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月的臉色較之前來說要更為蒼白。若不是她還有著微微的呼吸聲,許煙幾乎以為她已經......此刻,平青將彭月的手腕與陸淮的手腕並排放在一起,開始執行他口中最危險的方案。

許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裡止不住的緊張。她開口問道:“怎麼樣?已經開始了嗎?”

平青沒有看她,語氣不好的回應道:“你自己不會看嗎?他們二人都失血成什麼樣了,是個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吧?”

鮮血在他們二人腕間處蜿蜒著,盛開出一朵妖異的花。許煙不敢再說話,靜靜地看著平青如何將蠱蟲引出。

蠱蟲經過剛才的引誘,彷彿已經變得精明。即使二人的鮮血不停流失著,它依然待在原地沒有前進一步。平青與許煙額間已經出了不少冷汗,連呼吸聲都不敢發出。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就在彭月即將支撐不住昏厥過去的前一刻,蠱蟲突然急速向陸淮的腕間遊走出去。平青和許煙看著這詭異的一幕一時還未能反應過來。

平青冷了神色,在蠱蟲冒出頭的瞬間臉色大變:“不好!它是要趁彭月最虛弱的時候到彭月的身體裡去!”

許煙聞言,立即向彭月看去。可她的神色如常,甚至帶著些解脫的意味,彷彿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一般。就在此刻,蠱蟲的半個身子露了出來。

饒是平青幾十年裡處理過無數病情,可對於此二選一的情況還是無能為力。為了以彭月的鮮血為餌引蠱蟲出來,平青將他們二人的手腕擺得太近,所以一旦蠱蟲出來將會以他們所無法預料到的速度立即鑽到彭月的身體裡去。

許煙此刻卻呈現出少有的冷靜和沉默,沒人知道她的手已經放在了腰間的匕首上。她一錯不錯地盯著蠱蟲的動作。就是現在!蠱蟲的身子已經露出了大半,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彭月的腕間進發。

平青別過了頭,不忍再看。而過了許久,他意想中的一幕卻並沒有發生。轉過頭的他驚訝地看著斷成兩截,正在地上不停掙扎的蠱蟲。隨即看向許煙。

許煙的表情冷凝,雙手不停顫抖著卻仍舊牢牢地攥緊手中的匕首。而那柄閃著銀光的匕首上此刻沾染了綠色的液體。

許煙虛脫地擦了擦自己額間的汗水,手中的匕首“叮”的一聲落在了地上。她看著仍舊呆怔著的平青,開口道:“你不去看看蠱蟲,在這兒看著我作甚?”

平青經她一語,才緩過了神。連忙小跑幾步到蠱蟲前檢視它的情況。此刻的蠱蟲已經完全停止掙扎,完全沒了動靜。平青拿著一雙筷子將被許煙挑成兩段的蠱蟲拼起來,仔細地翻看著蠱蟲的情況,隨後對許煙道:“沒問題,蠱蟲很完整,在他們體內應該是沒有殘留的。”

許煙一聽,立即放鬆了下來。這才覺察到自己方才使出了多大的勁攥著那柄匕首,以至於她的腕間現在還隱隱作痛。她揉了揉手腕看著正在為彭月和陸淮止血的平青,終於發自內心的露出了她這麼多天以來最真誠的笑容。

彭月早在許煙砍斷蠱蟲的時候就已經暈了過去,此刻房內還清醒的只有許煙和平青二人。許煙聞著屋內滿滿的血腥味,想要走到窗邊開啟窗子通通風,卻發現自己的腿在不住地顫抖,無法邁動一步。

許煙頗有些無奈地對平青道:“完了,我走不動路了。”她以為平青會逮住這個機會狠狠嘲諷她一頓,可沒有料想到他居然頗為罕見地對她說:“可能是緊張過度。你等等,我去幫你搬個椅子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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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煙看著平青一人在他們三個之間不停打轉,猶豫著說道:“要不要叫個宮女進來幫你處理?”

平青為陸淮診治的動作未停,回道:“不必了,不是你說的嗎?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他們二人都已經過了最危險的時期,接下來這些事我還是能一個人應付得來的。”

許煙聽平青如此說,倒也沒有繼續堅持下去。休息了一會兒後,果然就如平青所說,腿恢復了知覺。她強撐著準備站起身告辭,便聽平青開口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許煙聞言,疑惑地向平青看去。平青正對上她的神情,鄭重地重複了一遍道:“蠱蟲從陸淮體內到彭月體內的時間那麼短,且它身子很小。你是怎麼那麼準確地將它挑斷的?”

許煙看著平青少有的嚴肅神情,對他這副反應感到有些新奇。她聳了聳肩回道:“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的。當時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的手就放在了匕首上,想著只要它一出來我就將它挑斷,絕不會讓它害了彭月!我那麼想著,便就那麼做到了。”

平青聽後,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許煙,倒讓許煙有些不好意思。她揉了揉自己的頭髮問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平青搖了搖頭,收回了視線:“你是他們兩個的救命恩人。醒了之後記得告訴他們讓他們好好承著你這份情。”

許煙輕笑出聲,面上仍帶著揮散不去的歉意:“如果不是我太緊張的話,藥湯也不會灑,他們兩個也不用像現在這般平白流這麼多血了。”

平青沉默了片刻後對許煙說道:“其實不是的。之前我救那一對未婚夫婦時......”許煙等著平青接下來的話,可沒想到平青居然停在了這處再沒往下繼續。他的面上是許煙從未見過的痛苦和自責。

見平青準備繼續說下去,許煙忙出聲阻攔道:“別說了,往事都已經過去了。如今你成功的救了他們兩個不是嗎?那些痛苦的記憶就讓它永遠留在過去罷了。”

平青頓了頓,深深地看了許煙幾眼,沒有再往下繼續。

許煙捶了捶腿,支撐起仍舊還有些軟的身體向平青告別:“我走啦!接下來這段時間還要再辛苦你繼續兩頭跑照看著這三位病號了。有什麼事情記得讓宮人過來通知我,等彭月身體養好了我便接她回去,派宮人過來照顧你們兩個。”

平青看著許煙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處,忍不住感嘆:人在極限的情況下總會被激發出無限的潛能。這些潛能不是我們平時能輕易用出來的,卻在重要的人遭遇危險時從身體中瞬間爆發出使用這些潛能的能力。

許煙自己也不明白在那個瞬間怎麼會將那只蠱蟲的一舉一動放大得那麼清楚。她幾乎是下意識的揮起了刀砍向它。若是再來一次,她未必還能再結果它。

其實,無論再來多少次,她都會精準無比的砍中它。因為它要傷害的是她最珍視的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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