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煙瞅準時機,趁兩名守衛都走了之際,將何洵攙扶起來,想要再次揹著他往山下跑去。

可何洵卻止住她的手,衝她搖了搖頭道:“不必再辛苦殿下揹著奴了,奴自己可以走。”

許煙本不同意,正還想再堅持一二。何洵看穿她的想法,立即開口道:“若是殿下執意如此,奴也覺得奴不配做殿下的馬僕,不如就讓奴死在這裡也算得一方清淨。”

許煙沒想到何洵竟會用她說的話來回懟她,一時之間哭笑不得。只好順著他的意道:“既如此,那我便攙著你往前走。不過若是速度太慢,你還是得聽我的,讓我揹著你。”

何洵知道這是許煙做出的讓步,點了點頭。

兩人就這樣相互攙扶著向山下走去。不知為何,山下竟沒有什麼守衛。兩人一路上只小做遮掩便躲了過去。

許煙攙著他向記憶中那處民房走去。幸虧那處民房離寶華山不遠,許煙二人很快便到了。

她有些試探地敲了敲門:“有人嗎?”

房內沒有一絲回應。

許煙覺得大抵是深夜的原因,房中人都在休息,聽不到也實屬正常。

鑑於這種情況,許煙只得硬著頭皮再敲一次:“有人在嗎?”

“吱呀——”一聲,破舊的木門被從裡面開啟。在許煙眼前的是一個年近花甲的老人。

他睜著雙渾濁的眸子看著面前來客,並不說話,似乎是在等著許煙的解釋。

許煙撓了撓頭道:“老人家,深夜拜訪實屬我們失禮。可是我的哥哥受了傷,不知您能否讓我們借住一晚,明日去尋大夫?”

他打量了一番許煙與何洵。許煙雖然只著寢衣,可寢衣的質地是雲錦紗所做。輕薄且光滑,在月光的照射下還隱隱的有些流光。

而反觀何洵,身上雖穿著棉服。可那棉服破破爛爛,縫補過無數次,大小補丁皆在其上。

許煙明顯說了謊。

可面前的老人卻沒說什麼,露出個和善的笑,退到一旁讓兩人進去。

許煙沒有想到老人竟會對他們如此友善,一時有些欣喜,對著老人露出個感恩的笑來。

待兩人都進了門後,老人打量了一眼他們的背影,將門閂輕輕插上。

躺在床上的許煙看著堅持在地板上睡的何洵,忍不住感嘆:“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啊,沒想到這老人竟對我們這樣的陌生人這麼友好。”

何洵對此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他在想,這名老人的舉止過於蹊蹺了些。據老人所說,他這院子一共有三間房,所以安排何洵與許煙各睡一間。可為何洵安排的那間房離許煙的房太遠了些。

而且方才,在進房前他敏銳地捕捉到了老人插上門閂的聲音。不過這些也只不過是些懷疑罷了。前一件事許是巧合,後一件事也可以用老人家年歲較高,且山中野獸多,也怕有歹人半夜闖入,所以插上門閂以保平安來解釋。

不過他還是不放心,所以大膽地與許煙提了想與她同住一間的要求。不過還好許煙並不是很在意這方面的事,所以倒也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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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煙見何洵沒有回她的話,癟了癟嘴又道:“方才聽那老人所言,在山前不遠的地方便有一個在這附近一帶很是有名的赤腳大夫。我明日起得早些為你去尋。”

何洵愣了愣道:“奴不值得殿下為我做到如此地步。”

許煙擺擺手道:“什麼奴不奴的。且不說上次的事是我連累了你,就說是方才,你還救了我。難不成以後我在你面前還要恩人恩人的叫你不成?等級稱呼這種事,若是真細究起來那還有完嗎?”

何洵見許煙不耐煩的樣子,將那句“救您都是奴的職責”咽了下去。

許煙今日經歷了這些事,著實有些睏乏。她輕輕闔上眼眸,囈語道:“別忘了看好我的凝霜。”

何洵聞言,看向許煙藏於床底的凝霜。今日許煙逃出也不忘帶上這把劍。在他們下山的路上,許煙倒是不客氣的還用它當了回柺杖。

它確實是柄不可多得的好劍,即使被許煙如此折騰還依舊無損它光華的分毫。

沒過一會兒,許煙均勻的呼吸聲便在房中響起。何洵看著她沉靜而美好的睡顏,忍不住露出絲微笑。

就在他準備閤眼休息之時,門口處突然傳來一陣響動。何洵立即閤眼,作出副假寐的模樣。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離他們越來越近。何洵將眼睛睜開一條縫便看到老人正躡手躡腳接近許煙的動作。

他渾濁的眼睛露出絲亮光,舌頭舔過乾癟的嘴唇,臉上的皺紋因為他喜悅的表情而隱隱跳動著。

何洵看著在床底處發亮的凝霜劍,忍著全身的疼痛,一點點挪過去。

老人沒有注意到他細微的動作,只沉浸於他的喜悅之中。就在他乾枯的手碰到許煙的那一刻,許煙突然從床上彈起一拳砸向老人的臉。

老人因為沒有料想到的攻擊失去平衡向後倒去。

就是現在!何洵一把拿起凝霜劍刺穿老人的胸膛。

許煙看著眼前血腥的一幕,一時說不出話來。何洵表情漠然,眼神中充滿對老人的憎惡。

血一滴滴從劍尖流下。何洵將劍拔出,老人的身子軟軟地倒在了地上。他的身子抽搐著,彷彿是在訴說自己的不甘心。

何洵將劍收回才發現了許煙驚懼的神色。擔憂瞬間佔滿了他的全部情緒。

他將劍置於一旁,上前扶住許煙顫抖的身子:“殿下別怕,奴已經將這奸人剷除!”

許煙控制不住自己發抖的身子,她死死抓住何洵,腦海中全是方才可怕的畫面。

她從未想過劍會如此輕易地奪去一個人的生命。只需要將它刺入再拔出來,一條鮮活的生命便會像她眼前所見一般,輕飄飄的逝去。

她抓著身旁何洵的衣服,心裡似乎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她將手中衣服死死攥緊想:若是有賊人像今天這般也要讓她成為這輕飄飄的人,要對她極盡侮辱之事,那麼她也不介意用她手中凝霜送他們一程!

自己從不是什麼善人,若是想試探她,那便儘管來吧!

破曉的第一縷光照進漆黑的屋內,顯得有絲夢幻。

許煙在朦朧中平靜下自己的思緒:

今日的夜,未免太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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