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煙再次醒來之時,房間內已空無一人。她嘗試著出聲呼喚個宮女過來,卻被嗓子內的乾啞刺痛生生擋了回去。她強撐著身子走到桌前為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剛一入喉,她便感覺到了刺骨的冰寒,反倒讓她的嗓子更為刺痛。她放下茶水,止不住的乾咳起來。

外間終於有人注意到了這裡的情況,沒等許煙再叫她,她便推門進來了。許煙迎著門外照進來的月光看過去,正對上夏至那雙鎮定的眸子。夏至快步走到她身邊,為她輕輕拍著背順氣。過了好一會兒,許煙才停下了咳嗽。夏至也沒有絲毫耽擱,立即出門將她剛剛溫好的茶端了進來服侍許煙喝下。

許煙輕抿了一口,感覺溫熱甘甜的茶水順著她的咽喉流入身體時才覺得自己真正活了過來。她轉頭看向夏至,還沒等她問出口,夏至便搶先一步回答道:“迎春姐姐有事不在,所以讓奴婢來照顧陛下幾日。”

許煙蹙了蹙眉,迎春能有什麼事呢?她父母雙亡,家中也並沒有人,平時的活動範圍也僅限於她身邊而已,又會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去忙呢?不過這些都還是次要的,最關鍵的是夏至的態度。她不過幾個月沒有帶夏至在自己身旁,她便已經出落得如此機靈。不知道是自己從前一直忽視了她,還是她努力的結果。

許煙沒有再在夏至面前追問迎春的下落,她知道夏至雖然不說,但心裡應該是介意的吧。畢竟她和迎春可是當年唯二被提拔至一等宮女的人,就連初秋和霜降都只不過是二等宮女而已。但現如今迎春已是她身邊公認的掌事宮女,可以隨她一起去上早朝;而夏至卻還只佔著一個一等宮女的名頭,什麼實權都沒有。

只不過令許煙沒想到的是,她還沒有說什麼,夏至便將她方才咽下去的疑問講了出來:“陛下不必擔心迎春姐姐,她走之前囑咐奴婢勿讓她的私事影響了陛下的情緒。”

許煙再次無語凝噎,看著夏至彷彿能洞察一切的雙眼,心裡暗暗想若是當時她啞了的時候帶上夏至,豈不是能省很多事?不過當下她只淡淡地回道:“知道了。”既然迎春不願意多說,那麼她再追問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了。不過梁鈺呢,他又去了哪裡?正當她伸長脖子張望的時候,夏至再一次將她的心思道了出來:

“梁王陛下於兩個時辰前走的。他讓奴婢轉告您他宮中出了些急事需要他立即趕回去處理,還叫您不要擔心,他解決好之後會立即趕回許國來的。”

許煙生生將自己要問出來的話咽了下去。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面前這個料事如神的夏至她總覺得有些打怵。她隨意地應了幾聲,而後道:“罷了,他們總歸都是要迴歸到自己的生活中去的,不可能總是圍著孤一個人轉。孤也沒有擔心他們的必要,他們一個個精明得很,哪裡用得著我操心。”

言畢,她看向夏至繼續道:“孤睡了多長時間?”夏至沒有抬頭,恭敬地回道:“沒有多長時辰,只五六個時辰而已。”許煙聽了卻忍不住咂舌,她平常都很少覺,可能是因為早朝的關係,所以即使她想多睡一會兒,也會被生物鐘而弄醒。

她有些無語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髮,餘光瞥見了暗沉的夜,而後對夏至道:“那現在離早朝還有多久?是不是該梳洗一番準備上朝了?”一貫快語速的夏至卻在這個時候卡住了,在許煙疑惑的目光下,她深吸一口氣對許煙道:“陛下從今日起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必再去上朝了。”

夏至這句話說得沒頭沒腦,一下子引起了許煙的警惕。她向靜謐的四周打量了一圈而後回頭看著夏至道:“怎麼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夏至苦笑著對許煙道:“奴婢所言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已。”言畢,她緩緩跪下對許煙磕了一個頭,清脆的響聲在沉靜的夜裡格外明顯:“奴婢祝陛下平安,陛下萬福。”

若說夏至方才那句話是毫無邏輯,那麼現在的話就可謂是令人遍體生寒。這一句誠懇的祝福放在這無比寒涼的夜,沒來由的讓人覺得可怖。許煙看著仍保持著跪下動作的夏至,意識到在她沉睡的這段時間,可能有些事、有些人正在悄悄發生著變化。

她緊緊握住了手中的杯盞,聲音中帶著一絲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輕顫對夏至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夏至沒有回答,而許煙也從她的沉默中得知了答案。夏至從不是這般性子的人,若有一天她改了性情,那必定是有什麼人在背後操控著她的言行。若她沒猜錯的話,此刻她的一舉一動都在被人監視著。

許煙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而後對夏至有耐心的問道:“你說的孤不用去上朝了是什麼意思?”這道問題問了兩遍,第一遍是在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問出的,夏至自然不會告訴她答案。可是這第二遍......

夏至的聲音低低地傳來:“陛下昏迷這幾日,朝中大權已然易主,此時朝中的掌國大臣是雲太傅。”許煙聽到這裡,簡直眼前一黑要立即再暈過去。她不是安排了文良嗎,怎麼還是被那老匹夫奪了過去?

還沒等她問出來,便見夏至松了口氣,見此情形她便知道大概是那幕後監視之人走了。夏至一分一秒都不敢耽擱,她立即向前幾步對許煙道:“陛下,雲太傅煽動了幾位重要的大臣站在他那一派。他們大鬧了兩三日,見陛下遲遲未出便以為陛下是答應了他們的請求,所以才......”

許煙一下子抓住了她話中的重點:“你說他們的請求?是指什麼?”

夏至咬著嘴唇憤恨的說了出來:“他們逼著陛下將掌國之權讓給雲朗,否則便辭去職務。誰料陛下那幾日昏迷,文良大人勢微,即使有工部侍郎為他做後盾仍比不過那幾位肱股之臣在朝中的地位。所以在無奈之下,文良大人只好將位置讓出,白白便宜了雲朗那賊人!”

許煙聽著早在她問出口時就預想到答案的話,唯一的重點落在了夏至身上:果然這個暴脾氣才是夏至本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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