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煙在驚疑中迎來了晨曦。她全身冰涼,平靜下來的身軀還隱隱帶著些顫抖。

身旁的何洵不住地安慰著許煙:“殿下,沒事了。”

許煙呆怔著回不過神來,何洵便一直陪著她,讓她的情緒一點點穩定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許煙呼吸間都充滿了血腥味,她才能轉動眼珠向下看去。

地板上老人的屍身早已僵硬,從胸膛處流出的鮮血漸漸乾涸。許煙看著這一幕,突地轉身乾嘔起來。

何洵一時間又想去照看許煙,又想將地上的狼藉儘快處理掉。

最終,他狠了狠心道:“殿下,奴先去將這賊人處理了,須臾便回來。”

言畢,他撐起劇痛的身軀,往床下走去。正走了兩步,左手的衣袖便被一隻嫩白的小手抓住。

許煙淡淡開口道:“你受了那樣重的傷,如何還能處理這些?讓我來吧。”

何洵吃驚地轉頭看向許煙:“殿下如此尊貴之軀,如何能沾染此骯髒之人?況且昨晚殿下費了不少精力,如今料理起他來未免會有些吃力。”

許煙沒有再說話,給了他一個不容拒絕的眼神,將他再次拉到床上,而她則向下走去。

她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直至走到那灘血泊之中。將幹未幹的血一點點染上她純白色的衣襬,暈成朵妖豔的花。

她蹲下身來,沒有絲毫猶豫一把抓起老人的左臂,向門口處拖去。血跡隨著他們移動的軌跡而逐漸擴大。

門大開著,寒風卷著幾片雪花呼嘯著衝進房裡,捲起許煙散落在肩上的碎髮。她目光堅定,神情是與如此冰天雪地可媲美的冷凝。

可能是她天生便就該是這般殘忍之人,在進這個院子的第一刻,她便注意到了在偏房門口的那口井。

她按著記憶裡的方向向前拖拽著。老人沉重的身軀已讓她的雙臂有些痠疼,可她依舊速度不減地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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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到達那口枯井前,許煙沒有任何表情,抓著他的身子將他一點點推入井中。

“咚”的聲音響起,彷彿是在宣告著老人生命的終結。許煙聽到這聲,驀的露出個莫名的笑。

“你在做什麼?”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讓許煙一怔。

她平復下快速跳動的心,優雅地轉身對來人笑道:“我只是想來打些水罷了,只是沒想到這井裡的水竟都已凍住了。”

隨著她轉身,她終於看清了面前這人。來人大約四五十歲左右,穿著身暗黃的棉袍,提著一個木頭箱子,正捻著鬍鬚打量著許煙,眼裡是不容忽視的質疑光芒。

聽到許煙的回答,他冷哼一聲:“大冬天的,誰會到井裡打水?但凡是個常人便知道。”

許煙一愣,有些羞赫地解釋道:“我在家中時,家母從未讓我做過這些事,所以才......”

來人一聽她的解釋,才開始打量她的穿著。精緻的滾邊,隱隱流光的錦緞皆證明了她高貴的身份。

他沒有繼續追問此事,清了清嗓子問道:“你怎麼會在此?這裡的李老漢呢?”

許煙早已想好了應對的說辭,回答道:“昨天我與家兄來寶華寺祈福,本想若是晚了就宿在寺裡。誰成想太女殿下一行人也是昨夜留宿,如此一來便沒有了客房。且家兄在找住處時遇到強盜又受了傷。還好這裡的主人善良,願意接納我們。便只好投宿於李......”

她頓了頓,不知該怎麼稱呼他。還好這人聽她前面這段話也已經猜出了她的意思,擺擺手道:“我曉得了。那李老頭如今去哪了?在房裡嗎?”說著,便邁開步子向房中走去。

許煙沒來得及攔住他,他就已經進了房裡。許煙匆忙追上去,如果他非要他們對李老頭的死做個交代的話,那麼他們只能......

等許煙進了屋內,才發現事情跟她預想的一點都不一樣。

房間裡沒有絲毫血跡,乾淨的地板,清新又幹冽的空氣,彷彿之前的一切都是場夢一般。

許煙下意識看向何洵,只見他飛快地給自己使了個眼色。

面前的男人皺著眉打量著在床邊站得筆直的何洵,向他走過去,關上他左側的窗子道:“不是說受了傷嗎,那還在這大冬日開著窗子,是想還得個風寒,病上加病嗎?”

許煙一聽他這樣說,便松了口氣。看樣子,他這是不追究了。

這人放下手中木箱,便一邊熟練地拿出裡面各樣的瓶瓶罐罐,一邊問道:“李老頭又是一大早出去砍柴去了?說好的我今日會來為他看診,不會又忘了吧?”

許煙聞言,忙順著他所言往下說道:“今日他一早便出去了,我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或許真如您所說出去砍柴了。不過,想問您怎麼稱呼?”

這人聽到許煙的話,手中動作頓了頓,眼裡閃過絲深思。不過也僅這一瞬,他便繼續手上動作:“叫我平青便好。”

平青轉頭讓何洵躺下,便開始為他檢查。

他將何洵的上衣脫下,便看到了青紅交雜著的一片痕跡。許煙在他脫衣服的那刻便已退出房去,所以平青皺了皺眉頭便開始詢問他傷痕的來由。

他細細撫過何洵背上的每一寸皮膚。幾乎沒有完好的地方,每一處都有著或深或淺的痕跡。

他皺了皺眉,自那地方出來後,他便只做個山野大夫。山野中的農夫受的最重的傷便只是被野獸的咬傷,他已有好多年沒見過這樣重的皮肉傷了。

何洵對他的詢問沒有回答,只是忍著疼說道:“若是大夫覺得不能治,便算了。”

平青聽到他的話,冷哼一聲:“你這傷不過是些筋骨傷夾雜著些皮肉傷罷了,斷了幾根骨頭,帶我為你接上再依我的藥方每日好好上藥,將養幾個月便能好徹底了。”

何洵對自己的傷本就有所估量,所以對平青的話沒有太大反應,只淡淡地“嗯”了一聲。

平青見何洵的反應,忍不住在他背上狠狠按了一下,引得何洵的一聲痛呼。

平青的手法麻利而熟練,除了故意讓何洵吃點苦頭而故意按重的那幾下外,幾乎沒有其他痛楚的結束了診療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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