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鏢局的所有人都起來的很早,年關剛過,船隻沒有那麼多,但是鏢局眾人並沒有為此發愁,反而是收拾好東西之後,將馬車與貨物都趕上了船隻。

一共找來兩艘船,一艘船用來裝著貨物,另一艘船都是用來裝人的。鏢局眾人的行動很快,百十來號人一起行動,貨物紛紛被搬運上船。

王逸也沒有閒著,王思與李長明都留在那邊,看著行禮,王逸則是加入了到了搬運貨物的行列,畢竟飯吃了,活還是要幹的。

站在船舷附近,王逸瞥了一眼後面的船艙,裡面馬匹佔據了半數,餘峰在看到這樣安排的時候,生怕王逸這位錦衣衛大人厭煩,惱怒與牲口同船,但是好在王逸扶在欄杆處,臉上並沒有什麼異色,對於那些個馬匹並沒有說什麼,餘峰也就放下了心來。

船隻起錨,正要開拔,突然岸上的樹林中竄出來一個人,那人書生模樣,氣喘吁吁的站在岸邊,示意眾人停下自己的腳步。

王逸皺皺眉,餘峰更是離開這邊,看樣子像是去找馮周商議去了,

王思雙手抱著欄杆,腳尖踮起,抬起自己的小腦袋,看著岸上的書生,對著王逸問道:“師父,那人是誰啊?”

王逸眯著眼,猜測道:“應該是個趕路的書生。”

王思似懂非懂,點點頭,繼續問道:“那他幹嘛叫住我們呀?”

王逸很有耐心,雖然嘴上回答著王思的問題,自己卻是在打量那個書生,“應該是要搭船過江。”

李長明翻了一個白眼,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

餘峰在王逸他們說話的間隙走了出來,身後跟著馮周,以及那個帶著白色斗笠的女子。幾人都是走了出來,站到了欄杆處。

“要不讓他自己走,我們不等他了。”餘峰提議道。

馮周點點頭,“有理,我們走鏢的最怕這些意外,通常遇到這樣的人,我們寧可留下些銀錢,也不願意帶著他們。”

帶著斗笠的女子顯然不願意,“江湖有江湖的規矩,走鏢有走鏢的規矩,按理來說,不帶上他是正常,帶上他便是道義所在。”

女子身後一個侍女模樣的人想要說些什麼,卻是被斗笠女子打斷,“你們自行決定,不用理會我等。”

說罷,斗笠女子視線掃過欄杆處,微微停頓,那裡站著王逸等人,斗笠女子看了一眼站在欄杆處的王逸,就此離去。

身後跟隨的僕人自然不會留在這邊,都跟在女子的身後離去。

王逸看了一眼餘峰,笑問道:“二叔,現在怎麼辦。”

餘峰咳嗽一聲,對著站在那裡的領頭鏢師馮周問道:“馮兄弟,你覺得如何做。”

馮周看了一眼岸上張望這邊的書生,雖然幫助這個年輕人是舉手之勞,江湖道義也說得過去,還能接下一份善緣,但是那是以前,今時不同往日,馮周身在長安鏢局的隊伍,這種隊伍最怕的是什麼,最怕的自然就是意外了。

馮周心念一轉,說道:“餘老頭,不用理會,直接起錨離開這邊。”

餘峰點點頭,雖然心裡不忍,但是也沒有辦法,東家發話,他不能不聽,畢竟他也是吃這碗飯的。

走到欄杆處,吩咐那些船工,收好繩子,就要離開,可是為走出多遠,船身便是猛地一震。錨繩被人綁在了岸邊的柱子上,船身一離開這邊,錨繩便被拉的筆直,聲音吱呀的響起,讓站在欄杆處的王逸等人都是緊緊捂住自己的耳朵。

船上的船工與鏢局眾人都是臉色一沉,這個書生這般一鬧,船身很容易翻過去,屆時這艘船上的人都會掉入水中,那些個貨物與損壞沒有兩樣。

馮周眼中寒芒一閃,看著岸上的書生,冷眼道:“放他上來。”

饒是餘峰這般心腸好的人對於這個書生都是有了火氣,殺氣若有若無的釋放出來。餘峰聽到馮周的吩咐,點點頭,現將這個人放到船上來,他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書生還好,要是別有用心,那麼餘峰不介意到時候用些手段,讓他知道長安鏢局不是好惹的。

餘峰來到船工那裡,吩咐一番,船工點點頭,將船隻靠岸,書生站到岸邊,對著船上的人們喊道:“船家,船家,你們是來接我的嗎。”

餘峰走到船頭,神色淡然,“不知道這位公子將我等的船隻攔下有何貴幹。”

書生被餘峰這番話問的有些發懵,聽著言語之間的不善語氣,書生猜測可能是剛剛自己的動作引得他們惱怒。

“這位大叔,你們是要過江吧,巧了,我也是,我們一起走吧。”

餘峰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只是說道:“公子這話說的,年關剛過,路上行人本就不多,像我們這般的都是迫不得已上路,公子一個書生,過年不在家裡呆著,反而走在路上,不得不讓人起疑心。”

“呸,你們是說我別有用心唄,本公子也是讀書人,堂堂君子,書上的那些道理也是懂得不少的,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聖人都在書上寫了,你們懷疑我做什麼。”

馮周擺擺手,走上前,打圓場道:“這位公子說的遊歷,既然你不相信我,我們也信不過你,那麼我們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馮周拔出腰間的長刀,伸手就要砍斷錨繩,書生看見馮周的動作,心裡慌了,這個渡口附近的船隻本就不多,鏢局的船隻可是說是附近最後的兩隻了,要是離開了這裡,書生想要過河,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書生大叫一聲,“別砍斷,別砍斷,我真的不是壞人。”

馮周顯然不信,沉吟了片刻,問道:“公子過河做什麼。”

書生本意也是不願意將自己的身世告訴眾人,倒是看著那個為首之人懸在錨繩上的長刀,自己要是不說實話,他可能就真的砍下來了。

書生不情不願地說道:“我是對面柳家的人,年關的時候,與父母慪氣,跑了出來,現在銀錢花光了,想要。。。想要回去。”

“柳家?”

馮周喃喃道。這個柳家是誰?

帶著疑問,馮周看向了一旁的餘峰,餘峰看著馮周疑惑的眼神,解釋道:“我聽過這個柳家,算是當地的大戶,柳家的家主柳儒珍年輕的時候,曾在國子監讀書,老了的時候,便回到家鄉,當了地主,據說柳儒珍是有一個兒子,家族裡面排行老七,人們都稱呼他為柳七。”

“可靠?”

餘峰點點頭,“只是個書呆子,連星輝都沒有,應該可以放心。”

站在岸上,看著船頭上商議的兩個人,柳七終究是年輕,不耐煩道:“喂喂喂,各位大哥,你們商量好沒有。”

馮周終於點頭,示意船工可以將他放上來,柳七大喜過望,幾步便來到船上,不過剛一上船,便被鏢局的幾個人圍了起來,帶走了,看樣子是被關了起來,在下船之前,不能夠見到太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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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逸順著欄杆,走到了正在指揮船工的餘峰身邊,好奇地問道:“二叔,這個柳家不過一個豪紳而已,在這附近這麼有名嗎?”

餘峰看了一眼周圍,沒有什麼人後,小聲說道:“王大人,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柳家之所以名動地方,靠的當然不是什麼柳儒珍在國子監的名聲,而是他們家裡的荔枝園。”

“荔枝園?”

餘峰笑了一下,解釋道:“當今皇帝最寵愛的是哪個妃子?”

王逸下意識回答道:“楊貴妃。”

餘峰嘿嘿一笑,“長安城裡的那些人都知道這些,不過大人可知道楊貴妃最愛吃什麼?”

“荔枝!”

王逸瞬間就想通了其中的關鍵,柳家名動地方,原來靠的是這小小的荔枝。

“一個小小的荔枝,不至於吧。”

餘峰淡淡說道:“怎麼不至於,大人,你可知道因為這小小的荔枝,就因為貴妃娘娘喜歡吃,庭州的大部分土地都被懷來楊氏圈起來做了什麼,種糧食?那可能只是少部分,大部分都是被他們楊家的人種上了荔枝,那些個軍隊的屯田都被用來做這些了,我大明庭州的糧倉恐怕早就空了不止一年。”

王逸皺皺眉,身在長安城的他雖然有所耳聞懷來楊氏的所作所為,但是萬萬沒有想到他們做的這般過分。

“就沒有人管管?”王逸問出了關鍵性的問題。

餘峰嘆息一聲,貼近王逸的耳邊說道:“沒有人敢管,前幾年倒是有人相管,上面下來好幾個欽差大臣,有的有良心,想要上報給皇帝,連奏摺都寫好了,但是還沒有等奏摺發出去,人就被發現死在了驛站裡面,前前後後一共四位大人,都死了,之後便沒有敢管了。”

王逸神情漠然,大明真的無藥可救了嗎?

懷裡楊氏這般的猖狂,將庭州當做自己的後花園,蔑視國法,草菅人命,無法無天。

現在王逸有點明白為何臨行的前一天晚上,盧忠為何與自己說,出了長安城要活著的原因。原來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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