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煙面色陰沉,看著坐在她對面的彭月,努力將自己的所有疑惑強行壓下問道:“你此次來所謂何事?”彭月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對許煙笑道:“相信陛下也已經聽說了臣與陸淮的婚事,臣此次前來就是來為陛下送我們的請柬的。”言畢,便將早已準備好的請柬往許煙的方向推了推。

許煙接過請柬,開啟便能一眼看到上面明顯的幾個大字,標註了他們的成親日期。與夏至說的一眼,是在下月初五,秋末冬至之時。許煙只看了一眼就將它拋到了一旁,彭月看到了她的動作連喝水的動作都未停頓一下,只是唇邊勾起了一抹莫名的微笑。

面對彭月的淡定之色,終究還是許煙忍不住先出聲問道:“這幾天朝中發生的事情你可都清楚?”彭月挑了挑眉,對她所說之事並不否認:“是,臣都知情。”許煙蹙了蹙眉道:“那你就沒有什麼想對孤說的嗎?”彭月輕笑了聲,看向許煙:“陛下希望臣對您說些什麼呢?”

許煙被她這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氣得不輕,她不明白究竟是哪裡出了錯以至於讓彭月的態度發生這般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她的語氣一下子嚴厲了起來,直直看向彭月:“你既已知情,作為孤這一派最得用的人怎麼就沒有話對孤說?”

彭月看著她這一副炸了毛的模樣,就像是看著一個手下敗將一樣。她的眼中漸漸布上寒霜,其間不乏對許煙的鄙夷之色:“陛下,好好享受這最後幾天的上位生活吧,你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言畢,對許煙露出了諷刺一笑。

許煙聽著她這一番言語,心中震驚與疑惑之情統統湧了上來。她質問彭月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彭月看上去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對許煙的語氣毫不在意,直接道:“沒什麼意思,只不過在陳述事實罷了。哦對了,差點忘了陛下是剛剛醒來的人,還不知道朝中這幾日發生的事吧。”看著許煙的神情,她唇畔笑意更深:“既然陛下都說臣是您身邊最得用的人,那臣便為您解答您的疑惑。”

許煙此刻已經明白朝中發生的事可能遠比她想象的更為嚴重,甚至有可能成為她這麼多年以來面對的最棘手的事情。所以她沒有對彭月的態度再說什麼,只是靜靜的聽著她說下去。

彭月對許煙這番沉默似乎很滿意,她心情大好的對許煙道:“您還不知道吧,就在幾日之前雲朗大人便已經將您提拔上去的那個......叫什麼來著?哦,文良。”說到這裡,她詭異的笑了笑:“他可是毫不猶豫地就將這個小狼崽子拽下了臺呢。”

她的身子向許煙靠近了下,附在她耳邊輕聲道:“當時的場面真是精彩極了,只可惜陛下沒有看到。瞧我這記性,差點忘了,他可是陛下提拔上去的人。”

許煙冷冷地看著她,在她說完後對她道:“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讓你的臉離孤遠些。孤昏迷不過幾日,你便連君臣之儀都忘了嗎?”

彭月似是沒想到許煙會對她這麼說,眸間閃過一絲訝異,而後又迅速被喜悅之色填滿。她對許煙點了點頭,似是許煙方才那番話並沒有對她造成什麼影響:“好,陛下說的自然是對的。是臣失態了,臣在此給陛下賠罪。”

許煙看著彭月的動作,卻並沒有什麼想再和她交流的慾望。說實話,聽了彭月這一席話,對於現在的許煙來講,更為在意的並不是那所謂的權力問題,而是彭月究竟為何會變成現在這般模樣。她昏迷這幾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就連一直是她左膀右臂的彭月都會說出這番大逆不道之語。

還沒等到許煙將這個問題問出來,一直在她們身旁站著的夏至先忍不住了。她抬手便給了彭月一個巴掌,氣勢洶洶的對彭月道:“你又算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條看門的狗罷了!陛下往日對你好的時候,你便搖搖尾巴在陛下身邊裝作聽話的模樣乞憐陛下給你的好處;如今陛下式微了,你轉頭便走!若單純這樣也不說什麼了,最令人惡心的是你現在的這幅嘴臉!背叛便背叛,還非要到陛下面前來炫耀一番!”

夏至的言行一出,許煙和彭月都愣住了,房間中的空氣瞬間冷凝了一秒。許煙剛想出聲安撫二人,便聽彭月緩緩笑了出來。她的手捂著被夏至打過的左半邊臉,兀自笑得淒涼而張狂,直讓許煙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彭月冷冷的看向許煙,眼裡是毫不掩飾的諷刺之色:“陛下對我好?陛下什麼時候是真心實意的對我好過!”許煙一怔,萬萬沒想到她竟會當著她的面說出這樣的話來。

然而彭月的發洩還在繼續,她不憚以最大的惡意去傷害許煙:“從一開始陛下與我交好便是看在我是彭星姐姐的份上不是嗎?從小我便活在彭星的陰影之下!旁人都只道我聰明伶俐,都誇我是彭家的驕傲;可是轉頭卻與性子更好地彭星相處得更好。就連我的爹孃都對彭星更親近些!我只不過是個工具罷了,在爹孃的眼中如此,在陛下的眼中更是如此!”

許煙從未聽過彭月說這種話,也壓根不知道這就是彭月心裡最真實的想法。彭月惡狠狠地看著許煙,這一刻,她的心裡彷彿有什麼尖銳的東西狠狠地刮著她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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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月的聲音不知何時帶了些哭腔:“你們面上都說著喜歡我,可心裡卻更想與彭星交好。說實話,陛下重用我不就是看在我是你手帕交的份兒上嗎?可是陛下一開始與我做手帕交就是因著彭星啊!”

許煙從未如此想過,也從不知道在彭月的心裡一直都是那麼介意彭星的。許煙不能否認的是,那日在考場之外,她首先注意到的人是彭星,其次才是在她身邊默默無聞的彭月。可是自從她們一起相處之後,她便也習慣性地有什麼事都去尋在三個人之中最穩重的彭月商議。她從未將她當做什麼鞏固王權的工具,也並沒有將她當做彭星的附屬品。

然而彭月像是終於開啟了塵封已久的心,此時也不管什麼邏輯,只想到什麼就對許煙說什麼:“陛下你心中難道就是全然相信我的嗎?你若是真的相信我便會將監國之位交予我而不是那個毛頭小子!我這麼多年以來一直勤勤懇懇的在你身邊做事,為你籌謀,生怕會落錯一步棋子!可是陛下你呢,你又是怎麼對我的?”

彭月所言字字誅心,許煙這一刻意識到她的棋局正在一步步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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