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天聖界星球的表面,有一條巨大的光帶環繞。

如果從遠處看這顆星球,可以看到星球周圍,隱隱有八種色彩出現,而八色光彩正好是中級聖界的特有標誌。

這是一顆人類星球,星球上地貌與棲霞星驚人的相似,有陸地、海洋、高山、河流、森林。大凡有人類居住的星球,氣候與環境都獨豎一幟,不同於其它生靈存在的星球。

靠近大海不遠處,有一個人口數千的小鎮。有一個微胖的中年婦人,正在一個清靜的小院中打掃清潔。

一個小男孩推門進了小院,對婦人道:“蘭姨,大傻要下河去摸魚,我與小東攔不住他。蘭姨快些趕去,遲了大傻就要淹在河中了。”

中年婦人笑道:“沒事,他會水,淹不死的。”手上不停,繼續清掃院中落葉。

大傻會游泳?他又傻又呆,半天不說一句話,怎麼會游泳呢?小男孩快速跑到河邊觀看。小東站在樹下,正在指揮著河中的男子抓魚。

河中一個青年男子長髮散亂,雙目無神,由著小東的指點,東一下,西一下的在水裡亂抓。

河流中間水流湍急,河岸邊水流較緩,不時有魚泛出水花。青年男子總是慢出一拍,幾次都沒把魚抓到手中。

小東與小男孩同歲,已經到了進學宮的年級。因為家中貧窮,無錢送他們進學,便一直留在家中玩耍。

他左指右指,激動時在樹下又跳又竄,直到看著河中男子抓了一條大魚,才歡呼起來。

河中男子走上堤岸,衣服溼淋淋的披在身上。他長髮披肩,臉上佈滿肉結與縱橫交錯的疤痕,唯有呆滯的雙眼偶爾露出一絲溫和。

他把手中大魚用樹枝穿了,交給小東,面無表情的向自家小院走去。

小東對小男孩叫了一聲:“小強快來抬魚,中午有魚吃了。”

兩個小童抬著大魚,歡天喜地的回家去了。邊走邊道:“一會兒別忘了,給大傻和蘭姨端一碗去。”

男子走進小院,身上的水跡已莫名其妙的全乾。掃地的中年女子,把他拉到椅中坐下,拿起一把梳子開始給他打理頭髮。

她打理的很仔細,雖然她知道要不了多久,他的頭髮又會變亂,身上的衣服會變髒,但她還是一絲不苟,仔細的挑出頭髮中的雜物。

一個時辰過去,院門被推開,小東與小強端著一碗魚走了進來。

小東人要機靈一些,他道:“蘭姨,大傻抓的魚好大,爹讓我給你們端一些過來。”

小強把魚碗放在桌上,看著年輕男子道:“蘭姨,大傻從小就是傻子嗎?”

蘭姨愛憐的摸了摸他們的頭道:“他一點不傻,在一次事故中受了傷,加之心靈受到打擊。於是他就在潛意識中,把自己封閉了起來,其實他很聰明的。”

“你們兩個小家夥真乖,誰是老大,誰是老二呢?”

“我”。

“我”。

兩個小男孩異口同聲的回答,其實他們是雙胞胎,出生只差十多個呼吸時間。

產婆粗心,接生後把兩個孩子包好,放在一起竟然忘了誰先誰後。這樣養了幾個月後,小東與小強的父母也難得去理,誰大誰小,直接取了名字不分大小。

為了爭大小,兩個小家夥從四五歲起,沒少了吵架,直到一年前蘭姨一家搬過來。他們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纏上了蘭姨家的大傻。

大傻人如其名,每天大部分時間,都是靜靜的坐在那兒發呆。有時候,他會突然情緒激動,四處走動,口中唸唸有詞。

有幾次小東與小強都聽到,大傻好像在念:“雪茹、小妖、青芽……”。他念的很快,像極了一長串名字。

大傻從不欺負小孩,除了傻呆之外,是小東與小強很好的玩伴。

蘭姨把年輕人收拾完畢,小東道:“大傻,我家門前有一顆大槐樹,樹下的螞蟻好大,要不要去看螞蟻?”

年輕人面無表情“嗯”了一聲,跟著小東與小強走出了院子。三人到了槐樹下,撅著屁股爬在地上,拿著樹枝指揮螞蟻進進出出。

小東的父親,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夫,姓呂名大富,憨厚的農家漢子。

他看到樹下三人吆喝螞蟻起勁,長嘆了一聲,對妻子道:“可惜了這個年輕人,相貌被毀了,神智也不清醒,以後怎麼過活?”

女人道:“傻人有傻福,你看他無憂無慮,過得其實很舒心。”

她拉了拉男子粗糙的手道:“當家的,聽說仙門每一百年,就要到我們凡世來招收弟子。城中學宮裡都在教弟子吐納之術,要不要把小東與小強送去學宮?”

漢子道:“拿啥送?我們辛苦務農一年,大頭被鎮長收走,剩下的錢財只能勉強溫飽。算了吧!他們倆再長幾年,就可以下地幹活了。還是想辦法存錢,給他們娶媳婦要緊。”

女人常年務農,手指節粗大。她抬起手擦了擦眼角,把幾滴淚忍了回去,紅著眼睛道:“如果遇著仙門來招收弟,當家的,你一定把兩個孩子

,送到仙家面前露露臉,萬一讓仙家看上呢?”

漢子點了點頭,拿出三個窩頭,叫小東來取了,然後與女人下地幹活去了。窩頭是兩個孩子的午飯,漢子多拿一個是讓孩子送給大傻吃。

窩頭一人一個平分,小東想了想,又從自己那個上掰了半頭遞給大傻。他年紀小,吃半塊就夠了。小強不甘示弱,也掰下半塊遞給大傻。

大傻呆滯的雙眼中閃過一絲溫柔,他把窩頭還給兩個小孩,破天慌冒了一句:“我不餓。”

這是他與蘭姨搬到這裡一年多來,冒出的唯一一句語氣正常的話。他大多時間都是不言不語,偶爾會出現自言自語,或是胡言亂語。

小院中打理菜園的蘭姨,突然身子一顫,然後又恢復了平常。

時間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小東與小強偶爾會被父母叫到田地中,做點力所能及的輕巧活路。

沒有小孩陪伴的時候,大傻會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行走。他有時候走著走著,便突然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痛苦的晃著腦袋四望,口中會冒出幾個人名:“雪兒……小妖……”

彷彿記憶在腦海中重現,大傻突然抓向旁邊一顆柳樹,驚叫道:“棲霞,不要離開我。”

柳樹沒有回應,大傻撕心裂肺的道:“蘭兒,你在哪裡?不要丟下我。”

他抱住柳樹猛搖,柳樹突然一截一截的斷開,嚇得遠處的放牛娃尖叫著跑開。

一個身影在年輕人旁邊顯現,蘭姨把年輕人抱在懷中,哭著道:“夫君,蘭兒在你身邊,蘭兒永遠在你身邊。”

過了一會兒,放牛娃回到村頭,那個傻子不見了。被折斷的柳樹,好好的長在那兒,在他的記憶中,也沒有傻子哭著折斷柳樹一幕。

小院裡,若蘭抱著楊炯坐在椅子上。楊炯在她懷中沉沉睡去,眼角的淚痕猶在。

巨大的傷害與失去親人的痛苦,終於把他打垮。三千年了,楊炯的仙嬰一直沒有恢復。

他被鎮神印打傷仙嬰,仙嬰手臂又被撕掉,佈滿裂痕的仙嬰縮小到三尺六寸大小。

他傷勢極重,又拼著性命不顧布出八個五行湮滅陣,努力保護兩個女人。傳送通道中,他全力抵抗湮滅風暴的襲擊,終於傷勢全面發作昏死過去。

靈妍兒與若蘭沒有他的守護,差點被湮滅風暴吹成飛灰。

她們運氣總算沒黴到家,很快就脫開了湮滅風暴。兩女好不容易恢復身體後,在傳送通道裡也昏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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