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鈺看著許煙尤為緊張的神色,突然笑了一下。他將手中的杯盞轉了轉,有些玩味地說:“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怕不是心都要從嗓子裡跳出來了吧。”而後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梁鈺沒有讓許煙等太長時間,他淡淡開口說道:“其實這只不過是我個人的猜測罷了。若是雲朗真的成功了,雲起無論如何都逃脫不了干係。況且,你知道那所謂的玄機大師究竟在什麼地方嗎?”

許煙蹙了蹙眉,她對於雲起是有信心的,只不過這與玄機大師又有什麼關係?梁鈺為許煙的杯盞裡添了杯茶水,隨後不疾不徐的說道:“玄機大師一直以來都在我梁國閉關,雲起跟著玄機大師學習的時候當然也一直在梁國。”

許煙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可梁鈺接下來的話卻讓她沉默了。梁鈺唇邊勾起一抹冷笑:“你知道玄機大師為什麼在梁國嗎?我相信你能猜得出來。”許煙不知道他說的跟自己想的究竟是不是一回事,她或許是知道的,可她卻並不想承認。

梁鈺瞧著許煙這副模樣便明白她定是知道了他的意思,他也不欲多留,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上的褶皺對許煙道:“我就先回去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要是有什麼需要的話隨時叫我,我這幾日留在許國。”

許煙聽到他這句話倒是有些動容,她也站了起來,有些懵的對他道:“你這幾天留在許國?可是梁國那邊的事怎麼辦?不必為了孤做這些事。”

梁鈺有些好笑地摸了摸她的頭頂道:“別瞎擔心我的事了,我心裡有底的。還有,別再在我面前稱孤了,平白把自己叫老了。”

許煙向後面躲了躲,隨後有些慌張地避開了他的眼神:“我知道了,你不是要走嗎?我送你出去。”終於將梁鈺送出去之後,許煙有些無力地滑落在地上。她緊緊抱住自己的膝蓋,企圖將自己縮著小小的一團,不讓任何人發現她。

不知過了多久,迎春站在了她的面前。她輕輕怕了拍許煙的肩膀,語氣裡是無法掩飾的心疼:“陛下,你昨天晚上一直宿在這裡嗎?”

許煙睜開迷茫的眼,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隨後對迎春道:“什麼時辰了?”迎春嘆了口氣,將一件披風蓋在了許煙的身上對她道:“寅時,陛下該起身了。陛下若是真的累了的話,先起身之後到馬車上去歇著吧。”許煙點了點頭,隨後站起了身,任由迎春擺弄著她。

許煙覺得自己好像走進了一個謊言之中,又好像是走進了一個夢裡。她覺得眼前這一切都那麼的不真實,她在馬車的搖搖晃晃之中沒有絲毫睡意,她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即將發生的一切。

雲起,他會背叛她嗎?他會為了所謂的權力而對她撒謊嗎?還有梁鈺,她究竟該不該相信他?她嘆了口氣,隨後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之中。

許煙回想著這幾日的經歷,突然覺得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註定好了的。她為了逃避處理雲朗的事而出來,又因為雲朗的事而回來,逼得她不得不面對這些事情。只是幾日的時間,可再回到京城的時候時她卻覺得恍若隔世。

只不過是京郊而已,卻已經散發著熟悉的氣息。許煙輕輕閉上了眼,該來了吧,她知道的。這個念頭只不過是剛剛閃過而已,外面便傳來了乒乒乓乓的聲音。這個場景許煙已經不知道面對過多少次,這一次也不過只是尋常的一次罷了。許煙面色如常,與車窗外叫成一片的大臣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車簾被“唰”的一聲開啟,許煙平靜地看向來人。車窗外的人是何洵。何洵的額頭沁出汗珠,眼裡是從未有過的嚴肅。他沉聲對許煙道:“陛下,屬下剛剛得到的訊息。這幫人的劍上淬了毒,陛下萬萬不可以自己的身體開玩笑,請陛下另擇他法!”

許煙的聲音沒有一絲波動:“按原計劃行事。”何洵聽到許煙的話,立即焦急地出聲道:“陛下!”許煙打斷了他的話,直直看向他,眼神裡是絲毫不動搖的堅定:“何洵,聽好孤接下來要說的話。”

何洵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面臨這樣的情況,直到他看著許煙毫不猶豫地將他手裡的劍刺向她心口時他也沒能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他看著許煙像一片風箏一樣輕飄飄地倒下,好像喪失了所有的色彩。

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周圍人的驚呼,仍未停止的交戰聲彷彿都離何洵遠去。他看著許煙的眉頭因為痛而稍皺了一下,隨後對他露出了一個寬慰的笑,嘴巴無聲地做出個口型:“沒事。”他感覺自己的身體都不由自己控制,但還是本能的伸出手接住了她墜落的身軀。

在他接住她的那一刻,世界又重新變得喧囂了起來。何洵感覺自己身邊有無數只手企圖伸向他懷中的許煙,他以自己的軀體護住懷裡的許煙,他聽到有人在咒罵他,有人試圖殺了他,可他就只是那樣護著她。

直到他來了。雲起就像最聖潔的神祗一般,他蹲下來看著何洵,眼裡不知是悲憫還是什麼旁的情緒。他伸出手,淡淡地開口道:“把她給我。”何洵抬起頭,看著他平靜無波的眼神,頓時覺得許煙真傻,許煙怎麼能以自己的性命做賭注來認清她身邊的這群禽獸。

何洵雙目赤紅,他懷抱著許煙的手不住顫抖,從許煙心口流出的血沾滿了他的整個手掌。他將許煙的凝霜劍拔出,用力地掃出一個凌厲的劍鋒,生生將周圍的人震開。他將劍指向站在他面前巋然不動的雲起,一字一句地說道:“你,給我滾!”

雲起聽了他這句話,原本平靜的表情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他輕聲道:“只要將她給我,我保你不死。”何洵聽了這句話,先是悲哀地看了眼懷中面無血色的許煙,隨後笑出了聲,周圍聽到他笑聲的大臣們無不畏縮的向後退去。

何洵溫柔地對許煙說道:“陛下你瞧瞧,這就是你想提拔的大臣,這就是你想護住的天下!多可笑?呵。”可惜懷裡的許煙聽不到他說的話,也看不到這一切。何洵看著原本與他站在統一戰線上的兄弟們集結起來準備瞄準時機偷襲他時,他一把拿起了凝霜。

凝霜的寒氣在灼傷著他的手心,可他卻像毫無感覺一般直直指向他們,隨後還真的叫他殺出了一條血路。可這群人就像是無窮無盡一般,不停有更多的人向他攻來,任他有無數力氣也無法逃出。

他溫柔地看了眼懷裡的許煙,輕聲道:“對不起,陛下。何洵這次沒能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務。”他看到他的面前變成一片白霧,周圍的那些紛紛擾擾都隨之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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