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逸看著錢袋裡的銀兩,裡面已經所剩不多了,支撐不下自己在這長安城裡逗留了。沒辦法,只能先去京兆府試一試取消自己的名額了,那是自己的東西,沒人可以隨意奪走。

坐在了街邊一個小攤上,正在吃著一碗麵條。

對於最近來說,這可以算的上是一頓美餐了。看著書院門前人山人海,自己心裡突然翻起一種情緒。他知道自己的情緒來源於何處,但是後悔已經沒有用了。

他不在乎什麼貴人,不在乎什麼前途,那本來就是自己的東西。自己苦讀換來的成果。沒有人可以把它搶走,那是尊嚴。同樣也是幽州崛起的一部分。你可以看不起我,可以辱罵我,但是不可以看不起幽州,不可以踐踏我的尊嚴。

麵條吃起來很香,也很貴,貴到今晚自己沒有銀兩去住店了,只能先去將名額取消,再返回幽州。吃完麵條後,向攤主打聽到京兆府的所在之後,起身向著京兆府走去。

長安城真的很大,街道的兩旁店鋪林立,王逸行走間,看著自己周圍,或是年邁,或是懵懂,或是風雅。車如流水,馬如龍。

遠處護城河上,畫舫凌波,鶯歌燕舞。街道上來自外城的客商,駕駛著馬車,行走在長安城中。

不時的有士兵在街上巡邏,代替明皇巡遊四方,防止有人鬧事。一副繁華的景象。

這裡是大明的陪都,不過今年,變成了京城。

根據前代明皇與燕王的訂立的規矩,每過二十年便要在兩地輪換一次京城。

所以這裡又叫燕京!

王逸收回目光,自己沒有時間欣賞這些長安美景,按照攤主的指引,自己來到了京兆府前。

看著眼前的‘京兆府衙’幾個大字,王逸從懷裡拿出了那張象徵著自己參加過百子朝試的信紙。那是他現在唯一能夠討回自己的尊嚴的東西。

入夜,天氣微涼。他很不能理解,自己現在應該是享受這十多年來寒窗苦讀的結果的時候,應該風管無限的時候,怎麼一切就會變成了這樣,書院明明可以有很多辦法來讓那位貴人滿足自己在的要求,為什麼要找到自己的頭上,就因為自己出身幽州?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黃歷了,還要加在自己的身上嗎。

王逸看著信紙,大步走進了府衙,他不能再等了。

“我們管不了”眼前穿著黑色官袍的人看著手裡的信紙,看著王逸。

“為什麼,你們京兆府是負責百子朝試人員核實的。”王逸很憤怒,那位貴人將自己的唯一的後路都要斷掉。王逸的雙手漸漸握緊,雙臂緊緊地捶立在身體兩側。自己最後的尊嚴都要丟失了。

自己想要一個解釋,一個作為百子朝試人員的解釋。

眼前的黑色官袍靜靜地看著王逸,沉默了片刻:“有一位貴人想要這個名額,當然可有很多選擇。”說到這裡,黑色官袍停頓了一下。“但是,那位貴人和你們幽州有故事,或者說書有仇更恰當一點。”黑色官袍擺了擺自己的雙手,示意自己也是無能為力。

王逸聽懂了他的意思,那位貴人京兆府也惹不起,只能順從他的意願。自多年來的努力,都為他人做了嫁衣。沉默片刻,慢慢地接受這個事實,然後王逸轉身離去。

“嘭”黑色官員站起身,猛地推開自己身後的門,向坐在書案後的一名男子問道“為什麼。”他的臉上鐵青異常,正在努力的壓制自己心中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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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面無表情,眉如細紋,陰柔若沉,看著眼前憤怒地年輕人像是看到了自己年輕的時候。“你這是和你上司說話的態度?”

黑袍

官員聞言,調整了自己的呼吸:“我們是京兆府,除了欽天監我們可以監管長安城的所有事情,多少位高權重的貴人們看見我們都是恐懼。就因為人家來自幽州,當年那件事連陛下都下旨平反,一個貴人算什麼?”

“死在監牢裡的貴人們還少嗎?”

“對,你說的沒錯,我們是令人聞風喪膽的京兆府。”

“但是那位貴人不一樣,連我們府尹大人也不願意惹他。”

男子並沒有像表面一樣的雲淡風輕,他也是憤怒異常,不過一個王逸並不足以讓他這樣,他在為了京兆府的尊嚴被踐踏而憤怒。

黑袍官員聽後,頓時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問道:“是御史臺裡的那位,還是宰相?”

男子搖搖頭,聲音微沉:“都不是,是一位御丞。”

“我京兆府監察百官,單單一個御丞,府尹大人為何....”說到這黑袍突然好想醒悟了過來“該不會是那位吧!”

“就是那位,府尹大人怕的不是他,他就算是御丞又能如何,重要的是他姓楊,更重要的是他有個妹妹在華清池裡脫裳為妃!”

黑袍男子瞬間安靜了下來,想起來那段黑暗的歲月,那是一件波及整座朝野的舊事。

無數年前,楊貴妃還不是華清池的主人。那時候她還在一座小小的王府裡為奴為婢。後來那座王府的主人成為了世界上最有權勢的人,隨即她水漲船高,成為了那座皇宮最耀眼的女人之一。

為了能夠在一起,在明皇的安排下,女子拜當時的道家女真人為師,入道觀修行,隨後便入宮。隨後日益受寵,明皇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讓自己的恩師,當時的御史嚴蕭起草上奏,宣佈立其為皇后。

朝野震動,人心惶惶。當時的夏皇后得知此事,天天以淚洗面。當時的宰相,夏庸十分震怒,聯合六部尚書,名列嚴蕭的十大罪狀及女子的五不德,上奏明皇。明皇淡然,對於此事不聞不問,各方手段齊出,京兆府,欽天監,天牢每天都有人死去。但立後一事便被擱置下來。

後來,嚴蕭被殺,夏庸請辭,夏皇后被打入冷宮。女子則是成為華清池的主人。

那位楊御丞就是在那場風波之後,成功進入明皇眼中,隨後成為了檢查百官的御史臺之中一員。

雖然位列御丞,但是此人在朝野的一言卻可以攪動風雨,長安城裡的人沒有人會招惹他,即便是修行者對其也是畢恭畢敬的。

他想要一個百子名額並不是難事,更何況那個人來自幽州。

王逸從京兆府出來後,行走在長安的主幹道上,憤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自己現在面臨的最重要的是自己今天沒有地方住下了,在來之前自己住下的客棧已經被退掉了。再晚一點,長安城的宵禁要開始了,自己要是找不到住的地方,就要被巡邏的士兵抓住,關進大牢。

知道那位貴人在針對自己的同時,王逸已經不對任何書院抱以希望了,畢竟京兆府都拒絕了自己,別的地方也不可能收留自己。

一個高高在上的貴人對上一介布衣,都不需要自己親自動手,動一下念頭,自然就會有人對王逸出手。

這樣看來,那位貴人並不是一個好人,更不可能是一個清官廉吏。

王逸從來不是一個容易屈服的人,準確的說是一個有仇必報有恩必還的人。對於報復那位貴人他已經有了想法。

走在夜晚長安城的街道上,王逸無心欣賞長安夜幕的美景,快步的向前走著。當走在一個街道的盡頭時,一輛馬車從遠處走來。馬車十分華麗,但王逸都沒有注意那些,他在看著那個

裝飾在車身上,看起來有些暗淡卻又格外清晰的黑虎,正在散發著莫名的壓力,讓王逸此時有些喘不過氣起來。

王逸從未修行,看過一些修行者。他知道那個標記代表著那個傳說中的楊家。更何況這座街道上已經沒有了行人。

那麼馬車出現在此地的原因,就是為了讓他看見。

就在此時,馬車停了下來,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居高臨下的看著王逸。

“你不過一介平民,鬥不過我們的。”中年人說著,便走到了王逸面前:“你現在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要是宵禁來臨,你就要進入巡城司的大牢。”中年人說著說著,笑了起來。

“ 不巧,在下正是巡城司的一員。”

“交出那張信紙,你可以提出任何要求,我們會儘量滿足你。”中年人像是在說著無關緊要的事情。“你如果不同意,我保證下次我們會在巡城司的大牢裡見面 。”

“到了那個時候,你就會在這座長安城裡消失。”中年人眼中露出兇狠的目光“而且你來自幽州,你知不知道當年我父親就是死在幽州,就因為你們。”

“我保證你會在巡城司的大牢裡‘享受’到最頂級的待遇。”

王逸神色平靜的看著眼前這個即將發狂的中年人。

“為什麼?”

中年人並未停下自己的腳步,大步來到王逸的面前,衝著王逸大吼道:“因為你來自那該死的幽州,因為你是一介平民。”

“當年之事,並非是我幽州的錯。”王逸看著中年人抓狂的樣子解釋道。

“不是比幽州的錯,整整三萬人,三萬人全死了,你和我說不是你們的錯!”中年人眼中一片赤紅,顯然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一揮,一股無形之力在街道中瀰漫,形成了一隻虛幻的手臂將抓住了王逸的脖子,將他從地面抓起,懸停在半空之中。

壓力隨之而來,說明了中年人的強大,同時也說明他的心情很不好。

“確實,不過交出信物吧。”

在王逸的懷裡那張信紙靜靜地躺著,那就是中年人夢寐以求地信物。沒人在乎王逸的生死,無論是那位貴人,還是眼前的中年人。

所有人要的都是信物。

“不給”,王逸雙手緊緊地捂住脖子,不斷地敲打著虛幻的手臂,他快要喘不過氣來了:“你....你不敢殺我。”

中年人十分憤恨,氣的在原地直跺腳,卻又不得不放過王逸:“知道的不少。”右手一指王逸,王逸就從半空中掉下。

“咳咳”王逸大口地呼吸著空氣,他知道自己剛剛從鬼門關外走過了一遭,這中年人是真的想殺了自己。但是同時自己賭對了,他不敢。

“小子聽一句勸,交出信紙吧,你是鬥不過我們的”中年人彎下身,對著王逸說道:“這長安城裡對於當年幽州一事可是從來沒有消除怨恨,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我一樣,懂得長安城裡的規矩。”

“下回來的就是那些亡命之徒了,好自為之。”說罷,中年人頭也不回地走上了馬車。

中年人的話語帶著無數的嘲諷與寒意,像無形的細針,從他嘴裡發出,刺進王逸的心裡“當年幽州一事我沒有資格評判,但是你們同樣的也沒資格要求我交出信物!”

中年人聞言一頓,他沒有想到在這種情況下,王逸還會如此的堅持。本以為王逸會乖乖地將信紙交出。沒想到這少年還在堅持那份清高

這該死的讀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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