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煙甫一下朝就著急忙慌地向房內趕去,身後的迎春出聲提醒了好幾次都沒有引起許煙的注意。

只見許煙動作麻利地一邊換著身上的衣服,一邊對迎春道:“今天無論誰來找我都通通說我有事不見,聽到了嗎?”

迎春看著她這般匆忙的樣子,才想起了今天是彭月為陸淮解毒的最後一天。迎春連忙開口道:“是,奴婢記下了。”許煙沒有再說話,將換下來的朝服往迎春的懷裡一塞,提著裙襬跑了出去。

一路上宮人們只感覺一陣風襲來,好像有一道倩影從她們面前跑過,定睛向後看去時卻只留空氣中淡淡的茶香味道。許煙覺得自己已經用了平生所有的力氣向前跑,周圍的景色飛速地向後撤退,可她還是覺得不夠快。

終於,印象中的那個匾額出現在了她眼前。許煙撐在門框上喘著粗氣,隨後咬咬牙走了進去。屋內是一派靜謐氣氛,只有爐子上正熬著的藥時不時發出幾聲沸騰聲響。

平青與彭月對坐著,桌子上是已經備好的藥碗和匕首。見許煙進來,他們都齊齊看向她。許煙深吸一口氣,將粗喘聲壓下去開口道:“怎麼樣了,開始了嗎?”

彭月笑著對她搖了搖頭:“還沒有,你來得正好。”

許煙神色立即放鬆下來,嘆了口氣走到彭月身邊坐下。彭月看著她這幅樣子,出聲安撫道:“怎麼感覺你比我還緊張?”

許煙嗔怪地白了彭月一眼:“你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那些責怪自然落不到你頭上。可我就慘了,到時候不得頂上個什麼知情不報的罪名?再說了,彭尚書夫婦和彭星若是知道了,還不得怪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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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月笑意收斂了些,面上帶著些抱歉的神色開口道:“我們的事讓你費心了。”

許煙見她如此,立即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瞎想什麼呢?你和陸淮都是我的朋友。哪有朋友出事不幫襯著些的?再說了,今天都是最後一天了,前面那麼多天都平安的過來了,今日也肯定不會有事的。”

彭月不再說話,面上的最後一絲笑意也因為許煙口中的“最後一天”而消失不見。許煙立即向平青使了個眼色,眸中的求助意味清晰可見。

平青對許煙翻了個白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你就別添亂了,只要好好待在旁邊不要出聲就是幫了大忙了。”許煙知道自己理虧,所以並沒有再出聲說什麼話。

一直在爐子上的湯藥突然沸騰,濺出了幾滴藥汁落在燒得通紅的爐子上發出“滋滋”的響聲。平青忙上前幾步去檢視湯藥的情況,隨後便聽他沙啞的聲音傳來:“好了,開始吧。”

許煙下意識地看向彭月,只見彭月面上仍帶著柔和的笑意,可顫抖著的雙手卻暴露了她惶恐害怕的心情。許煙將自己的手輕輕覆了上去,默默給予彭月安慰。彭月轉頭給了許煙一個感謝的笑意,隨後拿起了桌上的匕首。

一切都如第一次解毒一般,可眾人的心境卻都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僅是彭月,就連許煙和平青都異常的緊張。

這是許煙第二次,也是最後一次看彭月為陸淮解毒。以至於彭月將衣袖撩起來時,腕間那道深深的疤痕瞬間震驚了許煙。那道醜陋的疤痕蜿蜒在彭月白皙的腕間,多日不曾癒合過的傷口泛著深紅,讓許煙不忍再看。

而彭月就像毫無所知一般將匕首放了上去,再次對準它劃了下去。劃下去的瞬間,彭月痛得眼淚唰地一下流了出來。平青見此,忙拿起一旁早就調好的藥汁順著彭月的傷口衝下去,叫彭月的臉瞬間疼痛得扭作一團。

許煙有些不忍地開口問道:“這是什麼藥?為什麼彭月這次會這麼疼?”

平青手上的動作沒有停,彭月腕間的鮮血與藥汁混合著流入空白的瓷碗中,妖豔而詭異。他皺著眉說道:“今日要為她淋上這特殊的湯藥將那蠱蟲從那小子體內引出來。由於那小子這麼多天都受她的血吊命,所以蠱蟲也會對彭月有依賴性。此時用湯藥引它出來再殺死它最好不過。”

許煙點了點頭,繼續看著眼前這殘忍的一幕,卻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原本安靜躺在床上的陸淮突然開始抽搐,平青立即將藥碗遞給許煙道:“快!你繼續給這丫頭淋著湯藥,我去將蠱蟲引出來!”許煙絲毫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手中便已多了那碗沉沉的湯藥。

她絲毫不敢放鬆,回想著方才平青淋藥時的動作,將藥淋在彭月腕間。誰料彭月此時突然痛呼一聲,許煙沒有防備,手一哆嗦,將湯藥灑了大半。平青那邊正將陸淮的衣物解開,刀尖將他的手腕割出個口子。蠱蟲順著血液流出的方向,向手腕處不停行進著。

平青見蠱蟲突然放慢了速度,對許煙大吼道:“你在做什麼?不管彭月怎麼喊你都不要停!只管淋藥便好!”

許煙此刻也已重新振作起來,手死死控制著湯藥的流速,對平青說道:“我剛剛不小心灑了大半,不能再像你剛才一樣淋那麼多了!”

平青死死盯著蠱蟲的動作,頗為不耐地回道:“無妨,我的湯藥備足了量。蠱蟲現在動得很快,只要它照著這個速度走下去,不怕它不出來!”

許煙點了點頭,聽從平青的吩咐繼續著方才的動作。許煙看著碗裡的湯藥不停地減少,有些心急的對平青說道:“好了沒?湯藥真的快沒有了!”

只聞平青興奮的聲音傳來:“快好了!丫頭你堅持住!我已經看到蠱蟲冒出頭來了!”

許煙沉下心,努力告訴自己不要急,一定會順利結束的。她抬頭看了眼彭月的情況,才發現她的唇色蒼白,整個人搖搖晃晃,只憑藉著她強大的意志力在強行支撐著。

就在所有人以為馬上就要成功的時候,許煙碗裡最後一滴湯藥落在了彭月腕間。原本快要出來的蠱蟲在沒有了湯藥的引誘後又快速向陸淮的體內游進去。

平青見此,忙暴怒地對許煙吼道:“你到底在做什麼?你是不是想他們兩個人死?!”

許煙此刻快要哭出聲來,她緊緊攥著藥碗對平青道:“我方才就說了藥快沒有了,你一直說沒事,按照那個流速來就可以。”

彭月虛弱地向後一倒,許煙忙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彭月強撐起自己的身體道:“你們別吵了,現在是失敗了嗎?那該怎麼辦?”

平青黑沉沉的臉色彷彿預示著不好的結局,他瞧了瞧許煙與彭月二人,嘆了口氣道:“現在只有用最兇險的那招了。”

許煙蹙著眉問道:“什麼?”

平青深深地看了眼彭月,隨後道:“以彭月的純血為誘餌將蠱蟲引出。只不過這樣做很可能會讓蠱蟲轉移到彭月身上。”

許煙身子一僵,正準備說些什麼時便聽一旁彭月虛弱的聲音傳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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