想了想,便道:“國朝勳爵當中,論忠心不出成國公、保國公、英國公三位,成國公有傷在身,英國公執掌京營部隊維護京畿安危...”

周延儒並沒有把話說完,剩下的讓皇帝自己去想,從他這幾年的經歷來對照當今皇帝,每次議事之時便是絕對不能把自己放置在主導地位上,否則數任首輔和被殺的巡撫部衙高官便是他的前車之鑑。

“呼...”

朱由檢也深感朝堂上的水太深,於是揮了揮手獨自往東暖閣而去。

“大伴...”

王承恩跟著進了暖閣,朱由檢坐在炕上:“東廠那邊可是如實彙報了?”

“皇爺,東廠回報的與鄒大人所言沒有出入,只是現在祁尚書還在高郵,個中細節暫時沒有查究,奴婢已經命東廠的人去查,另外再讓老曹也去仔細就查,必不會落下一個人。”

“嗯...”

朱由檢不止懷疑鄒維璉,自從聽了東林黨的建議關閉了東廠和錦衣衛之後,他在施政的時候便驚訝發現自己什麼都不知道,被底下的臣子騙的團團轉,於是去年重開東廠和錦衣衛,並由駱養性執掌錦衣衛。

“朕著實累了...”朱由檢眯著眼睛:“這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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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必然已經起了疑心...”

鄒維璉給許開先倒了一杯茶:“你們的事情要儘早安排,若是建奴行事愈來愈慢,我擔心東廠查到我這裡。”

許開先這幾日的工作很忙,除了聯絡在京的自己人,重要的便是親自研究撤退的路線以及推演逃跑時會出現的各種突發情況。

“和建奴內線的聯絡都是直接與老趙接觸的,便是我都不知道內情,現在能確定的事情還是從陳演那邊得來的,鄒大人儘管安心,一旦事情有變,我定然會優先安排鄒大人的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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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州都督管轄中、左、右、後四衛兵馬,雖然名稱聽著唬人,但其受薊州巡撫衙門管制,雖然屬於五軍都督府直轄,但兵員組成也只是一個總兵級別。

新任的營州都督是老駙馬都尉井寬,祖上井源乃是靖難功臣,土木堡之變戰死,追封鉅鹿侯,爾後由其弟弟井瀅襲爵,隨後在嘉靖時坐事削爵,復駙馬都尉,世襲五軍都督府右軍都督僉事一職。

陳演接旨之後便知道鄒維璉的計劃成功,於是馬不停蹄的趕往營州隘口,隨後便以欽差身份暫時接管營州的防務。

營州都督駐所在營州右屯衛,薊州縣城內,與薊州鎮總兵分駐,右屯衛管轄長城馬蘭峪、寬佃峪、黃亞峪三處隘口。

“下官見過陳大人...”

井寬可不敢託大,到現在這個時候,別說是一個五軍都督僉事,就是一府大都督在此,也得老實的給文官行禮。

陳演來之前仔細和鄒維璉研究過長城各隘口守將的出身,挑來挑去,只覺得井寬最適合。

井瀅襲爵之後加封了錦衣衛世襲的高官,駙馬都尉乃是官職,就好像爵位一樣,只要前一任娶了公主,那麼駙馬都尉就是世襲官職。

只是井瀅那一輩沒有娶到皇家的女子,直到嘉靖時,當代鉅鹿侯井順被御史告發參與嚴嵩一案,被削爵下獄。

又因為井順的正妻乃是嘉靖的姐姐長寧公主,架著這份皇親的身份,井順免死,只不過爵位便再沒有恢復。

直到萬曆時才恢復了其子井建駙馬都尉一職,並授予五軍都督世職傳到至今。

井寬沒有像祖上一樣娶到公主,便依靠著祖上留下來的駙馬都尉一職混到現在。

“井都督,長城沿線如何?”

井寬陪著陳演往衙門內行走:“陳大人盡可放心,三隘之地防備甚嚴,有喜峰口的前車之鑑在,末將接任營州以來甚是仔細。”

陳演點點頭:“井都督,本官下午要巡查三隘關口,你且準備一下。”

井寬覺得陳演有些小題大做,畢竟他在營州還未接到建奴大軍集結的訊息。

“陳大人自遼東入關遠道而來,不如先休整幾日,下官也好安排一下陳大人的日程。”

陳演左右看了看,便道:“井都督且來,本官有要事與井都督商議。”

都督衙門內,井寬將陳演請到了二堂內書房,雙方對向而坐之後,井寬當先開口:“不知道陳大人有何要事與下官商議?”

陳演嘬了一口茶,隨後慢悠悠的放下,笑道:“井駙馬在時,聽聞神宗皇帝有意將岐王之女嫁給井駙馬...”

井寬一定,隨後一嘆,自己老父親在世之時曾談到過此事,井家的富貴都是因為祖上娶了公主才發家的,雖然明朝娶公主是一件窩囊事,但自從嘉靖之後,這種情況大大的有所改變。

公主下嫁之後可以出十王府另居,不再居住皇宮,駙馬與公主見面的時間與自由也多了許多,是以井家一直暗暗的想要將皇親這個身份保持下去,唯一的辦法就是繼續娶公主,即便娶不了公主,娶一個親王的郡主還是可以的,大婚之時照樣可以成為駙馬都尉。

井寬的老爹井建之所以沒有娶到岐王的女兒,原因還是因為有御史上奏言井建不是男兒身,由此作罷,而且還因為賄賂遴選的宗人府官員,被罷了駙馬都尉一職,只給井寬留了一個世襲的五軍都督府僉事。

任誰都窩囊,到了井寬這一代,好像皇家再沒有想起井家一樣。

陳演已經察覺到了井寬的異常反應,便兀自接著說道:“當今天下紛亂不止啊,遼東建奴也是虎視眈眈...”

井寬沒有聽明白陳演的意思,便拱手:“下官愚鈍,還請陳大人明示。”

“井都督,祖上乃是鉅鹿侯啊...”

陳演有些惋惜的唸叨了一句,見井寬的脖子已經有些紅了,這才道:“嚴嵩一案乃是誣陷...”

“沒錯...”

井寬也是氣急了,被陳演前面鋪墊說了一通,居然不通腦子的就應了陳演的話,嚴嵩案乃是世宗欽定的鐵案,誰敢去翻嚴嵩一案?

當即反應過來,一陣心驚之餘才發現陳演好整無暇的正端著茶杯吹氣喝水,卻又摸不到陳演到底想表達什麼。

“不用怕,”陳演一句話又將正在胡思亂想的井寬給嚇了一跳:“井都督,富貴功名就在眼前。”

井寬不明就裡,隨後便心驚一跳,失聲道:“陳大人你想從營州走私?”

三邊之地走私之風很盛,特別是山西這幾年,他多少還是知道的,就是他所在的營州也有不少守關將領私下走私,只不過這些都是軍伍幹的事情,聯合文官的有,很少。

至少在井寬的眼中,陳演不像是幹走私生意的。

“呵呵...井都督看來與關外韃子的交易不在少數啊...”

井寬連連擺手:“陳大人誤會了,下官只是聽說而已,再者,即便是走私,也與富貴功名不沾邊啊。”

陳演雖然與鄒維璉研究過井寬,但也畢竟不敢把事情敞開了說,於是藉口道:“還當真與走私有關。”

井寬愣了愣,便是他管轄下的幾個參將都有走私的生意,每個月也會在這個上面送銀子給他,既不用他擔責任,也不用實際行動,即便出了事也有那些人背後的文官去處理,何樂而不為。

“嘶...陳大人,朝中若是知道...”

陳演低聲道:“如今南直隸的稅賦已經三年沒有收上來了,國朝日益唯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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