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城......又是這個反賊之子。東圖之戰關乎社稷安危,若勝了必論功行賞,而皇叔既已有對策,勝算頗高,彼時,那段青城來到大殿,朕賞是不賞?皇叔啊,你為何總是這般偏袒外人,讓朕難做。”

北疆王誇讚了一番青城之能,意在聚賢,而這也是他此行的另一個目的。只可惜,輝帝不願在朝堂上看到和提起段家之人,因此北疆王的長篇大論,輝帝是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此事北疆王如何不知,只不過在他看來,段家實屬忠義之士,青城又是可造之材,因此即便輝帝不悅,他也要如此。

北疆王說完,沉默不語,等待輝帝表態。而後者深思片刻後,試探性的問道:“皇叔,此戰事關重大,不可有失。重用新兵新將,太冒險了吧?何不在皇室中挑選一能堪重用之人,或直接調一支禁軍隨皇叔出征,豈不穩妥?”

輝帝直言,妄圖換將,北疆王聽後心知前者對段家的芥蒂仍不見轉弱,對青城的仕途略顯擔憂。但誠如輝帝所言,此戰事關社稷,斷不可掉以輕心,因此,北疆王態度強硬,決心不改。

“陛下,正是因為此戰事關者重,臣才不敢冒險。東圖大軍勢不可擋,西境軍獨木難支,兼之雲龍已連克數城,此時必要有一支精銳迅速西進,擋住雲龍的勢頭,才能給大軍爭取時間,扭轉戰局。段青城雖是新將,但自幼從軍,深得其父用兵之道,而他入我龍騎軍時日不短,臣深知其乃將帥之才,忠義之臣,這才委以重任。若此時讓他調頭,再覓良將西進,恐怕,雲龍就真的站穩了腳,難以擊退了。此乃臣肺腑之言,萬望陛下以大局為重啊。”

說罷,北疆王施以重禮,表明態度。而見他這般樣子,輝帝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反駁了。不過,確是江山為重,輝帝也深知北疆王不是那種會拿社稷做賭,硬要舉薦庸才之人,既如此堅決,怕是青城當真有本事,足堪重用。

“皇叔這是作何?快快請起。”

輝帝急忙扶起北疆王,輕笑著說道:“哎,論行軍打仗,朕確是外行,皇叔既有定奪,朕本該全力支持,不做懷疑。只是心急亂投醫,這才多問了一句。皇叔既覺安排穩當,朕自然不再過問。”

見輝帝松了口,又這般說著,北疆王心知自己言行過激,趕忙請罪道:“陛下是乾坤造化之主,我大齊之帝,對戰事理當詢問清楚。適才是臣妄言了,還請陛下贖罪。”

“皇叔這般說當真是太見外了。我大齊半壁江山都是皇叔打下來的,皇叔的一片忠心朕和先帝也是了然於胸,這才萬般倚重。眼下也無外人,只是咱們叔侄倆議事,皇叔何必太過拘謹。”

輝帝所說不假,大齊兩代帝王對北疆王當真是萬般倚重,也是真心信賴。因此,見北疆王態度堅決,輝帝深知其用兵有道,自有分寸,也只好作罷,順便安撫一下北疆王。

“皇叔說的是啊,西境兩大擎將受困

受阻,致使東圖軍長驅直入,雲龍也趁勢連克數城,這股勢頭若不及時擋住,確是不好扭轉戰局。時間緊迫,皇叔進京的同時命段青城火速出兵,實乃萬全之策,是朕過慮了。這樣吧,戰局緊迫,而戰略既定,那過多細節皇叔就不必逐個陳述了。朕即刻下旨,拜皇叔為帥,統戰西垂,各路鎮軍如有需要皇叔自可調派,無需上奏。另派禁軍衛士即刻傳令‘豐戶侯’和‘定遠伯’,於西境會師皇叔,協力抗敵。此戰關乎國體,萬事以前線為重,皇叔有何需要,朕一概照準。”

輝帝許以重權,將西垂戰事全都託付給了北疆王,並承諾全力支持,當真是莫大的信任了。而北疆王聽完前者所述,立時雙手抱拳,單膝跪地,嚴肅地說道:“承蒙陛下信賴,臣自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絕不負我皇重託。此戰君臣一心,我大齊必勝!”

聞言,輝帝再次扶起北疆王,語重心長地說道:“皇叔,此戰朕就託付於你了,萬事有朕為皇叔開道,只盼皇叔能在前線擊潰敵軍,揚我大齊國威,護我大齊西垂。”

“陛下放心,臣自當竭盡全力,護我疆土,剿滅賊寇。”

有北疆王這句話,輝帝放心了不少。戰局緊迫,北疆王也不敢過多耽擱,拜別輝帝之後,就動身西進了。而待他走後,輝帝命人擬旨,並立時發出。

王顯安排完衛士傳旨,回到殿內,只見他眉頭緊皺,目光閃爍,似有心事一般。

“有話就說。”

輝帝一眼看穿了王顯的異樣,平淡的說到。後者見狀,急忙解釋道:“回陛下,臣只是有些擔憂。此戰有王爺親臨前線,加上‘豐戶侯’助陣,又有戰國公在側,東圖軍自然不是一合之將。而那個段青城......他既出兵,又有王爺指點,勢必能建功立業,即時,若要對他論功行賞,豈不......”

王顯後面的話沒說出來,但輝帝已然明白。

進軍都指揮使王顯,並非奸佞小人,相反還是三代忠良。只可惜,其人愚忠,對他來說,皇帝才是最重要的,江山社稷甚至都在其後。因此,有損皇帝顏面的事,即便關乎社稷,也要讓行。

或許這是進軍都指揮使應有的本分,而若能得遇明君,他必會成為賢臣,可惜現在的輝帝,只能讓他成為助紂為虐的人了。

而聽完他所擔憂之事,輝帝沉默下來,眼神逐漸冷厲,眉頭微皺,半晌,他冷哼道:“段青城,最多就是一先鋒,此戰主帥是皇叔,主將也只會是‘豐戶侯’或者‘定遠伯’,哪輪得到他一個無名之輩。戰後即便有功,也不過就是金銀財帛的賞賜,又有何懼?”

輝帝打定了主意,為顧北疆王的面子,戰後怎也要賞賜青城些什麼。若是青城有功,他自當論功行賞,不過,功有大小,只是賞賜些財物,輝帝倒毫不吝嗇。

“段青城確有其才,眼下有戰,也合該讓他為國出力,朕也不吝賞

賜。只是,朕不惜金銀財帛,但惜寸地封疆,皇權事大,我韓氏的統治事大,希望皇叔能理解朕的一番苦心吧。”

這般想著,輝帝的神態逐漸平淡下來,他轉過身,看向南方,不知想到了什麼,低聲說道:“告知曹相,上次商議的事,可以著手準備了。”

“諾。”

殿京事畢,咱們說回青城那邊。此刻由他帶領的兩萬龍騎新軍已在西進的路上,並晝夜兼程的趕赴寧遠城。是夜,大軍休息間,青城獨自坐在一處,手裡拿著佩劍在地上比劃著什麼,似乎因憂心西境戰事,而全無睡意。

“青城哥。”

歐陽嵐堅持隨行,青城原本不允,擔心西境戰亂,照顧不及。奈何歐陽嵐態度強硬,並聲稱也是有生意要走絲路,為保周全,這才結伴同行。

無奈之下,青城只好讓她隨軍,但約定到達寧遠城後,歐陽嵐就不得再西進了。萬事,都等戰局塵埃落定再說。歐陽嵐自然應允,她原本就是擔心青城到了寧遠城後會有難處,到時也好相助。至於戰事開始後,歐陽嵐也的確不會牽扯其中。

青城是武將,上陣殺敵,保家衛國是常事,歐陽嵐理解並支援,以她心性自然不會拖累前者,更不會讓自己置身險境,使青城受人制肘。因此,雖然她深知西垂戰事千難萬險,青城此去更是戰功險中求。但既然青城身為武將,那這樣的事就不會少,若每一次她都憂心隨行,青城勢必擔心她的安危,縛手縛腳之下,又如何大展抱負?

因此,歐陽嵐只陪青城到寧遠城,待確認並無難處,且大軍會師之後,她自當離去,好教青城放心,能全力施為。剩下的戰場之事,她對青城有絕對的信心。

這夜,她原本想找青城商量些事,卻不見他在營內休息,經雷影告知,這才找到青城。見他正在謀劃戰事,歐陽嵐走上前去輕喚一聲,說道:“我知西境戰局不容樂觀,可你也要注意休息,養精蓄銳才能一展神威啊。”

青城見歐陽嵐來了,先是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到身旁,然後苦笑著說道:“嵐兒又在取笑了,我哪有什麼神威啊。西境有戰國公和安西王這兩大擎將都被人破門,可想而知,敵軍中也不乏能謀善斷之人,甚至一騎當千之將啊。”

“那又如何?大齊段家名門將邸,底蘊之深厚,又怎會是李元凱這等宵小能比的。想當初,段伯伯就能大破東圖防線,一路長驅直入,殺至國都。現如今子承父業,青城哥你定能青出於藍,更勝先輩。我們對你都有十足的信心。”

聞言,青城略感欣慰,轉而想到歐陽嵐此時來找自己該是有事,遂問道:“嵐兒,這麼晚了還不休息,有事要和我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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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是來提醒青城哥你,此戰若有機會助戰國公脫困,定要請命去救,並設法與之交好,因為你想謀的大事,需要此人的支援。”

“戰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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